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爽
“這腿太長了,不真實。”
“畫短了不好看。”
“這個姿勢不深。”
“動作新奇,有看點?!?p> 鳳卿卿一拍桌子:“老白,你再懟我,我走了!”
老白默默將畫長的腿砍掉一段:“行了吧小祖宗。”
鳳卿卿氣鼓鼓,嗯了一聲。
花想容沏了茶過來,身后跟著小巷里那個其貌不揚的男子,端著茶果子。
“這是今春新出的雨前龍井,二位嘗嘗?!?p> “謝謝想容娘子。”
對茶沒什么興趣,鳳卿卿特別喜歡這里的茶果子,咸甜軟糯,入口即化,簡直是甜品愛好者的福音。
“娘子客氣。”
花想容看了一眼身邊的郭奉,眉眼含情:“若非二位相助,我與郭郎只怕再無緣得見,二位大恩,想容銘感五內(nèi),不敢忘懷?!?p> 鳳卿卿救下花想容后,找到老白把沒錢進(jìn)門的郭奉也一并搞了進(jìn)來,借此幫助兩人偷偷相會。
故而花想容有此一說。
鳳卿卿嗨了一聲:“娘子太見外了?!?p> 老白點點頭:“我們還要感謝娘子對我們的指點?!?p> 所謂指點,就是老白和鳳卿卿正在合作的春宮圖。
“你還說,”鳳卿卿敲著桌面:“想容娘子費心指點,你就只會天馬行空,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p> 老白也不惱:“想象是創(chuàng)作的源泉,你的畫難道不是天馬行空?”
“不好意思,真不是?!兵P卿卿抱著胳膊左搖右扭,得意的不行。
她的畫有紅線為證,都是真的。
郭奉忍不住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如鳳卿卿兩人這般純粹率性的人,恍惚間又回到了兒時和兄弟姊妹們打鬧的時光。
“還笑,之前的教訓(xùn)沒吃夠是吧?”花園里,云芷柔呵斥又去戲弄松照回來的明夏。
明夏憋笑:“主子,你不知道,他實在是太好騙了,根本藏不住事兒?!?p> 云芷柔纖纖玉指點在她的腦門上:“那是人家實在,被殿下知道,小心又罰你去做苦力?!?p> “這不是還有主子在嘛?!泵飨暮俸傩Γ骸暗钕伦钐壑髯恿?,事事都依著主子?!?p> 云芷柔收了手,沒接這茬。
明夏也沒多想,繼續(xù)絮叨:“方才崔家大郎送來請柬,約殿下閔玉樓小聚,以往殿下都會帶著主子,這次肯定也是?!?p> 云芷柔不置可否,上一次宮廷夜宴不就沒讓她跟著。
青石小徑交叉口,春歇拎著一個食盒走過來,發(fā)現(xiàn)是云芷柔兩人,扭頭就要走,被明夏叫住了。
“看見云側(cè)妃不行禮,你懂不懂規(guī)矩???”
明夏可還記得,上一次就是春歇攔著死活不讓她見鳳卿卿,這才等到太子來,把她打發(fā)去做了三天苦力。
她是云芷柔的貼身婢女,在云府也是沒怎么做過粗活的,簡直蛻了她一層皮。
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春歇沒法,給云芷柔行禮。
云芷柔并沒心思和一個小婢女計較,誰能得寵都是各憑本事,背后欺負(fù)人她還不至于。
“明夏,走了?!?p> “主子,不能這么放過她。萬一別人都效仿她,誰還把咱放在眼里?”
明夏絕不會放過這個對付春歇的好機(jī)會,使勁兒攛掇云芷柔。
云芷柔撇了一眼明夏,又垂眸望向鴕鳥一樣的春歇。
“那就在這兒跪半個時辰,小懲大誡?!?p> 云芷柔走開幾步,明夏得意洋洋道:“我家主子待會兒肯定是要和殿下出去赴宴的,你家病歪歪的主子還是好生將養(yǎng)著吧?!?p> 春歇咬咬牙,低頭跪著,不吭聲。
明夏覺得沒意思,哼了一聲也走了。
“你不生氣?”
空山躲在一棵樹上,突然出聲。
春歇嚇了一跳,搖搖頭:“我越生氣她越得意,沒必要?!?p> 空山若有所思:“有道理?!?p> 春歇笑起來站起身:“主子說的準(zhǔn)沒錯。”
而且,云芷柔都走了,她跪沒跪誰知道呢!
