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灰燼的天空
在希德爾的眼里，貝恩氏族的村莊看起來有些許死氣沉沉的。以十幾座堡壘為支點建立起來的土墻將外界的綠色隔絕在外。
單調，實在是太單調了。
不僅僅是簡單的房屋款式，更因為單調的顏色。
石塊，泥土，木頭構成了整個村莊建筑的主旋律，很難想象在叢林深處居然有一個寸草不生的地方。
在這個可以稱之為大堡壘的地方，每個人都忙忙碌碌，每個人都仿佛有做不完的事情。在這里避免引人注目簡直太容易了。
根本沒有人有閑工夫注意你。
街道是一個聚集地重要的組成部分，希德爾站在街上環(huán)顧四周。街道還算整潔，但是卻彌漫著濃濃的炭火味。
堡壘的內部好像一個巨大的火爐，醒目的黑煙籠罩在堡壘的上方。
非?？鋸垼瑤缀跏敲恳粭澫５聽栆娺^的建筑物，都被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燼。
建筑物的屋頂往往是最黑的地方，而在雨季過后，雨水和夜露會將黑色的污漬帶往街道。
雨水混著灰燼順著屋檐落下，染黑了街道，也染黑了墻壁。
整個堡壘像高負荷的工廠，已經在爆炸的邊緣。
除了任務較輕的孩童，希德爾從搬運木材的狼人工人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疲倦。
黑暗好像不僅是建筑物的染料，它同時也是每個成年狼人心里抹不去的陰霾，它從生活的每個角落潛入人心。當你還未自知就已被染成黑色。
希德爾看出了他們的絕望卻不知道這份沉重的絕望來自哪里。
工人們穿著沾滿碳灰且破舊的衣服，簡直和拉格著裝成鮮明的對比。也許在這個地方穿著白色的衣服就是地位的象征？
工人們繼續(xù)著他們的工作，希德爾已經跟隨著拉格步伐移向堡壘深處。
坐落于堡壘中心的城堡格外的鶴立雞群，外型......一言難盡。雖然看起來有三層高，卻顯得格外矮扁。它就像是一座黑色的山。只不過其他的山沒有一個圓弧拱門作為入口。
村莊便是圍繞著黑山的山建造的，希德爾甚至懷疑這座山并非出自貝恩氏族的手筆。
壓抑與絕望就是希德爾對這個貝恩氏族的評價。
希德爾望著天空中巨大的黑色煙柱，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和珍妮的披風上有著一個遮帽，至少不用擔心黑色灰塵會落得滿頭。
當然一個兜帽同樣能讓他們兩人顯得更加不顯眼，他們兩人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很快希德爾就后悔了。。。
希德爾兩人跟著拉格沿著街道邊行走，氣氛有些沉悶，至少從湖中仙女那兒離開起算，他們三人就沒講過幾句話。
希德爾和珍妮這么靦腆的兩個人看到拉格一臉我有心事的樣子，肯定是不敢招惹，要是激怒了他，被打成小餅餅那可真是糟糕。
至于他們兩個話癆也不好意思破壞平靜的氛圍，只能瘋狂用眼神暗示對方。
終于這個詭異的氛圍在堡壘入口被沖淡了一些，在城堡的大門前徹底擊垮。
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中年男子在城堡門口仿佛等待多時了。
披風的遮帽擋住了他大半張臉，下巴上蓄著胡須。當然生長胡須的速度因人而異，希德爾也不好判斷。不過，長胡須的男人一般顯老，就姑且當做是中年男人。
一開始希德爾還在心里評頭論足，但是近距離看見，希德爾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兩人的披風有些許差別，但大體上看起來是差不多的。
這個貝恩氏族也不知道有沒有文字獄之類的東西，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大叔會不會因為和希德爾撞衫就把希德爾劈了吧？
很快希德爾就打消了他的疑慮，果然沒有人會刻意注意他們這兩個無名小卒，誰有功夫去找他們的茬呢？
“拉格，你遲到了?！?p> 拉格道：“波托抱歉了，有些小事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來晚?！?p> “道歉？”波托道：“你該道歉不是我，而是其他信任你的族人。”
“我錯誤估計了黑山羊的數量。”拉格道：“你清楚我的計劃的，如果一切順利進行，現在的情況會好上不上。只能說是我們不夠小心。”
“不夠小心？”波托笑道：“你是怎么一不小心地讓氏族損失了四十多名精銳的狼人獵手？”波托刻意的在“一不小心”上加重了語氣。
“我也不希望事情這樣發(fā)展，這是我的失誤?！崩竦溃骸暗呛突貓笙啾冗@點損失是可以接受的?！?p> “呵呵！拉格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波托笑得更大聲了：“我到底是發(fā)了什么瘋才會同意你這么瘋狂的計劃？主動襲擊黑山羊的部落？你能想出這么草率的計劃是真的人才?！?p> “我早說過了我們必須先發(fā)制人，而不是坐以待斃！”拉格提高聲貝說道:“黑山羊一路遷徙到森林附近已經是精疲力盡，在他們專注于扎營的時候，不找機會夜襲它們，難不成慢慢的狩獵他們放出去的哨兵么？”
波托有些冷漠的回應道：“也許吧？可是結果擺著這里了。我們損失了幾十個棒小伙，還多出了上百個傷號?！?p> “我們是比他們更大，更強壯，也比他們受過更好的戰(zhàn)斗訓練。可結果呢？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他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羔羊，而是好斗的黑山羊，邪神的后代?！?p> “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卻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將軍。你懂得迂回卻懂得有限。我們的戰(zhàn)士一次要對付三到四個黑山羊，這樣苛刻的條件下，我們根本撐不了太久?！?p> 拉格靜靜地走到波托身邊：“也許你是對的，我不該如此冒進，但是你要明白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就是最后的機會。”
“你要明白我們貝恩氏族有著那群黑山羊所沒有的關鍵點。”
“什么東西？”波托有些疑惑的盯著拉格的雙眼。
拉格微笑著說道：“你們有我！相信你們的王?！?p> 波托忍不住低下了頭顱，他不敢與王對視。他靜靜的退到門旁。
拉格轉過頭對希德爾說道：“走吧，少年?！?p> 他的雙眼平靜卻異常堅定，不容他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