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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捉妖錄

二十一、信鴿

天盛捉妖錄 尹雨文 3017 2023-04-07 18:20:40

  北麗一國國力與天盛有所差距,國土雖大,人煙卻稀少,但北麗人好斗,不安于現(xiàn)狀,熱衷挑事,前朝曾經出現(xiàn)過用兵如神的將領,竟然將從鹿祉山往北的鹿州地盤奪了去,當時還是太子的昭帝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失地收回。

  衛(wèi)北大軍是為天盛最大最強的一只軍隊,三十萬大軍常年駐扎在此,守護北關的安寧。

  云揚從十五六歲上戰(zhàn)場,此后一直在北關前線,十余年之間,作為天賦異稟的武將世家之子,武能帶兵打仗,文能與敵周旋談判,昭帝毫不掩飾對他的看重,二十五歲便接任父位,官拜驃騎大將軍,更是要為他指婚公侯之中最優(yōu)秀的女兒,被他嚴厲拒絕了,說是北境未定,不談兒女私情。

  其實昭帝早知道他鐘情于盛陽,這件事前些年在平陽世家子弟之間傳的還是繪聲繪色的,只是這些年隨著云揚在北方待的久,盛陽又和盛飛宇定婚,倒是被人遺忘了。

  昭帝卻沒忘,他從來就覺得云揚簡直是個乘龍快婿,如果不是他祖父,他將會是最好的駙馬人選。

  云揚的祖父是忠武侯,先帝最信任的老臣,也是他三十幾年前老將出山,助昭帝從北麗手中奪回失去的大半鹿州,協(xié)助昭帝坐穩(wěn)了太子位,是昭帝最為敬重之人,他威信之高,在一眾老臣心中比昭帝還過之。

  昭帝從云揚幼時就中意他為駙馬,這些年他勸過老頭三次,一次是云揚和盛陽同在學堂,他聽身邊太監(jiān)說起此事,雖說是孩童打趣,他卻覺得甚是合心意,將老頭請到宮中說道,想給兩個孩子定個娃娃親,老頭一句“孩子還小”,直接拒絕了。第二次是他察覺盛陽和段喻之關系,想為盛陽盡早考慮一位駙馬,他更是親自微服登門拜訪,好說歹說,老頭一句“要上戰(zhàn)場”,怎么說也不同意。第三次則是前段時間盛飛宇死了,他又趁宮宴提起此事,又來一句“高攀不起”!

  老頭甚至負氣說,如果圣上真如此執(zhí)著于這段孽緣,那就等老頭子入土眼不見為凈最好!

  昭帝氣得冒煙,忠武侯不同意婚事,純粹是因為老一輩的恩怨。

  那時候云氏和溫氏都是洛州世家,往來甚密,也有姻親之緣,關系非常好。忠武侯從年幼時和溫氏嫡子,盛陽的外祖父便是至交好友,到十幾歲情竇初開,好友兩人居然同時喜歡上洛州一個大商戶喬家的女兒,開啟了誰也不服誰的競爭,兩個人生了隔閡。在這關鍵時候,忠武侯偏偏按家族安排要上戰(zhàn)場歷練了,他心想自己辭去戰(zhàn)場九死一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娶媳婦,便與溫氏祖父達成承諾,若是他三年之后還未回來,對方就不用考慮他的感受,直接向喬家女提親迎娶。

  他雖說的豁達,在軍營每每受傷失意,都以這承諾為支撐,待到他不到三年心急火燎回洛州,他這好友卻已經和喬氏準備辦婚禮了。

  他頓時感到自己被好友背叛,和他斷交,更認定溫氏是背信棄義的家族,此后一直心存鄙夷。他當家之后,立下家規(guī),云氏和溫氏不許再有任何私下交往,也不許再聯(lián)姻,即便后來兩家都在朝中任要職,朝堂上也總是不對付。

  隨著溫氏祖父去世,兩家關系稍微緩和。到云揚這一輩,先太子和他們兄弟是同窗好友,盛陽經常和他們玩,兩家關系算是緩和了許多,溫氏一族被誣告通敵那次,云老太爺還親自面圣說情。

  只是這親事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一來是已經立下規(guī)矩不愿食言,二來盛陽此女驕縱任性,他是看不上的。

  云揚回想此事,無奈搖了搖頭,走出了大帳,遠遠看去,軍營邊上站著一對身影。

  “在看什么?”

  軍營里沒有燈籠,篝火燃得旺盛,遠眺去一片漆黑,能看到天邊有點點火光。

  盛陽指了指。

  “那是北麗國邊境。”

  “你到這里來過?”

  段喻之點了點頭。

  “你看西邊。”

  盛陽眼神穿過黑夜,使勁瞪了瞪,卻什么也看不見。

  段喻之看她一臉迷茫,寵溺地笑了笑,“太遠了,看不清?!?p>  “有什么?”

