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知將車倒好,停入車位,拿起丟在副駕的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喂,在哪里?”他的聲音低沉好聽,還帶著一絲未清嗓子的暗啞。
“在入口處這里,我看到你了!”文清瑜接著電話的手抬起來,朝著季珩知走來的方向猛地左右搖擺。
他將手機收好,走到她的面前,問道:“想去哪里?!?p> 自從加上聯(lián)系方式后,兩人偶爾閑聊,大多數(shù)時候是文清瑜主動找他,畢竟有一定年齡差距,他實在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小女生喜歡什么。
就連這次,也是她約他出來的。
“你明天還有工作嗎?”她面色有些猶豫,反問道。
“領(lǐng)導沒發(fā)話,周末給你自由安排。”
文清瑜悄悄湊到季珩知的耳邊,用手捂住嘴,小聲說道:“那個,我想去酒吧!”
“哈?”
文清瑜擔心他沒聽清,又強調(diào)一遍:“能蹦迪的那種!”
季珩知沒有接話,狹長的雙眸微微瞇了瞇,襯得他的睫毛愈發(fā)的長而濃密。
文清瑜有些慌張,她摸不清季珩知的態(tài)度,被他這樣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不由自主地紅了紅臉,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想做什么。”他終于開口。
“我......我爸從來都不許我出入這種地方,我太好奇了,想體驗一下......”
“你可以跟同學去?!?p> 文清瑜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怔了怔,立馬貼近他的身側(cè),圈住了他的胳膊,脫口而出道:“因為哥哥會保證我的安全的!”
季珩知面部一抽,努力地控制住想要掙脫的沖動。
他極力維持住表面的冷靜,“行,想去我?guī)闳?,還有,叫我名字就好,哥哥就不必了?!?p> 文清瑜不解:“男生不都喜歡被叫哥哥嗎,我還以為你吃這套呢?!?p> 敢情這小妮子哄他呢。
“對了?!蔽那彖ず鋈幌氲搅耸裁矗又f道:“明天我學校有羽毛球賽,學院與學院之間的,要不要來看看?我可是主力軍。”
“你現(xiàn)在在讀的這個學校?”
“對呀!”
季珩知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說起來,自從知道文清瑜是同事的女兒之后,他總有種別扭的感覺,說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見面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多。
小到單位的聚餐,大到同事的婚禮,文秋勝總是帶著她一同出席,她就像個沒有長大的小孩,總是跟在父親的身后,別人見了她偶爾會問些比較私人的問題,也是文秋勝幫忙擋掉了。
這些場合他自然都在場,文清瑜的所有舉動均落入他眼中,她面上總是一副十分靦腆的模樣,不太愛說話,但內(nèi)里卻透著一絲叛逆。
他自認為他是不會看錯的。
時間已是深夜,酒吧里正值熱鬧的時候,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伴隨著心跳一同震動,來往的男人女人絡繹不絕,周邊的酒桌換了一撥又一撥人。
唯獨季珩知從頭到尾端坐在原位,不疾不徐地品著烈酒。
盡管環(huán)境嘈雜,他卻是覺得難得的放松,有不少女人借著機會想請他喝酒,但都被他一一拒絕了。
文清瑜一來就猛灌了一杯威士忌,也不管好喝與否,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早點喝醉早點睡,要的就是快速進入微醺的狀態(tài),現(xiàn)在正在舞臺上跟一群陌生人搖頭晃腦的,用肢體感受音樂的節(jié)奏。
桌面沉寂已久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季珩知不動聲色的解鎖屏幕,劃開,快速瀏覽,隨即立刻銷毀。
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晦暗不明,只是短暫的一瞬間,又恢復到之前淡漠的模樣。
“小瑜,你先玩著,我去一下洗手間,不要隨便跟人走,在這里乖乖等我回來,明白嗎?”季珩知拉過還沉浸在跳舞中的文清瑜,認真交待道。
文清瑜撲棱棱眨著眼睛,似是在試圖理解他的話。
這家伙是不是被音樂聲震聾了?季珩知嚴重懷疑著。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等你回來?!焙迷?,她抓住了重點。
季珩知放下心來,看來她還沒有醉到不清醒,便起身離去。
待走到拐角黑暗角落處,他才抬起手朝某個方向做了個手勢,轉(zhuǎn)眼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久,季珩知的身影出現(xiàn)在距離酒吧幾百米遠的一處燒烤大排檔,他拉開椅子坐在一個男人的對面,對著服務員招了招手,喊道:“來瓶冰啤酒。”
服務員麻溜地從冰箱拿出一瓶冰啤酒,又給他們上了些剛烤好的串。
季珩知從懷里摸出一盒好煙,捏起一支遞給對面的男人,順勢附上了火,男人低頭咬下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他再拿出一個杯子,往里倒酒,隨后又給對面的男人滿上一杯。
“老板說明晚開會。”男人舉杯一飲而盡后低聲道。
“幾點?!?p> “等通知?!?p> 季珩知點點頭,隨意問道:“嗯,項目這么快就完成了?”
