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太子府便接到了消息。說是西梁國的小皇子,愿意獻上十座城池,以及萬金黃金,求娶英國公府的嫡小姐——南昭君!
這消息傳到蕭寒玨的耳朵里,他不動聲色,詢問道:“明說了么。”
線人一身黑袍,整張臉都隱在斗篷里,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聽到這話,他答道:“陛下的意思,是同意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將此事先揭露出去?!?p> 蕭寒玨大概能懂。
要知道,目前在京城風頭最盛的人物,就屬墨司彥了。若他心中已定了人選,恐怕會叫眾多的世家女子失望。
他這父皇,雖說有點偏愛于他,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皇帝永遠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人。
蕭寒玨深諳此中道理。
但無論如何,聽說墨司彥的最終目標,依然還是南昭君后,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你且先回去,有任何消息,隨時通知本宮?!?p> “是,屬下告退?!?p> 黑袍從房間退出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他走后,蕭寒玨陷入了沉思。
有些時候,非必要的強硬手段,是他不愿意采取的。但若是,人被逼到了極點,會做出什么就不好說了。
他在思量。
這件事不知道還能壓多久?
其實,就算皇帝不準備挑明,那些世家的女子,應當也都看得出來,墨司彥整日的往英國公府跑?
雖然,他的人隨時守在外面,見一次打一次,但墨司彥愿意拿城池,來與東黎交換和親的官家女子。
這件事,確實讓蕭寒玨意外。
是他想的沒那么深。
原以為,拿出一些黃金、或者是海國的特產,都足以表明心意,但那些東西在他這父皇面前,算得了什么?
可墨司彥直接獻出城池,他竟然愿意割地!
這是蕭寒玨沒想到的。
門口,出現(xiàn)一抹纖細的影子。
蕭寒玨挑眉,喚道:“你進來說話,金璃?!?p> 從黑袍過來時,金璃便已守在外頭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瞞著她的事情,蕭寒玨就默許了。
這下金璃現(xiàn)身,臉色稍顯不加。
“你怎么了?”
在蕭寒玨的詢問之下,金璃道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殿下,金璃跟隨您多年,雖說,我先前一直都是在外面替你做事。但有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p> 她說話,點到為止。
可即便如此,蕭寒玨面上那層淺淡的笑意,還是逐漸褪去了。
他臉上不悲不喜,瞧不出情緒,“你想說什么?!?p> “撲通”一聲,金璃直接跪了下去,“殿下,有些話不能被提起,但是金璃覺得,您是喜歡昭君姑娘的!”
從云家的那位去了以后,殿下他何曾,對一個女人這樣過?
別的不說,就是當初韜光養(yǎng)晦時,能允許那個身為離王妃的女人無數(shù)次接近,不分時間的過來找他,這都是非常特殊的。
“自從這位昭君姑娘出現(xiàn),殿下的喜怒哀樂,都變得豐富了。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金璃都沒有見你笑過。”
蕭寒玨一陣沉默。
金璃看他神色如舊,似乎并沒有因為她的這席話,而有所慍怒。她這才放下心,一股腦的把心里那些想法,全部吐露出來。
“當初她是離王妃,礙于身份有別,她只想幫助殿下復位,那時候也就罷了。可如今,昭君姑娘早已回到國公府。若是殿下早些……早些對她表明心意,或許能成就金玉良緣?!?p> 蕭寒玨淡淡重復著那幾個字;“金玉良緣么。”
“我覺得是?!苯鹆в行└锌溃骸拔以谕饷孢@些年,血雨腥風,也結識了許多人。我看得最清楚的一點,就是緣分?!?p>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非常微妙,無法用言語說明。但其實,茫茫人海,兩個人若能遇見,就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一件事了?!?p> 相遇尚且如此不易,何況相知、相愛?
金璃沒有體驗過男女之間的感情,但她想,自己即使沒有經驗,可作為旁觀者,不更應該心如明鏡嗎?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在金璃的心里早就認為,南昭君和太子殿下是一對璧人!
三年前,太子殿下痛失愛人云昭君。
三年后,一個叫南昭君的女子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這難道不是天賜的緣分?
南氏嫡女,有勇有謀,和太子簡直就是絕配!
此時的蕭寒玨,無奈的一聲輕笑。
他怎么也沒想到,金璃鬼鬼祟祟的在門口晃悠半天,竟然是來勸說這件事的?他真以為,她是有什么隱情,才如此徘徊的。
“金璃,本宮知你心意,你先下去吧。”
“可是殿下……”
“本宮自有計較。”
金璃原本還想說什么的,可他都這樣說了,無異于就是下了命令。金璃無奈,只得離開。
她從側殿出來,就瞧見不遠處的石徑上,站著一個人。
“暗一,你在這兒做什么?”
暗一回頭看她,“等你?!?p> “你找我有事嗎?”
暗一深吸氣,問她道:“你找殿下說了什么,這么一會子就出來了?”
金璃聳了聳肩,把剛才大致的意思,都告訴了暗一。
沒想,他卻沒多大驚訝。
金璃納過悶來,用胳膊戳了戳他,“喂,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暗一沒說話。
他這是默認了。
金璃望著側殿的方向,小聲說道:“自從云氏嫡女去后,殿下這三年,都沒有笑過?!?p> 暗一皺眉道:“雖說她們的名字都一樣,可云昭君是云昭君,南昭君乃南氏嫡女,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人?!?p> “云昭君已經死了?!苯鹆u頭,“這是不爭的事實,何況,南家的姑娘哪里不好了?我看她對太子,比當初的云昭君,可好多了!”
“你不想活了?”暗一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即使知道,這里離偏殿雖然近,可蕭寒玨聽不見兩人的談話。
為了安全起見,暗一還是將金璃拽到了一旁,瞪她:“那個女人的名諱,是不準被提起的。”
金璃抿著嘴,“那是因為殿下心里有她。”
“你知道就罷了。”暗一嘆氣,“反正殿下是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