  “那里有一個小城,明珠鎮(zhèn),有一道天險,兩邊山脈對望,中間橫一道山谷,谷中河水往南而來,日光下綠波蕩漾?!?p>  “聽著很美?!?p>  “是,有機會帶你去那邊看看?!?p>  “你什么時候到過那里,我竟不知道?”

  段喻之笑了笑,“之前在鹿州辦事,去過兩次。北麗風光與這里全然不同,人的裝扮也不同,似乎更為自由奔放?!?p>  盛陽不免有些失落,是了,這六年間她只知道段喻之出了府,出了平陽,卻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見了什么。

  有腳步聲走近,盛陽轉頭,云揚邁著大步向她兩人走來。

  “殿下,北麗人的衣服還有貨幣車馬都準備好了。”

  “好,辛苦云將軍?!?p>  “殿下……”他眼光看向段喻之,欲言又止,他這一套動作太明顯,無非是想段喻之識趣讓一下,他好和殿下單獨說兩句話。

  段喻之卻毫不在意他的心思,腳“云將軍,此次我們不止是在軍營過路,而是有事與你商議。”

  “段太傅請講。”他有些不耐煩道。

  “你營中有奸細?!?p>  在云揚的震驚下,段喻之將北關糧草一事仔細講來。

  “我和殿下懷疑余萬兩和胡欒在北關做的買賣,與北麗國有脫不開的干系,而他們在你軍中又有眼線,如果這個眼線將軍中事傳遞出去,通過他二人到了北麗國那兒,豈不是等同于泄露軍機?!?p>  “我向來治軍嚴格,怎么會有人膽大至此,敢與敵軍勾結!”

  云揚眼中充滿不可置信,看向盛陽詢問真假。

  盛陽點了點頭,“確如太傅所說?!?p>  云揚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殿下特意囑咐我車馬服裝都由我親自準備,勿要借他人之手。”

  段喻之點了點頭,“下午我們當著眾將士的面,只能說是來軍營檢查糧草,代圣上慰問將士,實則我們此行就是為了換個身份,從關外進入北關,方便行事。故此編了理由,怕被有心之人透露給北關,只是現(xiàn)在還是放心不下,怕是我們到此的消息早就被傳遞進關了……”

  “二位放心,北關軍營附近設了幾處哨站,專門攔截從軍營附近經過的所有信鴿和車馬,就是為了防止軍機泄露?!?p>  “咦,”盛陽有些疑惑,“那這人是怎么如此訊速地把你回營的消息傳遞出去的?”

  “營中密不透風,但營外卻不盡如此,看來此人是和云將軍一齊接應糧草之人?!?p>  云揚明白了,道,“我確實傳信給軍中叫人和我會和,一同護送糧草,當時來的有一隊二十人。”

  他眉頭凝結思索少傾,看向軍營之中,夜晚已至,軍營除了幾堆篝火其余之處均陷入黑暗,巡邏的士兵們成對經過。

  段喻之剛才的話回響在他腦海。

  “你的信才剛到殿下手中,余萬兩和胡欒卻已經收到了消息。”

  快人一步,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動向的人……

  “這樣說來我確實想到一個人……”

  夜色更加暗沉,篝火再熄滅幾處,只剩一兩處火光伴著將士們值夜。

  三人結伴回到營帳中,云揚坐上帥位,有士兵給他們端上熱茶。

  “方副官可歇息了?”

  將士低著頭回復,“將軍,方副官今日值夜,應該就在門外?!?p>  云揚對著帳外大喊一聲,“方副官何在?”

  只見一個身影立馬揭開簾子走了進來,這人沒有穿盔甲,走起路來不急不躁,文質彬彬的,他一拜,行的是文官禮,“下官拜見公主殿下、段太傅大人,將軍有何吩咐?!?p>  “方副官,北關縣衙之中恐有北麗國奸細,你速速找五個精兵,赴北關查探虛實?!?p>  “是將軍,下官領命。”

  這方副官辦事倒是快,出了門他立即點了五個兵,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出了軍營。

  三人出了營帳,親眼目送這六人離去,夜色之中,他們行色匆匆,只是不知道是為了誰?

  云揚又揮了揮手,有一個身影不聲不響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他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圍著面罩,臉上沒一處能看清的,想是習慣隱匿于黑夜之中。

  他也并沒有像別人一樣和盛陽行禮,只朝著云揚拜了拜,低聲道,“大少爺有何吩咐?!?p>  “跟緊方安康,如有泄密,殺?!?p>  “是?!?p>  待這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之中,段喻之方出口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世家死侍,從前只是聽聞?!?p>  傳聞世家多養(yǎng)死侍,從小養(yǎng)到大,隱匿于暗處,即便是皇帝來了也不理睬,只忠實于自己的保護對象,而他們往往保護的也是世家家族中頂重要的人,譬如云揚這樣高貴的家族嫡子,爵位繼承人。

  云揚看了他一眼,“世家之間,見慣不怪。”

  段喻之聽出他言外之意,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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