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訣別
今夜的月色很好，是秋雨綿綿后難得的一個月夜。只是天氣漸冷，連帶著月色都如冰霜一般，讓人遍生寒意。
蕭景辰正在燭下看書，沐秋瀾端著參茶進來。
雖然蕭景辰的傷已經(jīng)幾乎痊愈了，可元氣尚未完全恢復(fù)。
“你來了！”蕭景辰放下書，微笑地看著她。
“嗯！”沐秋瀾放下參茶，回頭將門關(guān)好。
“過來。”蕭景辰拉她坐在榻上，盯著她瞧了瞧，“怎么了，好像有點不開心。”
“沒有?！便迩餅懶Φ溃骸翱赡芴焯淞耍行┎涣?xí)慣?！?p> 蕭景辰將她摟進懷里，“我房里暖和，以后你就睡這里?！?p> 沐秋瀾輕輕笑笑：“好！”
蕭景辰意外道：“你答應(yīng)了？”
沐秋瀾點點頭。
“太好了?！笔捑俺降溃骸巴漳憧偸潜芟硬豢狭粝聛?，怎么今日……”
“王爺不是也說了嗎？這里暖和?！?p> 蕭景辰笑道：“對，再冷的天，這里也是暖的。你盡管放心地睡，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p> 是??！只要有他，再冷也覺得溫暖。
沐秋瀾沉默片刻后問了句：“王爺，你可是真心喜歡秋瀾？”
蕭景辰將她摟的更緊了些，認真道：“我對你的心，此生不渝，日月可鑒。”
沐秋瀾欣慰道：“如此，便無憾了！”
蕭景辰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真誠道：“我蕭景辰對天發(fā)誓，此生唯卿不娶，若違此誓……”
沐秋瀾趕緊捂住他的嘴，“我相信！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有這幾日的快樂時光也足夠了。”
“不，不夠。”蕭景辰說：“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夠?！?p> 沐秋瀾彎唇微笑：“好，那就下輩子……再下輩子，生生世世都在一起?！?p> “對！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蕭景辰拉著她的手，“我有樣?xùn)|西要給你。”
他轉(zhuǎn)身從枕下拿出一個匣子，里面是那塊摔了的玉墜，已經(jīng)修復(fù)好，看不出裂痕。
“上次你……”
他一轉(zhuǎn)身，想說的話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
只見沐秋瀾緩緩脫下外衣，如雪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瑩白的光。
蕭景辰愣住了，“瀾兒……你……”
“王爺……”沐秋瀾深情道：“瀾兒今夜想做你的女人?！?p> “……”
蕭景辰怔怔看著她，對于沐秋瀾的這個決定他是意外的，一時之間既激動又緊張。
沐秋瀾見她沉默，眼里劃過失落，埋首道：“難道……瀾兒不配嗎？”
“……”
蕭景辰走過來，一把將她抱起，緩緩走向床榻……
夜風(fēng)吹拂著紗帳，盡管帶著冬天將臨的寒意，可帳內(nèi)卻是春光明媚……
天快亮?xí)r，沐秋瀾睜開眼，她看著蕭景辰沉睡的臉，那眉間的愁緒好似終于散去，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
多么俊朗的男人！這樣的如意郎君，即便她在夢里也不曾夢到過。這幾日的朝夕相處對她而言，已經(jīng)是上天的恩賜。
沐秋瀾打開門時，晨起的寒氣撲面而來。府中的仆人已經(jīng)起了，她在回廊里遇到了馮成。
她與蕭景辰的關(guān)系馮成已是心知肚明，此刻見到她也十分恭敬。
“姑娘怎起的這樣早？是王爺有何吩咐？”
沐秋瀾搖搖頭：“王爺還睡著，只是我想去城中買些新鮮食材為王爺做些可口的飯菜?！?p> “這蔬果禽肉自會有人送進府中，姑娘何必這么辛苦自己去買?！?p> “有些食材府中不一定有，也不一定是最新鮮的。還是我自己去買放心些。”
