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探紅袖招
蘇州城，紅袖招。
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之地。
多少豪商巨賈，達(dá)官貴人，以到此地消費(fèi)為榮。
兩淮之地，又有多少大生意、大買賣，是在此達(dá)成的。
此時，徐錚就化身一個富商，準(zhǔn)備真正領(lǐng)略一番，這個世界成功人士的生活。
如今機(jī)會就在眼前，他決定要好好把握住。
“徐兄，且慢?！?p>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后面響起，瞬間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程淮秀此時也換了一身男裝，站在他身后。
紅袖招的規(guī)矩，只接待男客。
“我們今日夜探紅袖招，為的是查明真相。可不是來玩耍的?！?p> 徐錚回頭一看，只見她全身緊繃，臉上帶著誓死如歸的表情，十根手指緊緊攥在一起，似要將面前的空氣一拳打爆。
很顯然，某人現(xiàn)在心里慌得一匹。
“程堂主，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
“富商?！?p> “到紅袖招干什么？”
“查.....喝花酒?！?p> “說的對啊，我們不是來拆店的?！?p> 程淮秀晶瑩的耳垂霎時通紅。
經(jīng)過徐錚簡單的職業(yè)培訓(xùn)和心理暗示，程堂主的演技總算圓潤不少。
兩人順利進(jìn)入店內(nèi)，剛剛進(jìn)入包間坐下，一個長相妖冶、身材火辣的半老徐娘就推門而入。
這女人便是紅袖招老板古香云。
徐錚把銀錢往桌上一扔，揚(yáng)著下巴喊道：“好酒好菜上來，再把你們的頭牌姑娘叫兩位?！?p> 古香云抓過錢袋，掂了掂，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好嘞。叫如夢，如月過來。”
片刻后，進(jìn)來兩個千嬌百媚的姑娘。瘦一點(diǎn)的叫如夢，胖一點(diǎn)的叫如月。
徐錚鼻子一聳，這兩人臉上抹的，正是月桂齋的特制胭脂。
兩女極有默契，一人挨著一個坐下。
徐錚張開手臂，一把將如夢攬?jiān)趹阎?。動作行云流水，絲毫沒有違和感。
當(dāng)然他這么做，主要是為了給程淮秀示范。
如月見自己身邊這人后背挺直，眼神呆滯，不由呵呵一笑。
這種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她可見得多了。待會撩撥起來，保準(zhǔn)比誰都放得開。
她將櫻桃小嘴湊到程淮秀耳邊，伸出鮮紅的小舌，正要.....
突然，如月一跳而起，驚道：“你......”
后半截話還沒說出來，程淮秀眼疾手快，已將她嘴巴捂住。
“兩位姑娘，別緊張，我們來此只為尋人?！?p> 徐錚手里瞬間多了幾個金元寶。
“答對，一個問題，一塊金子。答錯......”
這一塊金子值白銀百兩。如今尋常百姓一年的家用也不過幾兩銀子。
徐錚手掌在桌角輕輕一抹。就如利刃切過，桌角頓時少了一塊。
看著徐錚臉上和藹的笑容，兩人沒由來打了個冷顫。
同意有錢拿，不同意，可能被切邊。這道選擇題并不難。
“黑虎幫幫主雷一虎，你們誰見過？”
在程淮秀說出雷一虎三字時，徐錚敏銳地發(fā)現(xiàn)如夢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細(xì)問之下，從半年前開始，雷一虎就成了如夢的熟客。
一個月前，他來過一次。當(dāng)時他曾說過，馬上就可以做筆大買賣，光定金就收了幾千兩。
三天前，他又來了一趟。當(dāng)時他神情沮喪，說上次的買賣沒做成，還惹了一堆麻煩。
算算時間，一個月前正好是程青山，從京師上了馮老大的船。也就是說，那時有人就已經(jīng)在計(jì)劃刺殺程青山。
而三天前，差不多就是雷一虎在過路灘刺殺失敗后，潛逃回蘇州的時間。
不過，每次雷一虎都是和人談完事后，才會叫他進(jìn)房。
“他會跟你說這些？”
程淮秀有些不信。
如夢一臉苦笑，“他說，做成這筆買賣，就會替我贖身。我以為他只是說說。他是不是出事了？”
程淮秀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許是出于愧疚，如夢說出最后一個秘密，雷一虎每次來這里花銷，并不是自己出錢，而是有人買單。
每次雷一虎走后，便有人直接把錢付給老板古香云。
顯然，這個付錢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之一。
但古香云可不是如夢這樣的角色，既不可能收買，也很難威脅到。
弄得不好，還會打草驚蛇。
正當(dāng)兩人一愁莫展時，一直在旁邊不出聲的如月，突然輕聲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查出這個人。”
徐錚看到她眼中的渴望之色，頓時明白了。
這幾個金元寶都被如夢得了，她如何不羨慕嫉妒恨？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
臨走前，程淮秀突然問道。
如月吃吃笑道：“你身上有一股處子的體香。”
夜半時分，紅袖招早已歇業(yè)關(guān)門。
徐錚換了一身夜行衣，再以黑巾蒙面，輕輕躍上屋頂，從二樓窗戶鉆了進(jìn)去。
這個房間正是他們先前待的包間。
按如月所說，他要去到一樓右手邊的房間，打開里面的柜子，找到一個帳本。
古香云有個習(xí)慣，每天客戶付的錢，服務(wù)的事項(xiàng)，連同客戶名字，她都要偷偷記下來。
此時店內(nèi)已沒有人，即便留宿的客人，也都轉(zhuǎn)到后院的房間去了。
徐錚小心動作，很快拿到帳本。
昏暗的房間內(nèi)，他點(diǎn)燃一根蠟燭，帳本上果然記錄了每天的進(jìn)帳，還有客戶消費(fèi)的內(nèi)容，姓名。有的還備注了客戶的個人信息，比如職務(wù)、年齡、喜好。
徐錚驀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古香云不是在記帳，而是在收集情報(bào)。
他按下思緒，很快就翻到一個月前和三天前的消費(fèi)記錄。
果然看到，“五月初五，如夢，黑虎幫雷一虎，留宿，一百兩”。后面還一行小字備注，“鹽幫李進(jìn)代付”。
徐錚記下這條信息，又悄悄把帳本放回原處。
一手推開房門，正要原路返回，突然心中一陣悸動。
他想也不想，一個鐵板橋后仰，正好一道寒光貼著鼻梁刺過。
偷襲者一劍刺空，似有些驚訝。略一出神的空當(dāng)，徐錚已經(jīng)急步退到墻壁，再次穩(wěn)住重心。
屋內(nèi)光線昏暗，他只隱隱看到一個男子手持長劍，堵在門口。
“【言達(dá)平】，后天六品，唐詩劍法（精通），傳承點(diǎn)50?！?p> “什么人，留下命來?！?p> 男人一聲冷喝，手中長劍再次刺來。這一劍角度刁鉆，速度極快?？梢哉f，是徐錚自苗家劍法之外，看到過的最犀利的劍法。
此時他手上無刀，便不想纏斗下去。一揮手，霎時射出幾枚鋼針，分打?qū)κ稚砩弦ā?p> 言達(dá)平一聲怒喝，長劍舞成一團(tuán)，終于擋下暗器。
可徐錚也破窗而出，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