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林安成剛用完早飯,就見蔡繼松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
“林大人,這是我讓人連夜整理好的魂修名單,應(yīng)天府城內(nèi)六品驅(qū)物境以上的,都在此了?!?p> “蔡大人辛苦?!?p> 林安成接過名單,心中卻在感嘆,這位府尹大人為了保住烏紗帽,還真是挺拼的了。
但掃過名單后,林安成卻疑惑道:“只有七人?”
“沒錯。至少明面上就這么多。”
這比林安成預(yù)想中的少多了,看來魂修確實稀少,高品魂修更是沒幾個。
不過,這倒是讓破案的難度大大降低了。
“林大人,我們可要盤問一下這七個魂修?”
林安成指著名單上方乙嵬的名字,笑道:
“蔡大人想去盤問鎮(zhèn)撫使大人?”
蔡繼松尷尬地咳嗽一聲,道:“可以先從其他人問起嘛?!?p> 林安成卻搖了搖頭:“不急,先不要打草驚蛇。下官想先去丁山長府上看看。”
“好!”蔡繼松也不多問,當即就拉著林安成往外走。
出了門,坐上府衙的馬車,蔡繼松才問道:
“林大人,莫非你覺得能在丁山長家中查到什么線索?”
“下官認為,如果兇手只是想挑選一個屬猴的人殺,根本沒必要選山長,畢竟山長乃是當世大儒,又曾官居高位,他一死,官府必定會更加重視此案,這豈不是增加了他暴露的風險。所以,我懷疑,兇手殺山長,肯定還有他不得不這么做的緣由。”
“此言有理?!辈汤^松摸了摸下巴,又問道,“這么說,其余的幾名死者,被殺肯定也有除了屬相之外的原因嘍?”
“下官是這么認為的,只要找到這個原因,或許就能捉住真兇的馬腳。”
蔡繼松聞言點了點頭,沉思間,就聽林安成又道:
“此外,下官還很好奇,當日在金鳳樓,山長為何要將彩云姑娘趕走,而獨自在房中休息?!?p> 蔡繼松皺了皺眉,隨即點頭道;“不錯,這一點確實有些奇怪?!?p> “所以,下官才想來問問,看看能不能從山長這里找到突破口?!?p> 蔡繼松嘆息一聲,道:“其實山長并非風流之人,也并不常去煙花之地,昨日怕也只是去跟書院教習(xí)們喝喝酒,并沒有拈花惹草的心思?!?p> 是太老了,所以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了嗎?
林安成暗自吐槽,卻依然覺得此事可疑,畢竟就算山長如今已經(jīng)沒有玩人體連接游戲的能力了,但有個賞心悅目的漂亮姑娘陪自己聊聊天喝喝茶也不錯啊,何必將人趕走呢。
當然,這些不敬之言,林安成可不會當著蔡繼松的面說。
“蔡大人,可否跟下官講講山長的生平?”
“當然。山長可是元和七年的狀元,文采斐然,有經(jīng)世之才,還精通樂器……”
就在蔡繼松的講述中,馬車漸漸來到丁府。
一番通報后,蔡繼松和林安成被迎入府中。
山長的夫人早年已經(jīng)過世,膝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已經(jīng)外嫁,兩個兒子都在外地做官,身邊只有一個名叫曼紅的小妾。
此時也正是曼紅接待了蔡繼松一行人。
“山長遭此大難,本官難辭其咎,不過請夫人放心,本官一定會將兇手捉拿歸案,以告慰山長在天之靈。”
曼紅神色悲戚,聽聞蔡繼松之言后,也只是淡淡道:
“夫君之事就拜托蔡大人了,不知蔡大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蔡繼松便將兇手按生肖屬相殺人的推斷講述了一番,隨后道:
“夫人,本官覺得兇手殺害山長并非僅僅是因為屬相,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所以才來府上,想找您了解一下情況?!?p> “蔡大人想知道關(guān)于夫君的什么情況?”
“不知山長生前可有仇家?”
“夫君一向與人為善,怎會結(jié)下死仇?就算因政見不合,與一些大人結(jié)下梁子,但如今夫君已經(jīng)辭官歸鄉(xiāng),便是曾經(jīng)的政敵也不會非要趕盡殺絕吧?!?p> 蔡繼松聞言默默點頭。
林安成見狀便開口問道:
“夫人,不知山長昨日前往金鳳樓是受何人之邀?”
“昨日之事夫君應(yīng)該是發(fā)起人,因崇正書院的一位教習(xí)即將離任,夫君便約了幾位教習(xí)去為其送行?!?p> “不知是哪位教習(xí)?”
“這個……夫君并未跟妾身講,若是大人需要,妾身待會兒可以問一下管事。”
“這個就不用麻煩了?!绷职渤上氲阶约焊赣H昨夜應(yīng)該也是參與送行宴之人,肯定知道,便道,“不知山長最近一段時間可有見過什么奇怪的人,或是遇見不尋常的事?”
曼紅想了片刻,搖頭道:“夫君近期并未有什么異常,除了打理書院之事,便是閑暇時間譜曲為樂。哦對了,夫君最近似乎突然鐘情于琵琶,想要譜寫一首琵琶曲……”
“琵琶!”林安成聞言兩眼一亮,立刻想到當日金鳳樓九娘的那場驚艷至極的琵琶演奏,便問道,“不知山長最近可是經(jīng)常前往金鳳樓約見九娘?”
曼紅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不悅道:“夫君可不會被一個青樓女子迷住心神,他確實見過九娘幾次,但應(yīng)該也只是因為欣賞對方的琵琶演奏技藝,絕無貪圖色相之說!林大人可以去打聽打聽,夫君可從未在煙花之地留宿過!”
林安成知道自己的言語讓對方起了誤會,便解釋道:
“抱歉,丁夫人,在下自然相信山長不是貪戀風月之人,剛才之所以有此問,也是因為山長和九娘同日死在金鳳樓,才懷疑這兩者之間是否有某種聯(lián)系。”
蔡繼松卻開口提醒道:
“林縣丞,金鳳樓老鴇不是說了嘛,昨日山長見的是彩云姑娘,并非九娘,而彩云也同樣精于琵琶演奏,想必山長便是與其探討琵琶演奏之術(shù)的?!?p> 林安成點點頭,隨即不再多言,只是將這個疑點藏在心底。
蔡繼松又問了一些問題,曼紅也都一一作答。
只是似乎都沒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線索。
之后,在曼紅的帶領(lǐng)下,蔡繼松和林安成又去看了看山長的臥房和書房,只是依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與曼紅告辭后,兩人便出了府。
“林大人,可有線索?”
林安成搖搖頭。
蔡繼松有些失望,隨即又重新打起精神,道:
“那我們下面該從何查起?可要去看看九娘那邊有何線索?”
林安成本想拒絕,因為在他看來,九娘并不是“弓箭殺人案”的真正受害者,而只是有人試圖渾水摸魚,模仿作案。
但想到剛才在丁府聽說山長最近正在譜寫一首琵琶曲,便改了主意,點頭道:
“好?!?p> 就在兩人準備上馬車時,一位匆匆而來的衙役上前匯報道:
“大人,府衙傳來消息,金鳳樓九娘的尸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