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寒集結趙樓等人,將事由簡單的說了一下,“落雁宗即將接任的新宗主,是個曾經屠殺無數(shù)無辜百姓的惡魔,我們這次名義上是去祝賀,實際目的是攪亂這次的接任大典。”
“當日必然高手如云,就憑我們幾個,怎么搗亂?”趙樓問道。
“時間緊任務急,我們路上再商談細節(jié)。”蘇寒道:“現(xiàn)在就走?!?p> 辭別了二師父,蘇寒等人朝著山下走去。
眾人途經一個不知名小村莊,只見那村頭一名漢子正在和一名少女拉扯著什么。
“你這個小偷,還不松手?”漢子抬眼看見蘇寒幾人,立刻扯開了嗓子:“有小偷,抓小偷啦!”
蘇寒幾人看去,只見和那漢子拉扯的,是一名臟兮兮的少女。
十來歲的樣子,頭發(fā)明顯好幾天沒洗了,都是油,臉也一樣,烏糟糟的,都是灰,身上穿的衣服到處是破洞,已是初冬季節(jié),天氣已經明顯變冷,而她不僅沒穿鞋,手腳脖子還都露在外面。
手里拽著那個饃,死活不松手,小臉上寫滿了‘倔強’兩個字。
“我們要管么?”趙樓問道。
“小偷而已,沒必……”蘇寒話沒說完,只聽那漢子頓時驚呼一聲,接著便四腳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好啊,不僅偷東西,還打人。”漢子趕忙爬起身去追少女,卻發(fā)現(xiàn)后者竟躲在了幾人的身后。
“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睗h子繞過蘇寒,去拽他身后的少女。
“這位大哥,她不過是偷了你一塊餅,至于么?”趙樓道。
“一塊餅?”少女滑溜的很,漢子怎么也抓不住,聞言停了下來,看著那躲在蘇寒身后只探出個腦袋的少女,說道:“你們不知道,她都偷了我不知道多少個饃了,還有最氣人的,入冬那天,我買了只燒雞,結果一家人連根雞毛都沒看到,就被她給偷吃了!”
“你們讓開,我要抓她送官!”漢子解釋了兩句,又伸手去拽少女。
“這三錢銀子,就當賠償你的損失了,我們會送她去官府的?!碧K寒掏出三錢銀子,遞了過去。
“這真的給我嗎?”漢子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在得到肯定后,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轉身走了。
蘇寒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半蹲著身體,張望漢子背影的少女。
“樓樓,把咱們的干糧拿一些給她吃?!?p> 趙樓聞言,在儲物袋里一陣摸索,摸出了兩個饅頭,和兩根雞腿。
“那雞腿是我的!”姬淑靈在蘇寒的身體里咆哮起來。
“再過三個村,就到鎮(zhèn)上了,天黑前能到,到時你想吃多少都行?!碧K寒安慰了一句,以眼神示意少女接下饅頭和雞腿。
少女鼓著腮幫子,輕輕搖了搖頭,旋即一把抱住了蘇寒的小腿,用臉蹭了蹭,一臉滿足的樣子。
眾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
“她不會是你在外風流時留下的吧?”趙樓嘟著嘴,“現(xiàn)在是來認親了?”
蘇寒拍了他一下,“我只比她大幾歲你看不出來么?你弄個這么大的閨女我看看?”
趙樓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我開玩笑的,你那么認真干嘛?!?p> “可是,夫君,她怎么這么親近你?”凌玉香問道。
“我也不知道。”蘇寒搖了搖頭,接著彎下身子,將少女提溜了起來,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你太粗魯了!”趙樓拍了蘇寒拎著少女后頸的手掌,把少女擺正,蹲了下來,“小姑娘,告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呀?”說著摸了摸少女的頭。
少女一臉污穢,但那兩只大眼睛卻是水潤靈動,眨巴眨巴眼睛,小扇子般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極為可愛,她眼睛向上,看著趙樓的手,然后張開嘴,吧唧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趙樓大叫一聲抽回手臂,看著手掌上那一道淺淺的牙印,想要怒斥,卻想起對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發(fā)作不得,“你屬狗的呀,干嘛咬我?”
蘇寒見狀不禁一笑,又抓住她后衣領,將少女提溜了起來。
“你是啞巴么?”
