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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唐,開局一把金鋤頭

029:牢獄驚魂

  兩人高的側(cè)門“啪”地一聲關(guān)了起來。門口又恢復(fù)了冷寂,兩只石獅子口含石球,威武霸氣。

  “別關(guān)門呀,我可是和你們家公子有過命的交情,還坦誠相見過呢!”崔薄言無奈捶著大門。

  ……

  天亮了。

  鐵柵欄窗戶里透過一絲謹小慎微的晨光,在昏暗的牢房里剛露了頭,卻又趕緊從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飛走了。

  一聲呢喃式的輕哼,半躺在牢房木門上的采小蘭突然驚醒,透過瓦甕一般大小的窗戶,捕捉到了這縷即將逃走的微光。

  “這已經(jīng)是白天了?”

  采小蘭揉了揉眼睛,干澀的眼皮在玻璃體上擦擦作響。夜里一共睡了一個時辰,頭昏腦脹。

  “再過半個時辰,最喜歡折磨人的劉大鬼就要來了!”窩在角落里的徐銀蓮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體力,告訴采小蘭挨打的切身體會。

  又一次回憶起暗無天日的刑訊室,想到負責(zé)施刑的酷吏,渾身冷汗直冒,全身的筋骨又變成了軟塌塌的模樣。

  “怕也沒有用!”采小蘭念叨了一句,“我就不信,我只是吃了牛肉,他還能真的把我怎么樣了!”

  一切干不死我的因素都會使我變得更強大!采小蘭是這一句名言的擁護者。

  半個時辰里,牢房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一些穿著號衣的人。沒多久,還是昨日的那兩個女差人,又給采小蘭上了枷鎖,拉著她往外走。

  一個女差突然嬉皮一笑,在采小蘭胳膊上狠掐一把,“不錯呀,小娘子膽子很大。”

  而另一個女差人也幫腔道:“你知道為什么提犯人去審訊室是兩個人嗎?”

  “哈哈哈,一般女人早就兩腿發(fā)軟……”兩人一起哈哈大笑。作弄犯人,看著他們心里防線崩潰,是她倆工作趣味之一。

  心理建設(shè)一晚上的采小蘭當然不會被倆人的話嚇到。

  刑訊室被特意設(shè)置在監(jiān)獄的最里面。犯人去的時候,路途最遠,受壓抑的時間也最長。有人還沒走到頭,就已經(jīng)渾身癱軟了。而當犯人遍體鱗傷被拖回去的時候,也能震懾住最多的犯人。

  屋子的門口有一套桌子,有一個長著二八胡子的中年站著翻看桌上的記錄簿。見到獄卒帶著采小蘭進來,臉上瞬間洋溢起笑容。

  “犯人采小蘭,于貞觀三年春夏之交,收受老鼠會三大當家徐銀蓮五斤牛肉!”劉管事說完這段話,抬頭又看了看采小蘭,“喲,貪嘴的女人來了呀!”

  “先掌嘴二十!”劉管事面上狠色乍露,決然下令。

  女差面露狠色,高高伸手,剛要打下去,卻被采小蘭的眼神嚇住了。卻聽采小蘭怒罵出聲,“我沒有罪,如果你敢屈打成招!等我出去,立即去府衙告狀!”

  女差要落下的手,當即停住了,回頭望向劉管事。

  “死鴨子嘴硬,那我先審審你!”劉管事一說話,兩撇小胡子亂顫。他指揮女差把采小蘭捆在刑架上。

  “快說,為什么徐銀蓮專門送你牛肉?你也是老鼠會的成員!”小胡子一顫。

  “什么老鼠會,牛肉是我拿白面與糙米換的!”采小蘭當然不會承認莫須有的事情。

  “那頭牛不是意外死的……”

  “到我眼前就只剩肉了,我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一問一答,一個咄咄逼人,一個剛正不阿,不像審問,倒像是吵架。

  ……

  兩個獄卒在邊上看兩人的爭吵,心里只把采小蘭視為天人。她們從沒見過,到了這里,還有敢這樣說話的人。

  心里得有多大的底氣?

