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賣油郎獨占花魁
書房內(nèi),林清之在和云芷柔說話。
“我不管,明夏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必須把她全須全尾的還給我......”
一陣風(fēng)吹起珠簾,林清之打斷了云芷柔的話:“孤知道了,你先回去?!?p> 云芷柔欲言又止,拍了一下桌案,還是走了。
“什么事?”林清之揉了揉太陽穴。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頭疼。
空山從暗處走出,將玉佩呈上,言簡意賅老白帶走鳳卿卿的事。
林清之擎著玉佩,青玉色的玉佩在陽光下盈盈閃光,內(nèi)里似乎還有孔雀翩然起舞。
“這是一個白發(fā)老頭給你的?”林清之面朝玉佩,眼珠轉(zhuǎn)動,視線停在空山身上。
“是?!?p> 空山大致描述了老白的長相,林清之將玉佩收起來:“他們?nèi)チ撕翁???p> “醉春風(fēng)?!?p> “醉春風(fēng)的花想容色藝雙絕,我今天一定要見識見識?!?p> 老白在前面和醉春風(fēng)后門的小廝交涉,鳳卿卿在后面興奮地直搓手。
“走了?!?p> 天色雖早,醉春風(fēng)里已經(jīng)人來人往,鶯歌燕舞,紙醉金迷。
“不愧是銷金窟?!?p> 鳳卿卿感嘆著,一回頭,老白已經(jīng)沒了蹤影。
一挑眉,鳳卿卿決定自己先去逛。
上了三樓,客人少了許多,房間裝飾的也更為雅致。
鳳卿卿趴在欄桿上,俯視眾人。
這里每個女子手上的紅線都多的嚇人。
倒是男人們手上的紅線顯得寥寥無幾。
【也不知是誰玩兒誰喲?!?p> “這位郎君請自重,想容今日身子不適,不接客。”一個穿著粉紫色留仙裙的姑娘從左側(cè)的一個房間出來,驚慌中努力保持鎮(zhèn)定。
“出來賣的裝什么清高,真把自己當(dāng)仙女了!”一只肥碩的手伸出來,硬是把花想容往里拽。
花想容不從,掙扎中看到了在場唯一的外人,高聲求救:“郎君救我,救命!”
鳳卿卿此刻穿著男人的衣服,一頭烏發(fā)也都規(guī)規(guī)矩矩束起來,遠看的確像是翩翩公子。
看清楚之后,花想容就后悔了,這分明就是個小娘子。
這王大人最為好色,自己不慎落入魔爪,可不能害了別人。
“別過來,你快走。”花想容眼看著鳳卿卿一步步走來,肉眼可見比方才還要著急。
“喲,又來一個小娘子,等我收拾完她再好好疼你?!蓖醮笕耸稚嫌昧?,扯破了花想容的衣裙,神情越發(fā)猥瑣和兇狠。
趁著兩人扭打,鳳卿卿撲上去捂住王大人的嘴,給了他一拳,將花想容拉到身后。
王大人捂著喉嚨,連連咳嗽:“你給我吃了什么?”
鳳卿卿甩著腰間的荷包,笑得天真爛漫:“不過是些不舉的藥,又不會要命的,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你!”
王大人臉變成了豬肝色,指著鳳卿卿,又去扣嗓子眼,想把藥丸吐出來。
鳳卿卿拍拍同樣吃驚的花想容,遞給她一個眼色。
轉(zhuǎn)向王大人時又變得十分遺憾和歉疚:“這藥入口即化,效果顯著,我以為你需要呢,真抱歉,不然你還是趕緊找大夫吧,催吐說不定有用?!?p> 王大人憤憤地看著兩人,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你們給我等著,你們死定了?!?p> 眼看著王大人狼狽出逃,鳳卿卿笑得前仰后合:“真信了,也太蠢了吧?!?p> “多謝娘子救命之恩?!?p> 花想容裊裊婷婷地行了一禮,還是有些擔(dān)心:“這王大人頗有些權(quán)勢,想容一人死不足惜,只怕會連累娘子?!?p> “王大人,哪個王大人?”
鳳卿卿不明白,朝中重臣她都見過,似乎沒有這位什么王大人吧。
花想容解釋:“這王琦是大皇子愛妾的哥哥,在大皇子面前頗有些臉面,大家不看他,也要給大皇子些臉面?!?p> 原來就是個關(guān)系戶。
鳳卿卿放下心來:“我不怕,只是他日后定會來糾纏想容娘子,這才麻煩?!?p> 花想容神色暗淡下來:“都是在秦樓楚館賣笑的,談不上什么麻不麻煩。”
鳳卿卿看著花想容手腕上唯一的宛如嬰兒手腕粗的紅繩,只在收口處有一個結(jié),這意味著,只要度過此劫,日后便會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若是不能,紅繩便會解開,從此二人相忘江湖。
不管是哪樣,都可以確定——
花想容絕非此間人。
“想容娘子可是已有心上人,為何不讓他幫你贖身?”
花想容一驚,她與郭郎一直是秘密來往,便是醉春風(fēng)的老鴇也不知道,鳳卿卿是如何得知。
“娘子不必驚慌,我只是猜測,并無惡意。”
鳳卿卿知道自己唐突了,花想容估摸著是偷偷談戀愛的。
也對,要是被老鴇知道自己的搖錢樹心有所屬,非把那男人殺了不可。
花想容把鳳卿卿帶到自己房間,進里屋重新?lián)Q了一套衣服。
窗戶外是鳳卿卿來時的破落小巷,一個穿著打有補丁的長衫,蓄著長須,長相古怪,甚至稱得上其貌不揚的男人在不遠處深情凝望著這個窗戶。
看到鳳卿卿,有一瞬間的憤怒,繼而是驚慌,待鳳卿卿對他笑時,又變得困惑了。
【好一出賣油郎獨占花魁?!?p> “殿下!殿下!”
鳴音在匯報探子傳回的消息,發(fā)現(xiàn)林清之嘴角扯著詭異的弧度,似乎是在笑,但確實在發(fā)呆。
“你說什么?”林清之聽了一通鳳卿卿對付王大人的好戲,回過神來,一秒帶上冷漠面具。
殿下,您變臉還能更快些嗎?
鳴音感慨,自從那日殿下和太子妃一通入宮赴宴后,殿下就總是一個人出神,中了邪似的。
“屬下說到,那位郭先生拒絕了殿下的邀請,最近在和大皇子的人接觸?!?p> 這個郭先生名郭奉,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三歲能文,七歲成秀才,十二歲中舉,一首《田中賦》引得京都紙貴,圣上甚至有過破格賜官的念頭。
只是后來郭家家道中落,郭奉也失去了消息。
林清之四處尋訪,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對方卻說無意廟堂,拒不入仕。
“殿下,這郭先生出爾反爾,明明我們才是先遞出橄欖枝的,他卻找了大皇子一派,真是不知好歹。”
鳴音有些氣不過。
殿下三顧茅廬都不肯來,這郭奉難道還比諸葛亮還有本事。
林清之眼簾抬起,輕輕掃了一眼對方:“鳴音。”
鳴音立刻低頭:“屬下失言?!?p> “郭奉為何聯(lián)絡(luò)大皇子一派?”
鳴音搖頭:“屬下不知。”
林清之緩緩靠在椅背上:“你不知道,總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