少女纖細的眉毛皺了下來,水靈的大眼睛瞪著蘇寒,明顯不高興了。
“還真是個啞巴。”蘇寒無奈,松開了手,“這樣就沒辦法了,送官吧,讓官府去查?!?p> 轉過身,剛要抬腳,誰知那少女一個飛撲,趴在了蘇寒的背上。
蘇寒伸手去扯,卻扯不動,無奈就這樣背著少女前行。
于是就發(fā)生了這樣一幕,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身后跟著一個英俊的少年,還有個雖然個子不高,但長相十分甜美的女子,然后背上背著個臟不拉幾的少女,行走在村子上。
“可憐喏,真可憐,小兩口穿的那么好,卻連衣服都不給孩子做一身……”
“你看那孩子的手腳都露在外面,這大冬天的,就這么干啃一塊饃,連口水都不給孩子喝,真是太糟蹋了……”
“還背在背上,真要心疼孩子,干嘛吃穿都舍不得……”
……
村口,一群穿著花棉襖的大嬸圍在一起,一邊曬太陽,一邊充分發(fā)揮想象力,對著路過的蘇寒的等人指指點點。
趙樓耳目敏銳,聞言想要上前解釋,被蘇寒攔住。
“嘴巴長在她們臉上,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攔不住的,跟這群婦人,永遠說不清楚,只會越描越黑?!?p> 趙樓氣呼呼的瞪了那群婦人一眼。
“你看,說他還生氣了?!?p> “急了急了……”
三人一路行進,少女始終掛在蘇寒身上不肯下來。
路過三個村子,來到一個小鎮(zhèn)上,蘇寒要了兩間上房,走進屋內想把背上的少女放下來,誰知伸手一扯,手里抓了只貓。
他看向背后,發(fā)現(xiàn)少女已經不見,他愣了片刻,提溜起手里的黑白相間的小貓咪,放在眼前細看。
“貓女?”蘇寒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雙手捧著小貓,接著用力晃了晃,把它晃醒。
小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喵’了一聲。
“你是剛才的少女嗎?”蘇寒小聲的問道。
兩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捂住了眼睛,小貓不理他,繼續(xù)睡。
蘇寒一手捧著貓,朝著樓下喊道:“伙計,給我準備熱水。”
“好勒!”
得到回應后,蘇寒滿眼喜歡的看著手里的小貓咪,凌玉香問道:“夫君,你要沐浴么?”
“不,我要給它洗個澡?!碧K寒笑著回道。
不時,伙計送來了熱水,蘇寒試了試水溫,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貓放了進去。
誰知那小家伙一遇到水,頓時醒了過來,接著就開始炸毛,不要命的往外爬。
蘇寒一手捏住它的后頸皮,果然小貓就不動了,只是瞪著雙含有星辰的大眼睛到處張望,不時的‘喵喵’。
蘇寒一手捏著它的后頸皮,一手撩水,幫它洗澡。
一炷香后,洗干抹凈,蘇寒送了口氣,把小貓?zhí)崃锏酱查缴稀?p> 凌玉香見狀發(fā)笑,她也喜歡貓狗,但沒到蘇寒這種程度,竟然給貓洗澡。
蘇寒扯過一塊干毛巾給小貓搓去身上水汽,誰知剛一松開惡魔之手,突然一個光潔溜溜的少女出現(xiàn)在眼前,蘇寒愣了一秒鐘,急忙轉過身。
凌玉香嚇了一跳,看著眼前這個沒穿衣服的少女,驚住了。
“夫君,怎么回事?”
“她就是剛才那只貓?!碧K寒道:“你快幫她把衣服穿上,我去外面。”
蘇寒走出屋外,將門關上,姬淑靈的小腦袋從蘇寒的胸口探了出來,“主人,那是只貓精么?”
蘇寒點了點頭,旋即將她的頭按了回去,“客棧里有人呢,別嚇到別人。”
“穿好了,進來吧?!贝块g里傳來聲音,蘇寒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一個白凈的少女,瞪著雙烏黑烏黑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蘇寒打量著她,凌玉香那么嬌小的身形,她的衣服穿在少女身上,卻還是像個荷包套一樣。
“你會說話嗎?”蘇寒好奇的問道。
少女搖了搖頭。
“那你能聽懂我說話么?”蘇寒又問道。
少女點了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
“喵~喵~”
“喵喵?”蘇寒笑道:“這名字倒是貼切?!?p> “你能自由轉換形態(tài)么?”
少女歪著頭,沒聽懂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能隨意的在人和貓之間轉變么?”