  不消一會兒,吵架有了結(jié)果,劉管事輸?shù)煤軓氐祝劬Χ細饧t了。

  “來,上刑!”劉大貴大喊。

  “按照唐律,動用刑法必須要縣府判司或者長史的印信。你有什么資格用刑?憑什么你說用刑就用刑。”幸虧采小蘭博覽群書,什么都知道一些。

  采小蘭的最后一句話,嚇住了劉管事,按照律法,他只有執(zhí)行的權(quán)力,沒有決定權(quán)。而李刺史只批給了他對老鼠會成員用刑的文書。

  雖說李刺史不會因為他給采小蘭用刑而責(zé)罰他,但越權(quán)行事,往往是大人物最忌諱的。如果真被采小蘭當眾說出來,就犯了忌諱。

  “這娘們,還真有點東西!”劉管事心里生出一絲不安,但是想到劉老財每年偷偷給自己的新年賀禮,貪欲再次蒙住了眼睛。如果不是這一筆收入打點上下,他爬不到今天的位置。

  “先上老虎凳,出事我擔(dān)著!”

  得了命令,女差人如同有了主心骨。她倆把采小蘭從架子上解了下來,往老虎凳上按!

  拉扯中,采小蘭的手摸到了貼在腰間的匕首,斟酌是否要憑著一腔熱血,來個極限一換三。

  而這時又有一伙人,趕著五六個帶著鎖鏈的人往刑訊室走。大步流星,氣勢洶洶。

  走道兩側(cè)的犯人,都聚在柱子旁,看路過人的熱鬧。不用說,又有人要倒霉了。

  帶頭的兩人挑開門簾,卻見劉管事正審著犯人。周管事與他同屬于刑科,自然知道劉管事喜好私設(shè)刑堂的事情。平時他能等著,可是今天,曾長史還等著他回話呢。

  劉大貴假模假樣喝了口水,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周副管事,請用隔壁的!”

  這刑科正管事的架子端得足足的。

  一個副字,卻把周月生氣得要死,人活一口氣,誰都不愿久居人下。

  “劉管事,這女子犯了什么罪?我好像沒聽說最近有犯人要動刑呀!”周月生嘟囔了一句,點到了關(guān)鍵。

  所有需要動刑的犯人名單都會被記錄在專門的簿子上,呈報判司。而近期的簿子上只有老鼠會一干等人。

  簾子外面候著的錢管事懶得聽刑科人打機鋒,不愿意苦等。昨天夜里已經(jīng)叫趙管事?lián)屃讼?,先把人抓到了,一早在長史面前掙足了面子。今天一早,自己好不容易搶到了審理權(quán),哪有工夫瞎耽擱。

  他走進屋子,“劉大鬼,我們要審的人多,一間屋肯定不夠,你先把這個女犯人帶到一邊,等我們審?fù)?,你再接著審!?p>  鬼還是貴,說的人不清不楚,聽的人卻先入為主了。

  劉管事火冒三丈,還沒人當面叫他諢號呢。當即甩臉子,可錢管事接下來的話,嚇得他立即改變了心態(tài)。

  “曾長史和李刺史都在府衙里等著犯人口供呢!”

  劉大貴示意女差人把采小蘭拉到邊上,讓出刑具位置。

  外面的犯人被推進來三個。正是趙管事連夜帶人去捉的劉家莊懶漢。

  而采小蘭看到歪眼,腦子瞬間清醒。而跟在歪眼后面的,全是幾天前到崔家鬧事的人,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好奇,“他們怎么也被抓來了?”

  周管事站到了主位,在登記簿上先寫下了受刑人的具體名姓,隨后問:“你們誰先來?”

  歪眼因為歪眼被人推到了第一個。他太不成器了,還沒上刑具,屎尿就全部下來了。

  到這一步,就沒必要上刑了。

  周管事拿起筆,對著歪眼喊道:“姓名?”

  “劉二熊!”

  “是誰指使你去禍害李位、李范兩位公子的?”

  “我沒——”

  “沒”字一出口,邊上的獄卒舉起手中的鎖鏈,歪眼當時就改變了說法:

  “我不是故意的,那一日,劉財主叫我去外來戶崔家打砸搶。后來來了兩個公子哥,他們到門口就暈倒了,和我真沒關(guān)系!”

  采小蘭眼睛瞪得賊大,原來幕后的黑手竟然是劉財主。劉大善人的美名劉家莊無人不知,哪家活不下去了,都去找他家借糧食。沒有不借的。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采小蘭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不僅聽得十分認真,還是不是吐槽一兩句。

  “撒謊,劉財主為什么要指使你?”周管事很快發(fā)現(xiàn)了歪眼語言中的漏洞。按照他的說法,罪魁禍首應(yīng)該是劉財主。

  “劉財主看上了崔家的鹵肉!”

  “哼,死鴨子嘴硬。明明是冒犯了公子,還不承認。來人,上刑具!”周管事見歪眼拋開了公子被冒犯的事情不談,瞬間來氣了。誰關(guān)心是不是劉財主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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