空山嘴角一僵,太子妃歪理還真多。
進(jìn)了歲華軒,春歇正欲開口,一個人從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春歇嚇得腿都軟了。
“別出聲,殿下在里面?!?p> 鳴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春歇這才松了口氣,又興奮起來。
殿下主動來找主子,好事兒??!
明夏那樣信誓旦旦,殿下會帶誰去還不一定呢。
看她以后還猖狂!
林清之忙完政務(wù),本想在花園里散散心,一不留神已經(jīng)走到了歲華軒。
估摸著鳳卿卿也該偷摸回來了,林清之索性進(jìn)去看看。
鳳卿卿的確回來了,穿著一身半透明的緋色紗裙趴在竹塌上,拿著毛筆在小案的宣紙上勾畫著。
一雙雪足向后抬起,在空中悠閑地晃悠著,順便勾勒出臀部和腰際曼妙的曲線。
怪可愛的。
林清之這樣想著,突然愣住,自己竟然會覺得這女人可愛,腦子出毛病了吧。
時間久了,鳳卿卿覺得胳膊被壓麻了,眼睛也有些不舒服。
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鳳卿卿準(zhǔn)備起身看看春歇回來沒,胳膊一滑,頭朝下就往地上栽去。
“我屮。”
鳳卿卿舍不得摔壞毛筆,干脆翻了個身,整個身子都從竹塌上滾下來,這樣反而不會怎么受傷。
預(yù)想中的痛感并沒有傳來,反而是自己被什么人給抱住了。
鳳卿卿睜開一只眼,林清之那張俊臉無限放大。
更嚇人了。
鳳卿卿大驚失色,林清之手一松,鳳卿卿直接滾到了地上。
撲通。
落地了。
鳳卿卿的小心思被林清之一覽無余,原本的好心情又沒了。
自己有那么可怕嗎,這女人怎么總是不識好歹呢?
鳳卿卿顧不得身上疼,咕嚕咕嚕爬起來,跪好:“不知殿下駕臨,有失遠(yuǎn)迎。”
【這瘟神咋又來了?!?p> “你不歡迎孤?”林清之抽過小案上的鳳卿卿的畫作。
前幾張他猜得沒錯,應(yīng)該是齊欽和魯嘉怡,至于后面的幾張,女子是醉春風(fēng)的花魁娘子,至于旁邊的男子,臉還是空的。
自己的畫被林清之拿在手上,鳳卿卿有一種隱私被比人窺伺的不舒服感。
嘴里還要說著不敢。
【真的很煩,怎么隨便拿別人東西?】
一聲哼笑。
鳳卿卿懷疑自己聽錯了,誰在笑,林清之嗎?
林清之舉著一張背飛鳧的半成品,紙邊挑起鳳卿卿的下巴:“孤竟不知太子妃喜歡這種姿勢?!?p> 鳳卿卿一囧,故作震驚:“這多半是春歇亂畫的,回頭妾身一定好好教訓(xùn)她,太不像話了?!?p> “確實不像話?!绷智逯畬⒛且淮蚣埦砹司砣M(jìn)袖中:“孤幫太子妃代為保管吧,免得別人誤會。”
鳳卿卿真急了,這可是她的命根子。
鳳卿卿向前跪行了幾步,揪住一點林清之的褲腳,臉上露出討好的神色:“殿下,您看這東西如此不雅,放在您那兒也有損您的清譽,不然還是交給妾身來處理吧?!?p> 林清之得了趣味,面上還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只怕是不妥,萬一再壞了太子妃清譽,孤可是要心疼的?!?p> 【呵呵,你心疼我,我表演倒立洗頭,你分明就是作弄我?!?p> “那別的幾張殿下可以暫時放妾身這里嗎?”鳳卿卿小幅度地?fù)u了搖林清之的小腿,開始撒嬌。
心里卻把自己吐槽了個遍。
真是豁出去一張老臉了。
林清之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最討厭女人撒嬌裝癡了,鳳卿卿搖了他幾下,他反而有種暗爽的感覺。
真是病得不輕。
摸了摸下巴,林清之微微蹙眉:“其實也不是不行,只是太子妃該如何報答孤?”
一聽可以,鳳卿卿眼睛都亮了,立刻三指舉至頭頂,開始表忠心:“但憑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