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歸來仍是少年
華華一天會打三個電話,中午放學,下午放學,和晚自習以后。
華華說:“媽媽,這周我也只能回家四個小時”。
上初中以后,幾乎沒有和孩子相處的時間,學校很卷,每一個中學,都充分利用了周末的時間。
老師說,不要五加二等零,意思就是說在家里的兩天,會把在學校學習的五天給毀了。
我對三石說:“有時間多陪陪晨晨吧,再過一年,你沒有機會這么陪他了”。
三石說:“已經(jīng)沒有一年的時間了”。
我說:“是的,晨晨已經(jīng)上六年級,開學也一個半月了”。
三石說:“明年,明年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跳舞,喝酒,打麻將都可以”。
我笑著說:“好”。
我和三石聯(lián)系其實很少,我有大把的時間,但她沒有。
突然,我的微信發(fā)來信息,“靜回來了,下午一起吃飯”,信息是室長發(fā)的,高中的室長,上高中那一年,我們十五歲。
我算了算時間,再過兩年,華華也有十五歲,我們的青春越來越遠,可我們記得的事,依然那么清晰。
我問三石:“靜回來了,室長跟你說了嗎?”。
三石說:“說了,下午見”。
“你現(xiàn)在在干嘛?”我問。
“睡覺,全身酸痛,昨天凌晨才剛出差回來”三石說。
三石出差我知道,提前告訴我,給了我一顆項鏈,一個包,一條裙子,三石說:“提前把生日禮物給你,你的生日我陪不了你”。
去年的生日過了三次,已經(jīng)年過四十,衰老并不僅僅是外表,心理上更加的認同已經(jīng)不再年輕。
今年不知不覺間也過來三次,和科里邊聚了一次,醫(yī)院里邊發(fā)的生日蛋糕,在家里過了一次,夏芷萱和肖肖過來,我把科里邊人叫上,又過了一次。
聚會熱鬧之后,總感覺一絲絲的落寞。
鏡子回來了,那是我們曾經(jīng)的青春,三石精心打扮了一下,我也是,但不得不承認,歲月留下的痕跡,讓我們看得見彼此的衰老。
室長沒有什么變化,芳子也沒有,芳子雖在一個城市,但是,高中畢業(yè)以后,再也沒有見過。
靜子當年很漂亮,長胖了,但皮膚狀態(tài)很好,三石明顯熬了夜,有些憔悴,而我這一段時間,一直憔悴。
回憶很多,我們從剛進校軍訓的時候開始會議,室長說:“我們再唱一次《我的老班長》怎么樣?”。
那是我們軍訓的時候唱的,我們點頭,我們沒有人都會唱。
青春的故事很多,比如:當年誰喜歡誰,當年誰又和誰談了戀愛,誰又喜歡了我們的班長,我們集體找了那個女生……
我們記得當年談吉他的男孩,我們也記得追隨他的女孩,但是當年轟轟烈烈的他們,最后,并沒有在一起。
他們的回憶很多,說得很多,說得眉飛鳳舞,而我的話很少,我們在一個學校上高中,但我的青春,卻是在另一個學校。
我笑了笑,腦子里想起一個人的樣子,蔣舟的樣子。
我沒有說出來,但關于這個話題,如果說出來,也可以讓我聊一晚上。
三石說:“那年,XXX可喜歡芳子了”。
我們便笑,笑得很開心,芳子說:“三石,那位現(xiàn)在哪?”。
三石說:“省外”。
我們提名字也罷,不提名字也罷,我們似乎都看見當年校園里并肩走著的男生女生。
青春很美,落日很美,夕陽西下,男生女生的背影也很美。
我突然想起手機里邊存了一張當年我們軍訓的照片,我說:“我們合個影吧,按照當年的順序”。
室長說:“只可惜少了莎莎”。
我問:“她現(xiàn)在在哪?”。
室長說:“我也沒有她的消息,但是,我可以找人要到她的微信”。
室長說著,果真從同學那兒拿到了莎莎的微信,但是加了好友,莎莎一直沒有回復。
五個人依然拍照了,大家笑得很開心,模樣并沒有太大變化,只不過從稚嫩變得成熟。
我說:“我們把照片分享給同學們吧”。
室長說:“高二分班,我們班解散了,我們沒有自己群啊”。
靜子說:“是啊,我們沒有自己群,只有一個首屆群,還有一個分班以后的群”。
我說:“那就把照片發(fā)到首屆群,會有人回應我們嗎?”。
室長說:“試一試,應該有吧”。
我把兩張對比照片發(fā)到群里,室長首先在群里說話:“曾經(jīng)的我們和現(xiàn)在的我們”。
不一會,果然有人在群里回復,雖說是針對相貌,說我們每一個人都發(fā)福了,但是,至少畢業(yè)就沒有見過的人也把我們一一的認出來。
我們最初的班長發(fā)話:“大家有聚會都記得拍個合照發(fā)群里,讓我們平時見不到的人也感受一下老同學相聚的快樂哈”。
接著有人附和:“+1”
“+2”
“+3”
青春不老,我們不老,在這樣一個年級,當自己孩子們也即將走進青春期,我們的青春,我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
聚會的時間很短,靜子第二天五點要回武漢,三石說:“明天中午,我們還要再聚一次”。
我們一致同意,曾經(jīng)的我們,一起經(jīng)歷青春,現(xiàn)在我們,只要坐在一起,我們就覺得很開心。
靜子說:“謝謝你們,每一次回來,都麻煩你們”。
可是,我們想說:“謝謝靜子,謝謝你回來,這個周末因為你的回來,我們才聚在一起,即便在同一個城市,我們不在一個圈子里,我?guī)缀鯖]有見面的時間”。
室長說:“在家鄉(xiāng)的我們,不管誰家有事,都要說一聲,如果有事我們都沒有在一起,那我們就更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靜子的飛機是下午五點,但我沒有時間陪到五點,我要去學校接華華,三石也沒有時間,晨晨也在家等著她。
靜子回去了,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軌道,我們不一定聯(lián)系,但我們坐在一起,便是我們的青春。
青春不散場,我們不離殤;愿我們各自歷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