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應(yīng)了,思慮一番向著一旁的宴如道:“你去太醫(yī)署把王太醫(yī)宣到長楊宮,讓他帶著恬嬪的脈案,再就是給我接生的那幾個穩(wěn)婆也算可靠,一并宣了來,有備無患?!?p> 她點頭急匆匆的去了。
又讓轎娘快了些步伐。
怎么會如此多的巧合,后宮里的人,各個都是人精似的。
那更衣既然能得玄凌得寵愛,必是不會蠢到去招惹身懷有孕,且將要生育的恬嬪。想必背后必有人指使。
偏偏那么巧,皇后頭風,玄凌政務(wù)繁忙,后宮中各位主位,能拿主意的主子們都有事故。
若恬嬪的生育出一點風險,那更衣以下犯上的處罰不能妥善的處理,這些事兒便都是我的錯處。
日頭漸高,也慢慢的熱了起來,青蕪輕搖的團扇給我扇風:“青蕪,你不必扇了,你去暢安宮把惠貴嬪請來,就說恬嬪發(fā)動了,只怕一切繁忙,請姐姐來鎮(zhèn)場子,待一切安穩(wěn)后,必有重謝?!?p> “是,主兒?!鼻嗍徯卸Y去了。
半炷香的時間,才到了長楊宮。
宮里只亂作一團,恬嬪痛苦的喊叫聲從宮殿的門窗里傳出來,似在耳際邊炸開。
“怎么這般的慌亂,都給本宮鎮(zhèn)定下來,太醫(yī)在哪兒呢,讓他來本宮面前回話兒。再告訴穩(wěn)婆,讓她們好生伺候恬嬪生產(chǎn),待恬嬪平安生育子嗣,本宮自會重重有賞?!?p> 寶娟聽了只一一安排了,又領(lǐng)著姜太醫(yī)來給我說話兒。
姜太醫(yī)已是滿頭大汗,我看了看問道:“恬嬪這胎怎么樣,什么聲音如此的···”
他躬身回道:“回貴嬪娘娘,原也是沒多大問題的,之前臣把脈,已知道恬嬪娘娘腹中胎兒是橫著的,但還未至生育之時,便一直用些性溫的藥調(diào)理,再加上恬嬪娘娘日日都要活動,本是無大礙的,只是恬嬪娘娘突然受驚,胎兒之前又滋補太過,要比尋常要大些,只怕是···”
他拂去了額頭上的汗,才又道:“只怕是九死一生,但微臣曾聽有人說起有善針灸之術(shù)的醫(yī)士,幾針便可使其胎位擺正。”
“那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施針?!?p> 他只羞愧行禮:“微臣慚愧,并不善此道?!?p> 心里不由暗罵一句廢物,面上不顯只問:“那你可知太醫(yī)院之中誰善此術(shù)?!?p> “這,這,貴嬪娘娘恕罪?!?p> 我一抬手:“罷了,你快去看護著恬嬪吧,若她們出了什么差池,本宮自是說不得什么,皇上太后哪里自是少不了責罰。”
他只福身去了內(nèi)殿。
我只道千算萬算,終是沒有料到,恬嬪被這一招借刀殺人擊潰。一是除掉了她的眼中釘恬嬪腹中的孩子,二是借機把玄凌身旁得寵的更衣剪除。不可謂不完美。
一個女人的愛是多么的執(zhí)著,才能讓她不惜變成一個妖怪,啃著別人的血肉尸骨,溫柔的看著她愛的那個男人,這樣的可怕。
我不由一震,壞了。
急急叫了寶娟:“寶娟,你快去帶著福之和遠之,去把沖撞恬嬪的更衣給看管起來??煨┤?,去遲了,就不中用了?!?p> 寶娟行禮應(yīng)聲去了。
安排完了,我只在殿門口的守著,來來回回的宮娥內(nèi)侍之中,只見一宮娥鬼鬼祟祟的,再細細一打量,只看那面孔頗為陌生,長楊宮中宮娥內(nèi)侍不少,但就算不能全部叫出名字,灑掃浣洗,燒水烹茶,日常都要行禮問安,也不至于毫無印象,更兼她行為古怪,便愈發(fā)上了心。
我面上不露,只當尋常一般嘮家常問道:“你是誰,叫什么,平日里可是做什么的,倒是臉生的很呢?!?p> 她眼見我問她,手忙腳亂,只答道:“娘娘貴人多忘事,奴婢不過是低賤的人,不值得貴人記掛的?!?p> 我笑笑看著她:“是嗎?本宮雖然記性差了些,但也不至于連自個兒宮里的人都不識的。本宮問你,是給你機會,既然你不要機會,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p> 她只不由的慌了神,三步并兩步,便要想要往長楊宮外走。
“郁青,林溪,快,快把那個婢子給本宮押住她。”
那婢子跑的也快,林溪和郁青在后邊追,眼見她便要跑出長楊宮外,林溪連忙脫下自己的鞋子,狠狠的朝著那個身影丟了過去。
