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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將軍穿成病弱主母后,颯翻了

第四章 識人不清

  揚州江上,姜家客船后邊跟著一艘巨大的貨輪,上邊滿載潔白如雪的鹽。

  姜舒坐在甲板上任由江風吹過她的面頰。

  這幾日太過驚心動魄,同上輩子的馬踏聯(lián)營不同,這一世,她活得似乎很艱難。

  從獲悉陸瑾年對姜家二老使壞那一刻起,她感覺到的只有無盡的荒涼。

  那句“仗義多出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如今讀來亦是感慨萬千。

  姜家客船前夜里見了血,那名江匪頭子熬到第三刀的時候終于肯招供,將陸瑾年從收買他們到答應給他們好處的事情和盤托出。

  姜舒慶幸自己替姜家鹽莊擺脫了那些掣肘,只盼著日后到了京城能讓二老安享晚年。

  江上的霧越來越大,吹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豆蔻踏上甲板給她帶來披風,姜舒沖那人笑了下,隨即便聽到船夫的一句:“靠岸了?!?p>  姜舒看向越來越近的金陵港碼頭,正打算下甲板去找父親母親,無意間竟注意到碼頭之上的一人一馬。

  姜舒極目望去,那張熟悉的面龐再次映入眼簾。

  先姜舒一步下船的裴鈞退到謝微瀾身側站定,姜舒沖著那人欠身行禮,隨后便聽到對方溫和地喚了自己一身“姜娘子?!?p>  姜舒笑著回應,后者把韁繩交到裴鈞手中,隨后朝她拱手道:“姜娘子,謝某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p>  姜舒聞言心頭一頓:“世子但說無妨。”

  謝微瀾看向?qū)γ嫫丛诮嫔系目帐幋蟠?“可否請姜娘子借一步說話?”

  他姿態(tài)謙遜,說出口的話讓人無法拒絕。

  豆蔻緊張地扣住姜舒的手腕,她回眸沖她泰然一笑,隨后輕聲囑咐:“你先帶我父親母親下船走走,估計行船這兩日他們也乏味?!?p>  說罷豆蔻依依不舍地走開了。

  謝微瀾橫擺手臂,示意姜舒上前,姜舒隨即便踏上了那艘空蕩的大船。

  甲板上甚至還設有矮桌矮幾,一壺清茶放在上面,竟透出幾分巧致。

  姜舒站在船頭,謝微瀾立在船正中,二人始終保持距離。

  姜舒笑容和煦,卻透出幾分疲態(tài):“還要多謝世子爺將裴侍衛(wèi)派給我,此行的確對我多有助益。”

  謝微瀾聞言輕緩一笑:“娘子抬舉他了?!?p>  此話一出便沒了聲,場面一時陷入沉靜。

  原本提出要借一步說話之人此刻竟躊躇滿懷,姜舒回頭,望向有些猶豫的謝微瀾。

  “世子爺要同我說什么?”

  她開門見山問。

  謝微瀾沉思良久,半晌,才朝前兩步,停在姜舒跟前。

  他攤開掌心,一截干枯枝子靜臥其間。

  “夫人對此物可熟悉?”

  他莫名問了句。

  姜舒觀察了片刻后搖頭,隨即面露不解地瞧他:“此物是……”

  “鉤吻?!敝x微瀾沉聲回應。

  “鉤吻?”

  見她滿臉疑惑,謝微瀾輕呼一口氣,繼續(xù)解釋道:“·鉤吻,又名斷腸草,乃邊境特有毒株,京中罕見。

  姜舒聞言面色一凜:“此物竟有如此威力?”

  謝微瀾面不改色繼續(xù)道:“鉤吻之毒主攻五臟,表現(xiàn)為頭輕、復視、臉下垂,音語不清、四肢麻木、夜夢冗長,夢魘深重,中毒過深者可因呼吸困難、循環(huán)衰竭而亡?!?p>  謝微瀾一席話說完姜舒才有所察覺。

  她下意識捂住胸口,細思極恐之感傳遍四肢百骸。

  “此毒物若是被有心人下在飲食中,無色無味,無藥可解?!?p>  姜舒兩彎秀眉揪得越來越緊,心跳聲一聲重過一聲,壓著她透不過氣。

  “所以……我體弱并非是病,乃是……中毒所致?”姜舒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謝微瀾安靜地望著那人,甲板上只剩下四周呼嘯凌冽的風聲。

  姜舒被風吹得忍不住打寒噤。

  “可是我這半年來深居簡出,從未出過侯府宅門。”姜舒急切地為自己辯解,卻盡顯蒼白。

  謝微瀾再次拿出一張紙展示在她面前。

  姜舒接過一看,竟是一張藥方,字跡頗有些眼熟。

  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姜舒焦急地從袖子里掏出下?lián)P州之前郭太醫(yī)給她開好的藥方。

  兩相一對比,結果不言而喻。

  “鉤吻之毒易結不易解,與之相沖的藥為蒲枝,若中了鉤吻之毒再加以蒲枝入藥,中毒者病癥雖然會有所緩解,但卻無法根治。況且常年服用蒲枝可使人致幻癲狂,此兩相沖藥物若在體內(nèi)相遇,只會導致病情反復異常?!?p>  姜舒聽下來只感覺身體一陣一陣發(fā)冷,十根手指緊緊蜷在一起,不知所措地看向蒼茫水面。

  她一直以來從沒懷疑過的郭太醫(yī)竟用毒藥吊著她的命,慢慢折磨耗損她的元氣。

  醫(yī)者仁心四字此刻在她腦海中逐漸土崩瓦解。

  “同時在郭太醫(yī)家中搜集出來的,還有這一張銀票?!彼俅伟褨|西拿給姜舒,這一看不要緊,姜舒目光很快便被銀票上的姜家紅印吸引。

  “這是我家的銀票!”姜舒急切地拿著銀票觀摩起來。

  下一刻,竟看到了另一邊陸瑾年的私章印。

  姜舒一瞬間了然。

  仿似一陣洶涌江水朝她迎頭拍來,此刻的她正置身黑沉沉的水底,窒息瀕死之感包裹著她。

  難怪原主身子一直不好。

  她還納悶,侯府為何會娶一個身嬌體弱的女子進門,原來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她帶著三五船的嫁妝嫁進侯府用來填上侯府虧空。

  他們一邊享受她帶來的好處,一邊嫌棄她商戶女的出身,甚至狠心下毒糟踐她的身子,這樣一來,侯府主母的名頭空銜,誰人都能坐鎮(zhèn)掌家。

  陸瑾年因此也越加肆無忌憚,開始連連納妾。在嘗到甜頭之后他們卻不想這位嫡妻橫死,就派太醫(yī)來吊著她的命。

  如此一來人就被拖累得半死不活!

  所以為何原主氣血兩虧一直吃藥卻不見好……

  可即便如此,陸瑾年對姜舒也沒有半分愧疚,不僅四處揮霍她的嫁妝,納妾逍遙,還縱容妾室欺辱嫡妻,尊卑不分!

  這侯府,就是個吸血的魔窟。

  謝微瀾把姜舒?zhèn)}惶的神情盡收眼底。

  在獲悉姜舒的診治大夫是郭隗的時候他就命人著手開始調(diào)查,可背后的真相竟令人如此不恥。

  堂堂的忠勇侯府家主竟勾結太醫(yī)對自己的嫡妻下毒。

  便是世上最冷血無情之人都做不出如此混賬之事。

  所以他才那樣急切地想要見姜舒一面,不惜連夜下金陵也要將人堵在碼頭告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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