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君聽到這解釋,心頭一陣難受,她輕聲道:“有時候活著,已經(jīng)耗費一個人的全部力氣了。所以人,要珍惜自己的這條命?!?p> 說起來,她算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
這前世今生,有些東西她還無法看透。
唯獨這生死,其實南昭君看得還是很淡。
她想活著,但若是哪天上蒼想將她這條命收回去,那她也沒什么好說的。
“晴天,是個寓意非常好的名字,我叫昭君。”南昭君笑道。
她覺得,晴天能成為她在這里交的第一個朋友?畢竟,紅葉心儀墨司彥,是把她當(dāng)作情敵看待的。
雖說,紅葉每天伺候她的生活起居,但她能感受到,紅葉心里十分不甘。
而晴天就完全不同。
這女孩子,年紀輕輕就做了母親,但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舒服。
南昭君重生以來,一直都沒什么朋友。
過去的那些好友無法相認。
何況,經(jīng)歷過蕭景呈和傅柔那件事后,她的心里,早就已經(jīng)無法輕易相信一個人了。
他們,曾經(jīng)都是她最重要的親人。
可他們卻徹底的背叛了她。
南昭君甚至沒有心思去分辨,她過去的那些朋友,哪個是真心的?哪個,又是因為抱著某種利益,而去靠近她呢?
人心是最復(fù)雜的。
所以,南昭君不愿意去猜。
她寧愿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好。
至少這樣,不會遭受背叛的痛苦。
晴天是個非常健談的人,她一開始還有些靦腆,后來看南昭君平易近人,就將自己的娃兒給她抱。
“布布很乖的,他除非餓了會哭兩聲,其他時候都像個沉默的小老頭兒?!?p> 這是南昭君生平第一次,抱這么小的娃娃。
她原本想拒絕,可那雙手,不由自主的就把孩子給接了過來。
“好乖啊?!?p> 布布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雖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可在這小小的涼棚里,他卻是安全的。
很快,有人因為體力嚴重的消耗,就原地休息,睡過去了。
南昭君給他們每個人號了脈,不得不說,這些漁民除了冬季,其余的三個季節(jié)都在勞作,他們的身體還算強壯。
那幾個婦人,除了體力的嚴重透支,她們還有一些別的疾病。
不過,這些對于南昭君而言,都是小問題。
她打算等度過這一劫,就讓墨司彥將他們好生安置。到時候,她有的是時間給她們治病。
很快,遠處的海天已經(jīng)成為一色。
無法分辨出是白天還是夜晚。
南昭君回到棚子里,打坐調(diào)息。
轉(zhuǎn)眼過了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等她再次醒來時,海邊早已恢復(fù)平靜。
遠處的海平面,那種海藍色仿佛一塊無邊界的大寶石。
鐵騎一直在不遠處休憩,狂風(fēng)暴雨時,他們都沒有躲進棚子里。此時,每個人的盔甲上,都覆了一層沙土。
到了這個時候,南昭君才明白過來,為何她的卦象上,顯示的是吉兆。
她雖然好奇這些鐵騎從何而來,可是晴天說,他們身上穿的,全部都是西梁的鐵騎盔甲。
這是他們自己的軍隊。
南昭君觀察天色,確定已經(jīng)不會再起風(fēng)后,便讓那些鐵騎,護送這些漁民進城。
有人還不愿意離開,但他們對南昭君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在他們心中,她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
“神女,我們的家就在海邊,去了外面,我們沒有安身之處的!”
“誰說不是,我們要回去看看,茅草屋都怎么樣了?!?p> 南昭君看了眼那說話的兩個男人,嘆道:“茅草屋別想了,肯定已經(jīng)被刮的什么都不剩?!?p> “現(xiàn)在是冬日,你們回到海邊,也是一無所有。連口飯都沒得吃,你們帶娃回去,不是受罪么?!?p> 她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他們作為漁民,更是漁民的后代,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海邊,哪怕時常有人會死去,他們也從未離開過。
南昭君的臉上,悲憫之情轉(zhuǎn)瞬即逝。
她鄭重的告訴他們:“既然你們喊我一聲神女,我必不會叫你們失望。我說過,小皇子殿下,會安置你們?!?p> “一個皇子,一個我,難道還不值得你們?nèi)L試一下么。”
南昭君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無奈,那群人又開始無動于衷了。
他們也在糾結(jié)。
這時,晴天突然抱著娃,走到南昭君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相信昭君姑娘!”
她的丈夫,也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夫妻二人十分恩愛。他見妻子如此,也隨之上前。
雖然一言未發(fā),卻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接下來,就同昨日風(fēng)雨里的那般,一人帶頭,剩下的人,全部都心甘情愿的隨著鐵騎往城里趕。
南昭君卻沒有著急走。
她目送大部隊離開,轉(zhuǎn)身去了附近。
墨司彥那匹最喜歡的馬兒,竟然失蹤了!
南昭君找了兩圈,都沒有找到。若是昨天,狂風(fēng)將那匹氣息微弱的馬兒吹到別處,恐怕沒有活路了。
念及此,她的心中就悲慟萬分。
可當(dāng)兩個時辰后,她回到行宮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那皮馬兒已經(jīng)被救回來了!
問是誰救的,墨司彥也不知道。
他心疼的都要死了。
“這馬兒,從小與我一起長大,那么多的馬匹里,唯有它最通人性了,這是我最好的朋友……”
南昭君嘴角微抽,道:“你最好的朋友,昨天吃了我的靈丹妙藥,它不會有事的。只是,身上這些表面?zhèn)?,需要些時間養(yǎng)著?!?p> “哦,是嗎?”墨司彥詮釋了什么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的臉色,立刻就轉(zhuǎn)晴了,“你不早說,害得本公子在這兒哭半天了,眼睛都疼?!?p> 說完,墨司彥倏然靠近,上下打量著南昭君,看到她手臂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割都破破爛爛,染透了血,他擰眉道:“你怎么沒去處理傷口?”
“小傷,哪有安慰你重要?”
她這一回來,就聽紅葉說公子尋死覓活的,哪敢耽誤?
“哎呀!紅葉又在胡說八道!”墨司彥一拍自己的腦門,趕緊拉著南昭君進屋,“我?guī)湍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