那鞋子好巧不巧落在那個婢子的后腦勺上,她跌在地上,林溪和郁青押住了她。
林溪和郁青押著她來到我的面前,我端起木幾上的茶盞吃了一口說道:“說吧,你是那個宮里的人,來長楊宮有什么企圖?!?p> 她只低著頭,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本宮勸你,還是如實招了吧,本宮是個最心慈手軟的人,不會對你怎么樣,可是掖庭里的宮正的手段,就不用本宮向你一一例舉了吧?!?p> 她面色微變,略思慮一番,只笑笑:“貴嬪娘娘說那里的話兒,奴是齊妃娘娘宮里的人,我們娘娘聽說恬嬪發(fā)動了,特地讓奴婢來看望一番?!?p> “是嗎?不過本宮倒是聽說,齊妃娘娘一早就被皇后娘娘宣去鳳儀宮侍疾去了,又怎么會派你來長楊宮探望呢?恬嬪胎動是事發(fā)突然,齊妃娘娘又是如何得知,除非娘娘未卜先知,要么就是齊妃娘娘一早就知道,恬嬪會被驚了胎氣。你說齊妃娘娘為什么一早就知道呢?”我輕輕微笑看著她問道。
“不,是奴婢自作主張,替我們娘娘來探望的,我們娘娘不知道的?!?p> 我啪的一聲,手掌拍在木幾上,把木幾上的杯盞震倒了,杯盞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好啊,你的嘴倒是緊,要是恬嬪出了一點子意外,本宮定讓宮正把你的皮剝了,再用火梳子給你梳頭?!?p> 轉(zhuǎn)頭對郁青道:“既然她不想說,那就好生的押著她,可別出什么逃失傷亡的。再有就是,你去搜一搜她身上,什么簪子,手鐲里,那指甲縫里都別錯過了?!?p> 郁青點頭應(yīng)是。
只那婢子大聲道:“奴婢是齊妃娘娘的人,良貴嬪可別太放肆了?!?p> 我笑笑:“正因為你是齊妃娘娘的人,本宮更才要仔細審查,可別讓娘娘的一番好意,被那些個小人攀誣。押下去吧。”
這邊方才罷了,內(nèi)殿有宮娥來傳:“恬嬪仿佛不太好?!?p> 我不顧眾人阻攔,去到了內(nèi)殿產(chǎn)房,殿內(nèi)血腥氣極其濃重,一下子嗆入口鼻,讓人不由的只犯惡心。我壓住咽喉的惡心往里走,穩(wěn)婆滿頭大汗的鼓勵著恬嬪生產(chǎn)。
恬嬪滿臉痛苦蒼白之色,她見我來了,只痛苦道:“我只怕是不行了,但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只故作鎮(zhèn)定之態(tài):“說什么傻話呢,你定會好好生產(chǎn)的,孩子不能沒有娘的?!?p> 她痛的臉上的表情都變了色,痛苦的大喊道:“啊,啊,我好痛啊?!?p> 她猛地抬起身子望著我道:“若我再生不出,你們就把我的肚子刨開,要不然他也會憋死的?!?p> “不行,你還要不要活了,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我朝著外間喊:“王太醫(yī)可來了嗎,快讓人去看看。”
我握了握她的手:“我去請皇上來?!?p> 我抬腳往外殿走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氣味,和宮殿里的血腥味格格不入。不由得停了腳步,詢問收拾棉布的宮娥:“這都是收著的,可有別人動過?!?p> 她先是一愣,點點頭:“是,這都是奴婢收著的?!?p>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才又說道:“剛才有個姐姐幫我折了一折?!?p> 我點頭對著林溪說:“去把這些換了吧,這些染了東西,不能用了?!?p> 走出殿外,正碰上急匆匆趕來的沈眉莊,各自見了禮。
“恬嬪怎么樣了,我聽人說不太好的樣子?!?p> 我略點點頭:“被一個新晉的更衣驚著了,動了胎氣,胎位不正。姐姐來的正好,這事兒非比尋常,這里還需姐姐看著,我去請皇上。”
宮殿里傳出凌冽的喊叫聲,沈眉莊聽了不由的嚇了一跳:“你快去快回,晚了我怕····”
我點頭,疾步往長楊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