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水邊獵物
隨后,他們又買了鵝,買了種子,還買了兩把嶄新的刀具,一路走走逛逛,消消食,望見天色漸漸陰沉晦暗,這才打住繼續(xù)走的心思,提著大包小包東西趕緊回了家。
回去路上,天空卷來的烏云積地越來越厚,天色越來越暗,以為是暴風雨來臨前兆,嚇得與他們一樣的行人拼命加緊步伐往回趕。
不過走著走著,幽靜山林卻突然刮起涼風,群鳥驚起,樹葉、枯枝、狂沙在半空亂舞。
經(jīng)風一吹,尚未察覺,黑云就被風吹散了,厚重的烏云層被蕩然一空,看著被卷走的烏云尾巴,周沉魚忽然感覺一股冷意襲來,露在空氣外的脖子和手臂冷得冒起了雞皮疙瘩。
南嶺的古怪天氣,風云變幻莫測,夏秋過渡只在一瞬之間。
周沉魚沒想到穿到千百年前的古代,陰晴不定的怪天氣還是一點不變。
她攏緊了單薄的衣衫,身體開始發(fā)抖,“上午出門的時候,還是大夏天,一到下午,這就入秋了,真是一點預兆也沒有?!?p> “這黑心的老天爺!定要害我們得了風寒才罷休,一整日的好心情都被他給糟踐了!”寶玉被風沙吹進眼睛,一邊罵,一邊用力揉著眼睛,還不忙揣緊懷里的寶貝東西。
李秀菊看著遠處的水田,突如其來的冷意讓田里修田埂的爺們也撇下農(nóng)具,赤著腳忙趕回家中添衣,遭過洪水的秧苗剛補種好,還未長成,遠遠看去阡陌縱橫的水田宛如一片片薄鏡,風一吹來,波紋四起。
她嘆,“是啊,日子過得可真快,一眨眼功夫就入秋了?!?p> 春季萬物復蘇、夏季繁殖生長,不宜殺氣太重,一旦到了氣候涼爽的秋天,進深山打獵的活計便要開始琢磨著上路了。
周文彬名字雖起地文雅,卻是一名狩獵的好手,靠著這份活計不僅帶大了周文武那個白眼狼,還養(yǎng)活著一大家子。
周沉魚聽說,前些年他還在世那會兒,曾讓寶玉跟著進山教導,盤算著等年老時,將打獵這份本領傳授寶玉手里。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寶玉才學到一點皮毛,周文彬就得了病,無奈之下提前出了深山,誰知此行一去,再也沒能回到深山老林那個他生活了半輩子的小屋去看一眼。
臨行前幾晚,一家人圍在燈臺旁,寶玉穿上李秀菊新做的衣裳,慢悠悠轉(zhuǎn)了一圈,“娘,袖口好像有些大了!在山里,穿著還是輕便些,方便活動?!?p> “是嗎?脫下,娘再改改?!崩钚憔漳孟乱路?,量好寶玉手腕的尺寸,心不在焉地繡著新衣的袖口,拇指突然被細針扎到,一粒血珠滲出來。
周沉魚看到李秀菊眼里的慌亂,寶玉也慌道:“娘,沒事吧?”
李秀菊搖搖頭,興致不高地呢喃起來,“再過兩日,你們就姐弟兩就要進深山里去,將近一年未回去那個屋子,也不知屋子是好是壞,還能不能住人?”
深山老樹屋。
未經(jīng)開發(fā)的深山老林。
周沉魚轉(zhuǎn)著手里的防身小刀,垂下眼深思。她跟著寶玉前去深山,靠他學了幾個月那點皮毛功夫,說實在話,自己心里也沒多少底。
只是有錢如山在,堵死了他們所有做生意的路子,家里又沒有田,沒有地,一直靠買幾個籠子簸箕掙點碎銀,是能解決短時間的溫飽,可一旦要用到錢的時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這個季節(jié),藏匿于深山老林里的野獸紛紛出來儲備過冬的糧食,經(jīng)過一年的休獵,動物身上長好了膘。
不管逮到的是野雞野兔野狐貍,還是野豬野鹿野山羊,尤其是生擒住的,拿到市面賣出的價格比家養(yǎng)的家禽貴出不少。
如果她和寶玉能抓到幾只,這個年就好過了,來年也有底了。
反之,他們就算運氣不好,遇不到野獵,挖點珍貴藥材賣去藥鋪,亦或是屯點城里鮮少見到的稀罕東西,也能掙不少錢。
寶玉呆是呆了點,但是有一身蠻力,她干體力活不行,但是腦子靈活啊,兩個人聯(lián)手,發(fā)揮各自的優(yōu)勢,總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她就不信,錢如山的手還能攪和到深山里去。
從周家村出發(fā)到深山老樹屋那兒,光是一趟單程就得一日多,先走幾個時辰大路,再攀爬幾個時辰的深山小路,一待就得十天半個月才下山。
老樹屋一年多無人擺放,過去擱置在那兒的東西估計能用的不多,故而周沉魚和寶玉這次初次進山,要帶的就多了,為此還特意做了一輛板車。
除去御寒的衣裳被子,他們還要帶生活所需的鍋碗瓢盆、柴米油鹽,應急的跌打損傷藥酒、打獵所用刀具和弓弩,修繕房屋的鐵錘釘子鋸子,以及負責看守大門的土狗黃豆。
一切東西準備齊全,李秀菊專門挑了一個宜出行的黃道吉日,凌晨天還沒亮起身,一家子聚在一塊兒吃了頓豐盛的早飯,把所有東西扛上車綁好便出發(fā)了。
李秀菊站在門外,揮著手,“沉魚,寶玉,你們要務必小心,萬事以自己為重,早去早回啊!娘在家等你們?!?p> 寶玉拖著板車,無暇回頭,只喊道:“娘,我知道了!”
周沉魚拿著燈籠轉(zhuǎn)身,給了一個讓李秀菊放心的笑容:“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老太太,天兒涼,你快回去吧!”
跟李秀菊道完別,姐弟兩一同轉(zhuǎn)身離去,出了榕樹村口一直走,周家村漸漸沒入暗中,消失不見。
去往深山老樹屋這條路,周沉魚之前從未走過,除了她和寶玉,周圍一片漆黑寂靜,兩旁樹林不斷有冷風吹過,呼在臉上涼嗖嗖、陰森森的,好像有看不見的東西在耳畔吹拂。
來這里這么久,她還沒試過這樣走夜路。
周沉魚在前方照路,握緊手里的燈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嘴里念叨了三遍:
“富強、民主、自由、和諧……”
“富強、民主、自由、和諧……”
“富強、民主、自由、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