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私人心理醫(yī)院。
外觀看著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內部的基礎設備卻是煥然一新。
院內展覽墻上,院長是個頗為年輕的男人,長相溫和。
漂亮的護士長看了眼時間,心里猜測那個人這周會不會來。
每周日,孫院長都會空一段時間專屬給一位病人。
七年前她還是個剛進醫(yī)院的小護士,那時候院長還是現(xiàn)任孫院長的爸爸,醫(yī)院接收了一個病人。
遠遠看去很高身材很好,帶著帽子口罩,病人系統(tǒng)里只有年齡信息,一切都保密,所以她們護士總在私下討論這位年輕的患者。
他每次都是一個人來,總是被院長單獨招待,兩個小時結束后消失的徹底,就像未存在過一樣。
她記得他是因為,這個病人治療時長已經(jīng)七年多了,病情反復并且中途越發(fā)嚴重,老院長甚至在后期已經(jīng)放棄對他的心理治療,但是孫院長回來接管后,貌似對他的情況非常感興趣。
一般來說,病況與咨詢頻率有關,這位患者七年間基本上每周都來一次,嚴重的時候一周兩次,但是他近期已經(jīng)有陣子沒來了,這也是她好奇的原因。
終于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出現(xiàn)了。
男人照例是遮住了臉,經(jīng)過她的時候帶過一陣清冽的冷氣。
她坐在位置上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圓眼睛,沒看錯的話他剛剛跟自己打招呼了?雖然只是微微頷首,簡直是破天荒。
男人離去欣長的背影在地面拖下一道長長的影子,像他孤寂、不可視的人格一樣暗沉厚重。
燈滅,院長室一片漆黑。
“很久沒來了。”一個溫吞平靜的男聲響起,簡單的問候。
“感覺如何?”男聲繼續(xù),還是一貫的親和近人。
室內陷入死一般的靜謐。
良久,沙發(fā)上那人動了動,似乎表情開始放松。
“我們發(fā)生了關系?!蹦侨苏Z氣淡淡,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情。
“和誰?”
“她”
不知頭尾的對白,但是談話者彼此間心領神會。
“你找到她了?”
沙發(fā)上那人沒有說話,即是默認。
“我為你感到高興,或許現(xiàn)在可以跟我描述一下她嗎?”
對方沉默,明明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很配合,唯獨拒絕了這一題。
提問者并不惱,好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桌上的擺球裝飾,鋼球發(fā)出清脆短促的撞擊聲。
“那么告訴我,你愛她嗎?”詢問的人非常耐心,技巧中帶著感情。
時間似乎再度停止,只存于徐徐的呼吸聲中。
“不”他緩慢但堅定的開口,眼里一閃而過的困惑和迷茫。
......
還沒到時間,護士長面前一個人影閃過,那位患者又匆匆的走了。
明媚的日光照在男人硬朗的五官上,好像也稍稍消融他臉上的冰雪。
池景彎腰踏進一家藥店,門口懸掛的五彩珠簾搖搖晃晃,挺拔的身形襯的這地方有些局促。
女醫(yī)師見一人打扮嚴實進來,手上的動作稍停,下一秒就見他朝柜臺走來。
“請問你需要什么?”
“避孕藥?!彼啙嵉幕貜停康拿鞔_的沒什么人情味。
旁邊還有其他顧客,聽此歪著頭斜著看了他一眼。
女醫(yī)師瞬間了然的點了點頭,“你需要的是哪種呢?避孕藥分為短效、長效和緊急用?!?p> 男人藏在深藍色鏡片下的眼睛有片刻的猶豫,想起某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他有沒有保護措施。
“客人要提醒你一下,緊急避孕藥品的話只適合72小時內,而且服用過多對身體是有害的?!?p> 女醫(yī)師憑借閱人的經(jīng)驗覺得眼前這人應該不太懂,便好心介紹了一下。
不一會兒,她按著他的要求拿好了藥,那人看了眼架子上商品的型號,順手拿光了柜臺架子上最下面兩層大號的小包裝,堆成一堆堪比進貨。
那人走后,在旁邊窺探了半天的中年女人才湊上來,皺著眉鄙夷的看著門外,“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門心思貪圖享樂,又要爽快又不要承擔責任。”
祝融安休息了兩天,只剩下了亂。
腦海中總是突然蹦出那一段視頻,不覺咬著牙齒,緊緊捏住了拳頭。
她知道自己喝的酒是有問題的,也懷疑根本就是池景做的局,否則他怎么會碰巧在那種地方遇到她,又或者確實另有其人,但是他根本脫不了干系,可眼下不是找誰算賬的問題。
他拿著那段錄像輕描淡寫的威脅她、她的家庭、她所擁有的一切。
祝融安試圖在他眼里找出深仇大恨的痕跡,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徒勞。
“你一直跟著我,就是為了這個嗎?就是為了毀掉我,這樣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是,你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形象嗎?”
“等我沒興趣了,我會把讓這這些灰也不剩?!彼Φ奶摷偾伊钊松鷧?。
祝融安已經(jīng)完全清楚,他是一個卑劣的小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也怪她自己大意,讓別人有機可乘。
手機亮了一下,是他強迫她加上了好友。
對方傳來了一張圖片。
藥,簡單一個配字。
她在貓眼里看了一會,確認門前無人,這才放心打開門拿起地上的袋子。
拿出一顆藥吃了下去。
手機再次不合時宜的打擾起來。
她看了眼是誰,連她往日這樣的好心性的都在內心嘲了一聲,他們是都閑著沒事?
斗爭片刻還是接通。
“喂,融安——”嬌弱的女聲傳來,音調里揉了幾分林黛玉的愁色。
“希柔?!彼惠p不重的回了句。
“融安,明天是我的生日了,大家都準備回來幫我慶生,我是想問你能不能趕回來?畢竟也就一年一次?!睂Ψ叫⌒囊硪淼脑儐枴?p> 祝融安心不在焉的不小心打倒杯子。
“怎么了?”
“沒什么,我可能有工作安排了,不太走得開?!?p> 祝希柔從小到大都是祝家最受寵的小女兒、小公主,每年都會舉辦隆重的生日宴會,祝家的所有人包括她全都被要求參加,一次不落。
“好可惜啊,梅阿姨也從醫(yī)院出來了,我原本還想你們都在就太好了?!弊OH嵝÷暤恼f著,不難聽出情緒里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