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毙鞂庍@幾日深刻領(lǐng)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在鄔掌柜的指點下,在連續(xù)數(shù)日的煉器過程當中,他對煉器一道的理解可謂是一日千里。
他現(xiàn)在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只要自己回去以后經(jīng)常開鼎煉器,將這幾日收獲的煉器手段、技巧一一付諸于實踐,那么其勉強也能算是一個煉器師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隨著最后一件法器出爐,鄔掌柜也下起了逐客令。
他指著自己手里那件薄如春冰,輕似云煙的烈火袈裟,向著徐寧緩緩說道:
“按照先前的約定,這件霜火袈裟屬于鄔某人了,另外兩百下品靈石的話,因為赤練蛇骨鞭煉制失敗的緣故,也就免了吧?!?p> “隨后貧道以傳音密術(shù)知會煥林一聲,你……直接從前院離開就是了。相識一場,鄔某對你的印象也不差,算是結(jié)了個善緣吧?!?p> 言罷,鄔掌柜沖著徐寧擺了擺手,送客的意思已經(jīng)明顯。
徐寧聞言向著鄔掌柜打了個稽首,以最為謙卑的方式表達了自己對眼前之人的謝意。
“傳道授業(yè)之恩,區(qū)區(qū)沒齒不忘?!毙鞂幤鹕黼x去之前,有些動容的說道。
“言重了,有緣江湖再見。”直到徐寧渾渾噩噩的來到火工坊前院,同劉煥林道別之后,鄔掌柜的這句話,仍然回蕩在了他的腦海當中。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當真微妙。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也不是朋友;而有些人只需要短短的三五天,便可以相交莫逆。這……便是緣法嗎?”
徐寧輕聲嘀咕著,試圖讓自己從這般莫名的失落感當中掙脫出來,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唉……”輕自嘆息一聲,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火工坊”,隨即踏上了自己的歸途。
按照之前的計劃,他在火工坊煉制完法器之后,還準備在天芮城盤亙上一日,試著購入幾張‘異形化息符’,這才回轉(zhuǎn)瑤光城的。
但是他無端得了鄔掌柜的指點,在煉器方面忽然就有了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急于回去嘗試一番,這才臨時改變行程,急急地趕了回去。
歸心似箭,但是徐寧也沒忘了自己小心謹慎的習慣。在元戎山脈的群山深處,好一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而后才借道開陽城的傳送法陣,回到了宗門的通天街坊市。
開陽、瑤光二城同為天傀門的勢力范圍,故此兩地的城主府,包括各自的坊市當中,都有互通有無的傳送法陣,這也間接的為徐寧回轉(zhuǎn)宗門提供了一些便利。
值得一提的是,徐寧輾轉(zhuǎn)開陽城之際,抱著碰運氣的想法,居然在彼處的“茂源齋”分店,購入了四張異形化息符。
“蛟龍材料都換成了法器,心心念念的符箓也到手了,還意外地學到了一些煉器技巧,這一趟天芮城之行,值了?!?p> 低聲嘟囔著,徐寧在一個無人的街巷,恢復(fù)了自己的形貌,御劍往半山腰處的藥園遁了過去。
由奢入儉難,他前番在元戎山脈深處,體會過“巽風舟”所帶來的激情以后,眼下已經(jīng)不能滿足于御劍飛行的速度加成了。
“有可能的話,那葉扁舟還是留下來自己用吧。單純兌換兩株黃精芝的話,我估摸著金剛杵、缺月盾跟蛟目制成的隨身法陣,差不多也夠用了。”一路想著心事,徐寧回到了藥園當中。
連續(xù)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讓他這個氣血枯敗的小修士疲憊到了極點,堅持著布下“小須彌幻世陣”以后,徐寧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遠在千余里之外的天芮城火工坊當中,那位鄔掌柜同樣因為心神透支過度,眼下正蜷縮在石塔地下二層的那間地火石室里,拼命運功壓制著體內(nèi)的一道陰寒氣息。
“師姐,我能為你、為倩兒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后面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p> “如果……那個枯槁老道是倩兒的幫手,那么這兩人或許能通過世叔他老人家的第一輪考較?!?p> “師姐,你之前常說禍福相依,世叔鬧這一出,對于倩兒來說,卻不知是禍還是福?”
說話間,這位鄔掌柜在周身黑芒閃動之際,詭異的幻化成了一頭丈許大小的妖物。
此妖明明是一只烏鴉妖禽,偏偏又生了一張塌鼻闊口的蟒蛇臉,身后也拽著一條碗口粗細的蛇尾。
細看時,龐大的烏鴉身軀上,居然覆蓋了一層細密溫潤的墨色鱗片,哪里還有半根翎羽的影子。
遠遠看去,此妖最為顯著的標志,便是蟒首上那個火紅色的肉冠,筋肉堆疊之下,層層簇簇的,像極了一蓬隨風搖曳的赤焰。
如果潘星喬當面,憑他的御獸手段以及對各種妖獸的了解,一定能認出,此獠正是覺醒了一絲上古大妖血脈的“云翼玄火蟒”。
更為詭異的是,此獠居然口吐人言的低聲呢喃道:“緣起緣滅緣相近,花開花落花相隨。師姐,你……還好嗎?”
……
徐寧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天晌午時分,才緩緩地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一猶豫,將懷里掏出一張百里傳訊符,對著這張小巧的符箓簡短的說了兩句,便起身下炕,往后廚走了過去。
天芮城一行,他為了節(jié)省時間,趕著煉制法器,非但沒睡好,連飯都沒吃上一頓,全屏幾枚辟谷丹撐著,這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
所以解決了睡覺這個主要矛盾以后,祭五臟廟這件第二重要的事情,便被他提上了日程。
“后廚里應(yīng)該還有幾樣時令菜蔬,葷菜的話,上次潘師兄給的幾樣臘肉好像還沒吃完……”徐寧一路想著心事,在饑腸轆轆的狀態(tài)下,很快就來到了后廚當中。
提水、洗菜、淘米、起鍋、燒飯,這一系列的步驟利落至極,熟練的讓人心痛。
這要是讓薛娜見了,少不得又要舊事重提,張羅著給他找個道侶了。
他這邊忙得不亦樂乎,外面卻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替我往東城走一遭,一則看看嫂夫人的恢復(fù)情況,二則讓潘師兄幫咱把袋子里的東西換成兩株黃精芝?!币坏热诵螜C關(guān)傀儡推門而入,徐寧將一個小巧的乾坤袋拋了過去。
“好,沒問題,黃精芝的事兒交給我了。另外,前兩日宗門內(nèi)務(wù)堂的一位師兄過來找過你,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所謂何事?!?p> “對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此前又不是月底往內(nèi)務(wù)堂繳納靈藥的日子,就被我以頻繁開啟‘蓮元劍鋒陣’太過耗費靈石為借口,搪塞了過去?!?p> “但是估計那人不會死心,月底的話,大概率還要再過來找你的?!?p> 信手將乾坤袋揣進了懷里,替命傀儡聲音沙啞地開口說道。
“嗯,我有數(shù)了。你這邊也要快去快回,月底之前一定要趕回來?!毙鞂幏粗伬锏呐D肉,似是想到了什么,劍眉微蹙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