少女點了點頭。
“那你現(xiàn)在變成貓給我看看?!?p> 一聲音效過后,少女變成只黑白相間的小貓,掉在了床榻上,被衣服蓋住。
蘇寒伸手從衣服里把它找了出來,看著眼前的小貓咪,心都化了,旋即將它抱了起來,撫摸著它那柔軟的毛發(fā)。
誰知下一秒,小貓又變回了少女。
蘇寒忙不迭的掉頭,接著走出房間。
“你就變成貓就好了,不要隨隨便便變成人啊。”
凌玉香噗嗤一聲,又將衣服給少女穿了回去。
“你要么一直保持人形,要么一直變成貓?!绷栌裣銚崦倥念^發(fā),輕聲說道。
少女點了點頭,一聲音效,變回了貓。
“夫君,進來吧,她變成貓了?!?p> 蘇寒走了進去,看著床榻上爬來爬去的小貓咪,沒敢再過去把它抱起來。
蘇寒疑惑道:“別的妖精不是變成人就會自帶一身衣服么,她為什么光著屁股?”
“妖族的事,妾身也不是很了解。”凌玉香靠了過來,“夫君,白日里趕路勞累,天不早了,歇息吧?!?p> 蘇寒看了眼被子上的小貓咪,抓了抓頭,“這樣不好吧,樓樓也是男子,把這小東西交給他也不方便,我去樓樓房間睡,你們三個在這間屋里休息吧?!?p> 他手一揮,姬淑靈從他的身體里飄了出來。
“不要到走廊上走動,免得嚇到別人。”蘇寒交代了一句,旋即看向凌玉香,“老婆,這小東西也要看好,雖說她的危險度幾乎為零,但總歸還是個妖精,別讓她跑出去嚇到別人。”
凌玉香頷首,“放心吧夫君,我會照顧好她們兩個的?!?p> 蘇寒點了點頭,剛要走,被凌玉香拽住了衣袖。
轉過頭,只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蘇寒會心一笑,湊了過去,吻了她一下?!白鰝€好夢?!?p> “我也要我也要。”姬淑靈扭著身體走了過來,在得到蘇寒的一記香吻后,心滿意足的躺進了被窩。
凌玉香把小貓咪抱了過來,塞進被窩,只露出個腦袋。
蘇寒敲了敲趙樓的房門,只聽屋內已響起了鼾聲。
“這兩家伙,睡得這么早。”他豎起劍指,一道靈符飛出氣海,順著門縫從下而上向上挑,很順利的打開了門栓,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黑暗的房間里劍光一閃,一柄泛著寒氣的利劍指著自己的眉心。
“是我?!彼雎暤馈?p> 劍氣散去,燭光亮起,趙樓揉了揉睡眼,“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到我這來干什么?”
楊麟從床底鉆了出來,走到桌邊坐下。
蘇寒喝了口茶,淡淡說道:“白天里賴上我的那個少女,她是個貓精?!?p> 一人一鬼震驚的看了過來,趙樓提著劍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蘇寒疑惑道。
“殺妖怪啊?!壁w樓理所當然的說道。
“妖怪就得全部殺掉么?”蘇寒把他拉了回來,“人分好壞,鬼分善惡,妖怪也是一樣,也有好的壞的,并非所有妖精都是害人的。”
趙樓看了眼楊麟,把劍放在桌上,坐了下來,“這么說,那只貓精,也是個好的?”
“她現(xiàn)在連好壞都不能被定義。”蘇寒道。
“怎么說?”趙樓不解。
“還是個孩子啊,她哪知道什么好壞?!碧K寒道:“可她是個女孩子,住一起不方便,所以……”
“所以你是來蹭床的。”趙樓點了點頭,起身朝著床榻走去,打了個哈氣,剛要躺下,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蘇寒,你不覺得這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么?”
“非常難得的機會?”蘇寒不解,“此話何意?”
趙樓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看啊,自從你和玉香在一起后,整天都形影不離的,如漆似膠,雖說這樣沒什么不好,但你不覺得膩么?”
“你想說什么?”蘇寒道。
“我們有多久沒去瓦舍論道了?”趙樓小聲道:“我都快憋死了?!?p> “那你去就好了。”
“一個人去沒意思,你難得和玉香姐分開,不去釋放一下?”
我特么天天釋放,再釋放就掛了。蘇寒輕笑一聲,“你想去就去吧,費用算我的。但只能點一個。”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六品武者的耳力,他前腳走出客棧,后腳就會被拎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