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戰(zhàn)將起
蘇州城，漕幫總舵。
總舵主江陀坐在堂上。
堂下十幾名漕幫核心骨干分坐兩邊。
當(dāng)先一人稟道：“初步查明，一個多月前程青山從京城返回，坐了我?guī)婉T老大的船。在途中，程幫主遭遇劫殺。后被同船的一個鏢師救下。這便是鹽幫最近戒備森嚴(yán)、瘋狂搜捕的原因。”
江陀猛地一拍扶手，怒道：“一個多月前的事，為什么現(xiàn)在才稟報？你們眼里還有我這個總舵主嗎？”
這人只是低頭不語。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年青漢子。
江陀是什么人，這點貓膩怎會不明白。
他眉頭一皺，雙眼狠狠瞪向年青漢子，“江漢，你來說說?！?p> 江漢，就是他的獨子，也是當(dāng)下漕幫二把手。他自己因為身體原因，幫中之事已經(jīng)漸漸交給兒子在打理。
江漢連忙起身，回道：“已經(jīng)查明，下手的人，是黑虎幫雷一虎。”
江陀臉上皺紋更深了幾分，他按捺住怒火，冷聲道：“可有消息？”
“雷一虎幾日前被人滅了口?！苯瓭h揚起頭，看著老爹，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其實雷一虎是死是活，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廢物舉一幫之力，去殺一個老頭子，居然還會失手，就該死?！?p> 看著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江陀突然一陣心累。
但自己種的果，再苦也得咽。
江陀強抑著怒氣，緩緩道：“鹽幫的幫主，在我們漕幫的船上，被人刺殺。你以為他會這么輕易就收手嗎？”
江漢揚起下巴，傲然道：“他不收手又怎樣？難道我們還會怕他不成？”
“這件事發(fā)后，程青山派人到漕幫來問都沒問過一句，你知道是為什么？”
江陀的聲音漸漸提高幾分，“因為，我們兩個老頭子，都明白，漕幫和鹽幫，合則兩利，斗則兩敗?！?p> 他渾濁的雙眼看著獨子，沉聲道：“鷸蚌相爭，漁夫得利。這蘇州城中，誰是漁夫，還要我多說嗎？”
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也不知兒子聽進去沒有。
鹽幫總堂。
聽到徐錚說出李進二字，程青山一臉不信。
程淮秀想起在雷家跳河而逃的身影，心中卻有些猶豫。
李進父親是鹽幫元老，和程青山是生死之交。不僅對鹽幫貢獻(xiàn)巨大，對程青山也有救命之恩。
在他父親過世后，李進經(jīng)過多年努力，也當(dāng)上鹽幫掌堂，鹽幫二把手，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便是程淮秀也要聽他號令。
最重要的是，程青山待他如子，程淮秀待他如兄。程家上下待他可謂情深誼重。
“只是.....幾個月前.......”程淮秀突然扭捏起來。
程青山老臉一皺，接過話來：“幾個月前，老夫答應(yīng)了他的提親，可你卻當(dāng)著眾兄弟的面，駁了他的臉面。”
于是，顏面掃地的李掌堂，便找了個由頭，長駐揚州去了。
我拿你當(dāng)兄弟，你卻想做我老公。
李掌堂的一腔真情，終究是錯付了。
“爹爹，是不是要把李進叫過來審一審？”
“不行，你們現(xiàn)在拿出的證據(jù)，全是捕風(fēng)捉影，不足為憑?！?p> “咱們鹽幫辦事什么時候需要證據(jù)了？”
懟得好。徐錚暗暗為程堂主點贊。
程幫主卻堅決不答應(yīng)。最后只同意安排幾個弟子，將李進監(jiān)視起來。
趁著兩人都在，徐錚問起言達(dá)平的情況。
程青山不愧是陳年老姜，對這些江湖人物門清。
原來，言達(dá)平是湘中名宿“鐵骨墨萼”梅念笙的二弟子，綽號“陸地神龍”。據(jù)說，言達(dá)平劍術(shù)天賦極高。梅念笙的一身劍法，他獨得六成。
早年鹽幫也曾想過招攬他，可這人行蹤飄忽不定，連人都見不到，只能作罷。
接下來幾日風(fēng)平浪靜。
到了第四天，蘇州城中發(fā)生一件大事。
漕幫幫主江沱，在出門喝茶時，遭遇刺殺，人雖沒死，卻身受重傷。
更勁爆的是，現(xiàn)場被殺的十余名殺手中，有一人身份已經(jīng)查明。
竟是鹽幫中人。
有人不免聯(lián)想到，一個多月前的刺殺，當(dāng)時的受害者是鹽幫幫主。
如此推斷，這次刺殺會不會是鹽幫的報復(fù)？
一時間，江湖上傳聞四起。蘇州城中，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在鹽幫蘇州分堂內(nèi)，程淮秀此時正怒氣沖天。
因為襲擊江沱的刺客中，有一個鹽幫弟子，正是李進的手下。
“你們昨天一直跟著李進，情況如何？”
“李掌堂昨晚一個人，偷偷進了總督府?！?p> “他現(xiàn)在何處？”
“在紅袖招喝酒。”
“你馬上點齊人馬，將李進圍住。我現(xiàn)在去見幫主?！?p> 程淮秀安排好一切，便匆匆趕往總堂?，F(xiàn)在形勢不明，徐錚幾乎是寸步不離。
程青山似已料到女兒會來。這次，他也無話可說，因為李進的刺殺并未得到他的同意。
最關(guān)鍵的是，安排刺殺也就罷了，偏偏還失手。怎么看，李進的行為，都是在嫁禍鹽幫。
如此一來，鹽漕兩幫必有一場血戰(zhàn)。
半個時辰后，派去的人匆匆回報，李進帶著手下幾名親信，闖出包圍，不知去向。
程青山連聲長嘆。
幾日后，附近幾城的堂主紛紛傳回噩耗，要么是堂中弟子失蹤，要么是出去販鹽的隊伍，被人劫了。
不用說，必是漕幫的報復(fù)。
從對方的行動來看，絕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計劃很久。每次出手，都是攻擊鹽幫的薄弱之處。
程青山曾以探望江沱為由，登門拜訪，卻連門都沒進去。后來他又派人給江沱送信，要求會面詳談，也被對方拒絕。
目前來看，漕幫雖然沒公開說，但內(nèi)部似乎坐實了刺殺之事是鹽幫干的，鐵了心的要和鹽幫干到底。
連徐錚這個外人也看出來了，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太巧，少不了有人在暗中引導(dǎo)、操控。
可對鹽幫各分堂的兄弟們來說，現(xiàn)在真相已不重要，如何為兄弟報仇，如何占更多地盤，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股情緒一被挑起，連程青山也無力阻止。
“徐兄弟......”
程青山看著徐錚欲言又止。
“程幫主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幫忙可以，但得加錢。
“我和江陀曾有約定，兩幫之間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決不輕易動刀。按說，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他至少要和我面談之后才會做決定?！?p> 所以，程青山想請徐錚暗中走一趟漕幫，看看江沱的情況。
放眼整個鹽幫，甚至蘇州城，有此能力者，非徐錚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