“這倒也是，那要不要讓人陪同姑娘前去?！?p> “不必了！”沐秋瀾說：“府中人手不多，一會王爺醒來你們還得侍候，我一人去很快就會回來?！?p> “好！那姑娘早去早回，省的王爺醒來若是尋不見姑娘，定會著急?！?p> “……”
沐秋瀾神色躲閃，“好！”
……
莊婉睡的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叫她，“姐姐！”
她睜開眼，見床邊站了個人影嚇得她差點叫出來。
“姐姐，是我！”沐秋瀾將燭火點亮。
莊婉揉了揉眼睛，看清后道：“你回來了！”
她看了看窗外，天還沒亮。
“怎么這時候回來？岐王醒了？”
沐秋瀾沒回答她，只說：“姐姐，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辭行？你要去哪？”
“我要回鄉(xiāng)下去?！?p> 莊婉想到前幾日沐氏說要去料理老人的后事，便說：“沐大娘已經(jīng)先走了。”
“我知道。”沐秋瀾說：“所以，我也該走了。”
“好吧！那你趕緊處理完鄉(xiāng)下的事便回來，咱倆還一起做買賣呢?！?p> 沐秋瀾笑笑：“姐姐保重?！?p> “嗯，我送你出去吧！”
“不必了！天還沒亮，姐姐再睡會吧！”
莊婉打了個呵欠，確實沒睡夠。
“行，那你路上小心。銀子你知道放哪的，拿些做盤纏，我再睡會。”
莊婉說完倒頭繼續(xù)睡。
沐秋瀾吹滅燭火，看著莊婉默默說了句：姐姐，對不起……
一夜無夢，蕭景辰從未睡過如此安穩(wěn)的覺。睜開眼的一瞬，他還以為昨夜的纏綿是一場夢。
他側(cè)頭去看沐秋瀾，旁邊的位置空空如也，但仍殘留著她的味道，證明這并非一場夢。
“瀾兒！”他掀開紗帳喊了聲。
門開了，馮成進來，“爺，您醒了！”
“瀾兒呢？”
“爺說的是沐姑娘？她說去城里買些食材。”
“買食材？”蕭景辰問：“她何時出府的。”
馮成想了想：“五更時分，天還沒亮?！?p> “已經(jīng)兩個時辰了！”蕭景辰趕緊道：“更衣！”
“王爺要上哪去？”馮成提醒道：“如今外面的人都知王爺還在昏迷，還是讓小的派人去找沐姑娘吧！”
蕭景辰點點頭：“好，趕緊去！”
……
盡管馮成已經(jīng)帶人去找沐秋瀾，但蕭景辰依舊很不安，在屋子里來回踱步，他只希望是虛驚一場，很快沐秋瀾就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無意間，他瞥到了枕下好像壓著什么東西。
他忙掀開枕頭，是一封信，上面寫著：景辰親啟。
他愣了下，緩緩拿出里面的信箋。
昨日偶見院里的梅花枝頭已綴了一個花苞，想必冬日時定然花開滿枝。在寒冷的冬日，與君賞梅煎茶，當(dāng)是一件樂事?？上?，我終究沒有那個福氣。
與君相識相知，已用盡了我此生所有的運氣。君之情意，矢志不忘。今生緣淺，只愿來生再續(xù)！
秋瀾
蕭景辰拿著信的手在顫抖，他不相信瀾兒會不辭而別。
他轉(zhuǎn)身便要去追，這時從那信中掉落出一枚淺碧色的玉玨，背面鐫刻著八個字：相呴以濕，相濡以沫。
他將玉玨緊緊攥在手中，沖了出去……
莊婉正睡的香甜，猛聽一聲巨響，嚇得她直接驚醒過來。
她從窗戶里向外看，只見院門已被踹倒，蕭景辰像瘋了一樣，闖進屋子里尋找什么，看那模樣像要把房拆了。
神經(jīng)病?。?p> 莊婉剛想罵，門被一腳踹開。
蕭景辰紅著眸子，十分可怕。
“沐秋瀾在哪？”
這時，容蠡趕緊跑進來，見剛從被窩里起來的莊婉只穿著松垮的中衣，白皙光滑的香肩若隱若現(xiàn)，正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
他趕緊拉過被褥將她遮住，對已經(jīng)喪失理智，直接闖人閨房的蕭景辰道：“殿下，有話好好說！”
蕭景辰近乎咆哮道：“本王再問一遍，沐秋瀾在哪？”
莊婉本來想罵他的話被嚇了回去，乖乖回答：“她……她回鄉(xiāng)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