“就是叫你去收尾的?!?p> “他還是這么愛使喚我?!?p> 男人胡子拉碴的,撓了撓看起來一周沒洗都已經(jīng)打結(jié)了的頭發(fā),“老板說你快生日了,讓我?guī)€禮物給你?!闭f罷,伸手進放在腳邊的破布包里摸索著。
“又給我畫什么大餅呢?”
遞到季珩知面前的,是一本嶄新未拆封的世界名著——《百年孤獨》。
“他讓你趕緊找對象,小心孤獨一輩子。”
季珩知的表情浮現(xiàn)出一絲玩味,欣然從男人的手上接過,“替我謝謝他,和他全家?!?p> 男人聳了聳肩,替自己和季珩知再次把酒滿上,兩人碰杯再度飲盡。
季珩知放下酒杯,抬腕看了眼時間,“我得回去加班了,下次請你?!?p> “好?!?p> 再次返回到酒吧,還沒等季珩知一只腳踏進門,一名身著酒保服飾的男人迅速貼近,輕聲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
“知道了,你先忙。”
季珩知丟下這句話,面色有些不善,大步流星地朝文清瑜的方向走去。
“小美女,哥哥沒位置坐了,在你這里喝兩杯酒不過分吧?”說話的人表情輕佻,色瞇瞇地一直盯著眼前的女人看,時不時扭過頭同兩側(cè)的兄弟猥瑣一笑。
文清瑜清澈的雙眸閃過一絲冷意,收斂起平時嬉笑的模樣,平靜地開口:“可以,想喝多少都行,前提是把臺費給了。”
男子一聽就笑得合不攏嘴,以為這小美女是在暗示他要付費才能服務,當即爽快回道:“開個價,哥哥有的是錢!“
文清瑜微笑著,雪白的肌膚襯托著紅唇更顯嬌嫩,嘴角的淡漠笑意未減半分,只聽她嬌唇輕啟:“一百萬,我馬上滾。”
“賤女人,你故意的是吧!”
“你什么貨色?敢獅子大開口!”
男子身邊跟了兩個花襯衫小弟,心知這女人是在耍他們老大,兩人頗有默契的猛然一掌拍在酒桌上,手指著她的鼻尖怒罵。
男子也沒生氣,反倒抬手制止了兩個小弟,皮笑肉不笑道:“小妹妹經(jīng)常干這個的吧,不然怎么會故意穿得這么暴露給這里的男人看呢,沒關(guān)系,只要你把哥哥伺候爽了,多少都行?!?p> 言語間,男子已經(jīng)伸手探向文清瑜面前的隱秘溝壑。
文清瑜神色不變,眼底的冷意卻愈發(fā)濃郁,正欲發(fā)作,她余光瞥見了季珩知黑著臉向她走來,電光火石間,她硬生生控制住了本能反應,放棄了反抗。
眼見男子就要占到便宜,文清瑜害怕地閉上了眼,條件反射性地側(cè)身躲避,喊出了一聲“啊”。
一雙白皙且有力的手及時出現(xiàn),季珩知穩(wěn)穩(wěn)地扣住了這只咸豬手,反手一扭,手的主人來不及反應便疼得跪在地上流冷汗。
“?。。。√郏?!放開本大爺!你是哪個野雜......”男子話音未落,瞳孔中倒映出了季珩知的身影。
“?。∧?.....你......”男子嚇得語無倫次,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惹上了這個男人。
季珩知沒給他繼續(xù)說話的機會,毫不留情地抬腳將男子踹了出去,甚至還有點不太滿意,走到男子旁邊,一只腳踩上了他的左手,蹲下道:“既然認識我,就趕緊滾,不是什么人你都能碰的,懂了嗎?”
周圍的客人被這場景嚇得不輕,嘈雜的酒吧默默安靜下來,人人都望向這邊,連酒都沒人敢動。
“是!是!對不起珩哥!”
兩個花襯衫小弟識趣地跪在男子兩側(cè),一邊給季珩知賠笑,一邊試圖將男子扶起。
季珩知腳一松,三人像得到了逃生信號,立即連爬帶滾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了,又恢復了剛剛的熱鬧,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