第34章 幫我寫本《男戒》出來
不光是沈凌不悅，沈長寧也變了臉色。
不問清楚原因，便要罰她，還連帶著姑母的顏面一同損了。
無非是邊關(guān)戰(zhàn)事又起，而許家還掌握著十萬兵權(quán)，這才有心偏袒。
圣旨已下，自然不會撤回。
這種有損帝王威嚴(yán)之事，陛下怎么可能做呢？
沈凌動怒，想要護(hù)著沈長寧去找帝王理論。
只是沈長寧，卻不想再因此連累姑母；帝王心有愧疚，談判起來，才更好妥協(xié)。
她安慰似的拍了拍沈凌的手背，“無妨，姑母；一遍女戒而已，抄便抄了?！?p> 她看一眼沈皇后身邊的女官，女官連忙有眼力見的為她鋪平桌椅和軟墊。
吳總管奉上一本厚厚的女戒，被沈長寧狠狠剜了一眼。
“你確定，是這本？”她目光幽幽，森然仿若鬼魅般，讓人心底直發(fā)毛。
吳總管緊張笑道，“是老奴拿錯了，郡主勿怪?！?p> 他連忙抬手，招呼小太監(jiān)拿來了一本薄薄的女戒。
宮里頭抄書，也有說法；沈長寧見識的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書的版本，有很多；拿的最厚一本，是變相磋磨人的法子。
沈長寧輕笑，目光灼灼，“多謝總管。”
她示意映心，遞上一荷包的金子。
少女掀起衣裙，跪在軟墊上，靜靜執(zhí)筆?？杀M管她是跪著，周身平靜的氣場卻強(qiáng)的駭人，仿佛經(jīng)過了歲月的千錘百煉。
她跪著，卻穩(wěn)若泰山，仿佛坐在上位一般，眼底盡是漫不經(jīng)心的隨性。
沈凌頗為贊賞的支頤。
過去三年，沈長寧就像著魔一樣，怯懦無用，還整天說什么人人平等的空話。
她差一點就要放棄這個從小就最像她的侄女了；好在，迷途知返，為時不晚。
難得安寧，卻因礙眼的吳總管在格外讓人心底厭煩。
沈凌壓住心底怒意，言語冷淡，“怎么還不滾？”
吳總管嚇了一跳，連忙躬身，“娘娘…陛下說了，郡主抄完后由老奴帶走。”
沈凌眼眸微暗。
皇帝好城府，既罰了，卻也給了變相的安慰。
抄書的時間，相當(dāng)于晾著許家那位老夫人；抄書抄多久，都取決于沈長寧，就算她抄完了坐著喝茶許老夫人也不會知道。
當(dāng)機(jī)立斷的罰，顯出了對許家的重視；又將選擇權(quán)交給沈長寧，讓她出這一口氣，平息沈家怒火。
不愧是皇帝，手段還挺高明。
不過沈長寧并不想干耗著，許老夫人腦子蠢估計根本轉(zhuǎn)不過彎來，她若想報復(fù)，大可直接一些。
一遍書抄的很快，不到半個時辰便抄完了。
沈凌眼底露出一抹心疼，轉(zhuǎn)而看向吳總管時，溫柔神色瞬間消失，盡是高高在上的威嚴(yán)。
“你去告訴陛下，長寧遇刺受了驚嚇，本宮欲留她好生安撫，便不去問話了。”
吳總管接連稱是，躬身不敢抬頭。
沈凌隨手撥了撥茶蓋，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大殿格外明顯，“該怎么說，不必本宮親自教吧？”
高位上雍容華貴的女子，氣場瞬間凌厲，極具壓迫。
“豈敢！”吳總管一驚，連忙跪地。
“老奴這就回稟陛下郡主遇刺的實情，請娘娘寬心，娘娘息怒！”
沈凌滿意一笑，“如此，甚好?！?p> 還不算太蠢。
吳總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身，躬身走向沈長寧，“郡主，這書…”
“拿去吧?！鄙蜷L寧搖了搖發(fā)酸的手腕，“去拿給陛下，或者直接甩到許老夫人臉上，或許我會更滿意?！?p> “你告訴她，是本郡主親手抄的，一字一句，必加倍奉還?！?p> 少女眼眸幽深，像是毒蛇吐著信子般危險而詭秘，讓吳總管嚇得連忙捧起抄的書就要走。
“等等，這么急著走做什么？”沈長寧冷笑一聲。
“郡主…有何吩咐？”吳總管心里那叫一個苦。
沈長寧扶著女官的手起身，跪的久了，腿有些發(fā)麻。
她漫不經(jīng)心招手，示意捧著另那本《女戒》的小太監(jiān)上前。
素手輕抬，隨意翻了翻半寸厚的書，她垂著眼睫，“幫我個忙，把這本女戒中的‘女’全換成‘男’，寫本《男戒》出來。”
“??？”吳總管不解。
“只有《女戒》沒有《男戒》未免太不公平，憑什么只有女人要遵守規(guī)矩禮法，男人不是人嗎？”她肆意笑笑，又拋給吳總管一大包金子。
“送給總管喝茶了，有勞?！?p> 吳總管苦著一張臉，接連道謝。
早知道，就不給沈長寧擺臉色了。
不僅被沈皇后嚇的魂飛魄散，連沈長寧都沒有放過他！
以后見了這姑侄倆，他絕對繞路！
吳總管一走，沈長寧也瞬間放松下來；她靠在沈凌旁邊的座椅上，輕輕拍著沒有知覺的腿。
“委屈你了?！鄙蛄铚厝岬姆髦陌l(fā)，平素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眼底如今滿是心疼。
沈長寧柔和笑笑，“沒關(guān)系，姑母?！?p> “我今天受的，她得十倍百倍的還回來。您的侄女，還能讓人欺負(fù)了不成？”她歪頭，眨了眨眼睛，難得露出幾分少女的嬌媚。
兩位兄長不在，這盛京城里唯獨疼愛她的，只有姑母了。
若不是沈皇后在，她今日也未必敢有底氣給皇帝身邊的人擺架子。
“姑母?！鄙蜷L寧心底難得柔軟，“我想吃杏仁酥?！?p> 沈凌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額角，“就知道吃?！?p> 雖然這樣說著，但女官還是捧來了許多點心，都是沈長寧愛吃的。
姑侄二人，難得獨處。
沈凌笑的溫婉，看著沈長寧邊吃邊與她聊著些許趣事。
寂寥的深宮爾虞我詐，讓曾經(jīng)堅毅良善的少女，不得不變得手段狠辣，蛇蝎心腸。而沈長寧，是她的藥，讓她難得留有半分溫存。
……
出了鳳儀宮后，沈長寧并沒有出宮。
如煙還在刑部呢，可別真讓人給弄死了，那還怎么看戲啊。
刑部，一如既往的陰冷。
拿著沈皇后的令牌，一路無人敢阻。
沈長寧覺得自己當(dāng)真是瘋了，這牢獄中的血味，竟覺得比許安雅身上的脂粉味要好一些。
她輕笑一聲，由獄卒帶領(lǐng)著，來到關(guān)押如煙的牢房。
只是出乎她的預(yù)料，牢房內(nèi)，還慵懶的坐著一位身著常服的熟人。
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玉手，膚色是病態(tài)的白，在幽暗的大牢中更顯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