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的轉(zhuǎn)變出現(xiàn)在南林回來之后,她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寫簡歷。
“嗯...好,我們六點見。”
接了一通電話,她背著單肩包準備離開。
“誰啊?”老顧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問她。
顧楠回答。
“約了朋友,跟我媽說晚上我不回家吃飯了?!?p> “那你幾點回?”
“有點事兒,估計十點左右吧?!?p> 老顧點點頭,把車鑰匙扔給她。
“那你開我車去吧。”
顧楠接住鑰匙,放在辦公桌上:“快五點了,限行呢?!?p> 老顧的車牌號是外地的,早高峰和晚高峰出行都會被限制。
“今天周末,不限?!崩项櫶嵝阉?。
“路上會堵車的,我坐地鐵?!?p> 顧楠走出寫字樓,如約來到地點,位于十字路口的一家茶餐廳。
大概半小時后,門外一年輕男子推門進來,他徑直走到顧楠對面的位置。
“抱歉,我耽誤了會兒?!编u逸宇拉開凳子坐下。
“沒事兒?!鳖欓巡藛芜f給他:“鄒醫(yī)生,你看看想吃什么?!?p> 鄒逸宇翻過菜單:“你有想吃的嗎?”
“我點了一份漏奶華多士,其他的你推薦,我很少來茶餐廳?!?p> 鄒逸宇拿筆在菜單上勾選:“喜歡吃甜食啊,還喜歡吃什么?”
“我都吃?!边@句回答未免有些敷衍,顧楠見他對自己露出一抹微笑,接著補充:“平時口味比較重?!?p> “這樣。”鄒逸宇把選好的菜單交給服務(wù)員:“那在英國這兩年不是委屈你的中國胃了。”
顧楠笑了笑:“習(xí)慣了就好。”
“這個療程的藥差不多了吧?”
顧楠停頓片刻,緩緩說:“我已經(jīng)停藥了?!?p> “停藥?”他似乎不可思議。
顧楠頗為不好意思地點頭,她也懷疑自己如此是不是太不負責(zé)任了。
“那不錯?!编u逸宇兩手交叉的面向她,頷首。
“???”
“果然還是國內(nèi)的水土養(yǎng)人,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了。”
“真的嗎?”
“藥物只是輔助治療,你能不依賴它已經(jīng)很厲害?!编u逸宇毫不吝嗇地夸獎。
“謝謝你,鄒醫(yī)生?!鳖欓\懇道。
“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你最應(yīng)該謝的是自己。”
結(jié)束了一頓飯,服務(wù)員把賬單遞到桌上,顧楠率先把小票接過。
“剛剛我遲到了,我來買單吧?!编u逸宇道。
“可是我計算了時間。”顧楠低著頭輸入密碼,付完款后對他說:“如果我去醫(yī)院排隊的話,需要三個小時才能見到你,而坐在這里等你只用了半個小時。”
“你還估算錯了一點?!编u逸宇摸了摸眼鏡:“我不是專家號,所以你見到我不需要三個小時?!?p> “這我知道?!鳖欓钢^發(fā)示意:“畢竟你還沒有禿頭?!?p> 鄒逸宇被她的形容哭笑不得:“那你家住哪,我送你過去。”
顧楠把地址報給他:“順路嗎?”
“我父母家就在那兒。”鄒逸宇說:“安景閣,是不是很近?!?p> “可是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你?!鳖欓龂@一聲巧,下一秒就聽見有人在說。
“你當然沒見過了?!?p> 話出自一位陌生的女子,她笑吟吟地經(jīng)過兩人身邊:“我們鄒醫(yī)生平時都住醫(yī)院這邊,很少回家的?!?p> “嗨,小唯!”鄒逸宇和她打招呼:“這位是我朋友,Gradus。”
“Gradus,這是我同事?!?p> “你好?!毙∥ê退蛘泻?,笑著道:“鄒醫(yī)生你家什么時候搬去安景閣了?”
鄒逸宇也不解釋,反而含笑著看了眼顧楠:“這不是下班了,生活才剛剛開始嘛?!?p> “我明白。”小唯目光不經(jīng)意地打量兩人:“鄒醫(yī)生好好過下班生活哦。”
鄒逸宇側(cè)頭對顧楠道:“走了,我們回家?!?p> 顧楠點頭,跟他一起去取了車。
柏油路上,望不到盡頭的車水馬龍。
鄒逸宇點開音樂,別看他表面溫文爾雅,實則喜歡搖滾,是個真正的夜店咖。
車子被巨大的音響震的動蕩。
顧楠幫他擰小了些音量。
“跟你在一起,我經(jīng)常不覺得我有病,感覺是你有病?!?p> “啊,可是你本來就沒病啊?!编u逸宇說:“我只是心理咨詢師,來找我的人沒一個有病,有病的都關(guān)去精神病院了,誰還找我啊?!?p> “誒,一會兒要不要去夜店?!编u逸宇建議:“去放松一下?!?p> 顧楠好奇:“你不是回去見你爸媽嗎?”
“去完夜店再回家啊?!?p> “你出來還記得家在哪嗎?”
“我經(jīng)常覺得你太掃興了。”鄒逸宇說:“帶你玩兒不動?!?p> “是啊,那你剛剛在同事面前拿我當擋箭牌?!鳖欓λ骸耙侨思倚」媚镏榔綍r一本正經(jīng)的鄒醫(yī)生背地里是玩咖兒,肯定心都碎了?!?p> “不,她們會為我瘋狂。”鄒逸宇語氣調(diào)侃道:“可惜我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p> 鄒逸宇的心里有一個恒定的標桿。
一旦劃定界限,關(guān)系永遠止步于此。
“說到這兒,例行關(guān)心你一下,最近身體還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
“記憶有時會衰退,手抖。”顧楠頓了頓:“上廁所也頻繁……”
“那睡覺呢?”
顧楠緩緩道:“醒來就記不住,但大多時候就像走入了重重的白霧,看不見方向?!?p> “場景里有人嗎?”
顧楠安靜道:“是個背影?!?p> “頻率呢?”
“一個禮拜有兩三次?!?p> “已經(jīng)很好了。”鄒逸宇說:“你的藥可以停,有時間可以來做幾次針灸?!?p> “你還會這個?”
鄒逸宇挑眉:“拿你練練手?!?p> 顧楠真想謝謝他的好意,還是留給別人吧,自己消受不起。
鄒逸宇問她。
“這事兒,你跟你家里人說了沒?”
顧楠沒應(yīng)聲,鄒逸宇明白了。
“不打算告訴他們?”
顧楠低下頭:“嗯,暫時不說吧?!?p> 抵達目的地。
顧楠下車前問他:“那我什么時候去找你?”
“隔三、五、七日針灸一次,一共三次?!?p> 顧楠點頭:“先走了,你晚上別玩太晚?!?p> “謝謝你關(guān)心我?!?p> “額......不謝?!痹趺凑f,其實她是怕他酒喝多了,到時候扎不準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