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俠行俠仗義,奮不顧身懲奸除惡,著實令在下敬佩……”宇文殊再一次躲過小滿的撩陰腿和小月刺喉簪,耐心地補充道:“在下自知往年罪孽深重,深感自責(zé)之余,不知二位與在下是往日舊仇,還是昨日新怨?”
瘦弱的小月似乎愿意談一談,她放緩了奪命招式,低聲說:“宇文郎官,這有何區(qū)別?”
小滿主攻宇文殊的下盤,低頭隨聲附和著:“嗯?你所欲何為?”
一問一答之間,內(nèi)室里的一男兩女,上下翻飛,兩進一退,又纏斗了數(shù)個回合。
二人的氣力越來越弱,宇文殊感受到時機成熟,于是連蹬三下禹步,踩著石床上的皮質(zhì)氣墊,退至內(nèi)室墻角處。
距離二女五步之遙,負隅而立,為表誠意,他攤開雙手,小聲說道:“不打了!懇請二位女俠,穿衣詳談?!?p> 斗室無窗,僅有一門,逃無可逃,小滿和小月早已香汗淋漓,無力再戰(zhàn),她們停下攻擊招式,互相掩護著穿好衣服,死死盯著宇文殊,手中緊攥發(fā)簪。
宇文殊看著兩個死命搏殺的女刺客,頓時心生憐憫,原主是造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會讓兩個美女變成了殺人的女鬼?
想到此處,他趕緊詢問:“二位女俠,不知在下何時結(jié)下何種仇怨,竟然讓二位姐姐如此煞費苦心,欲除我后快?”
小滿調(diào)理氣息,溫聲軟語道:“宇文郎官,明人不說暗話,仇家正是我姐妹二人,四十九日前夜,你于萬年縣平康坊北曲,當街刺死我的妹妹花花,難道你忘記了?”
宇文殊聽罷,忍著頭疼,拼命回想著四十九日前夜,也就是他穿越當晚,原主在平康坊的記憶。
“女俠說的沒錯,事發(fā)當晚大雨,我確實在萬年縣平康坊北曲和東城會會長宴飲,隨后我?guī)е粋€名叫花花的歌姬,準備前往龍門逆旅留宿,只不過路遇刺客行兇,我當時又喝醉了,無法及時保護花花,致使花花香消玉殞,是我的罪過,我甘愿受罰?!?p> 宇文殊頭疼欲裂,他不敢說出更殘酷的真相,那該死的原主竟然拿花花做擋箭牌,硬生生地擋住了刺客的橫刀突刺,致使花花當場被殺。
小滿有些憤怒:“狡辯!以你的高超武藝,那刺客如何近身?又如何全身而退?”
小月狠狠攥著手中銀色發(fā)簪,眼中噙著淚光,說:“宇文郎君,那個所謂的刺客,難道真是你子虛烏有,編造出來的胡說八道嗎?”
場面似乎又要陷入混戰(zhàn),宇文殊很著急,他的頭快要炸裂了,此時,他的胸中有一股無名怒火,升騰至頂,熊熊燃燒,理智開始喪失,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回蕩,“趕緊殺死她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宇文殊趕緊收束心神,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忍著頭疼,將那晚發(fā)生的后續(xù)講了出來。
事發(fā)當晚,刺客刺殺花花后逃竄,原主從后追趕,突然天落驚雷,將原主劈倒在地,魂飛魄散。
后經(jīng)西城會馬仔講述,昏迷的宇文殊被巡街的更夫發(fā)現(xiàn),隨后由東城會轉(zhuǎn)送至西城會。
“我找畫師畫出了蒙面歹徒的畫像!”宇文殊趕緊解釋,旋即再次補充:“長安縣衙有一個銅牌女武侯神捕,已經(jīng)詢問過我多次,我都沒有給她。”
小滿和小月聽罷,異口同聲問道:“為何不愿報官?!”
“胡商會長派人傳話,此事絕不可對外聲張,要知道,堂堂一會之長,當街被刺還要報官,這有損商會的聲譽!”宇文殊補充道:“對于商會來說,聲譽等于甚至高于生命!連自己的命都保護不了,如何行走萬里之遙的西域行商?”
“……”
“……”
看著小滿和小月將信將疑的表情,看著二人手中緊握的發(fā)簪放的越來越低,宇文殊的心情稍稍放松。
他背靠墻角,躬身施禮,緩緩說道:“自從在下被驚雷劈過,我悔悟了,我之前罪孽深重,本有天收橫死之命;蒙上天垂憐,為花花鳴冤,賜我僥幸不死,定是天命讓我還清身前罪孽,找出刺客,為花花沉冤昭雪?!?p> 天命難違!這是對付古人的最強說辭,縱使女俠甘愿以身犯難,舍身取義,也難以撼動流傳千年、根深蒂固的迷信思維。
“叮鈴……叮鈴……”金銀簪先后掉落在地,傳來兩聲脆響,小滿和小月淚眼相看,終于放下心防,相擁而泣。
宇文殊這才松了一口氣,看著兩個梨花帶雨的美女,不知道該如何上前勸慰。
“宇文郎君,你真的悔悟了?”
“我們冤枉你,還想要你的命,難道你真的會放過我們?”
“我……”
突然,宇文殊頓時感覺胸中憋悶,不停地大口喘氣,他喉嚨一癢,一股黑色的血水伴隨著怨念,從口中噴涌而出:“臥槽,我中毒了!”
“趕緊殺死她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回響。
“阿姐,宇文郎君,他,他中毒了?”
“是的,果然是天意。”
“等等,毒不是你們下的?”
“宇文郎君,沒什么好說的,黃泉路上有我倆聽你講故事,你是穩(wěn)賺不賠的?!?p> “兩位女俠,你們聽我說,我覺得吧,我還是能夠搶救一下的?!?p> “阿姐……,我們能救他么?”
“妹妹,天命難違,事到如今,不是我們下毒,也是我們下毒了,宇文郎君一死,我倆百口莫辯,與其被他手下凌辱,還不如讓我們姐妹陪他一起,黃泉路上好作伴!”
“好吧……花花姐,我和小滿姐姐帶著宇文郎君下來陪你了?!?p> 二人再次從地上撿起發(fā)簪,重整旗鼓,躍躍欲試。
白廢了半天口舌,場面又一次回到了貼身肉搏的原點。
“……”宇文殊很無語,兩個美女這樣說話,還有什么好談的?談崩了!
宇文殊心中暗罵:“狗日的原主,又是你特么造的孽,總是給我?guī)眢@喜!一個接一個,這又是哪一個?”
生死一線,宇文殊容不得細想,大腦開始急轉(zhuǎn),當務(wù)之急,是要讓這兩個美女徹底冷靜下來。
想到這里,他屏氣凝神,斗氣陡增,充塞全身,必須主動出擊了。
身隨心動,他猛地縱身躍起,直沖向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