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徑直走到他們桌前,“哎呀,秦部長,太巧了!”
“你們這幾位,這是要干嘛去?”秦曉夫忙站起來,“來,坐下聊!”
“不了不了~”
那人忙揮手,“這次,由工商部和外聯(lián)部聯(lián)手,要對西凝水泥廠進行收購,這不,我還得招待幾位來自紅港的客人呢,怎么,你二哥沒給您說?”
這人有點討好的意味。
秦曉夫搖搖頭,然后才說:“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耽擱你談正事兒了,有空再聚!”
“見您在這兒,就過來打個招呼,有空再聚?!蹦侨诵χ?。
“還撐得住嗎?”秦曉夫在那人要離開時,又問了一句。
“我估計懸了!”那人瞥了一眼身后的人,笑著搖搖頭。
“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你忙!”
…
西凝水泥廠,這不是給自己供應水泥的那家廠子嗎?
馬景澄暗中觀察,發(fā)現(xiàn)剛才那人說‘估計懸了’幾個字的時候,他身后的人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這頓飯吃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原因不在于牛肉或者食物,而在于剛才的遭遇。
馬景澄了解過那家叫西凝的水泥廠。
的確是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
究其原因。
人說。
環(huán)境不好。
他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家水泥廠對自己十分重要,可眼前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情。
現(xiàn)在只能祈求談判雙方出現(xiàn)分歧。
吃完飯之后。
劉雨非要拉著馬景澄到她家去玩。
馬景澄推脫不掉,只能坐著秦曉夫的車來到劉雨家。
一路上很少見到車輛,只有無數(shù)的單車,就顯得這小轎車好不威風。
好家伙。
剛下車的他被驚到了。
驚訝于眼前的環(huán)境和布局。
車子停在樹蔭遮天的光滑石道上,石道干凈幽靜,白色的院墻映入眼簾。
石道旁邊,一條清澈的小河嘩啦啦地流過,五六米寬的小河上一條石塊砌成的橋直通對面。
臨河而建的建筑別致典雅。
完全不像是攀州該有的風景,倒像是江南水鄉(xiāng)人家。
不過這也說得過去,畢竟不遠處就會大江。
從正門進入院子之后,影壁映入眼簾。
看起來很古老的雕刻讓人眼前一亮。
院子很大。
剛進去的時候,房屋是帶有古老色彩的樣式,走著走著,回廊水池一轉(zhuǎn),頗具現(xiàn)代風格的房子出現(xiàn)在眼前。
整體都不高,最高不過二層。
不是平房,屬于瓦房,但瓦很精致,類似于琉璃瓦那種。
一進去,整個人就感覺變得放松了起來。
感覺走進了一個百年大家族的宅院。
從交談中,得知,這占地不小的宅院,住著劉雨她大伯、二叔、三叔和她家。
看來是家族沒錯了。
不過,想想之后,馬景澄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一門四兄弟,四個在攀州都算得上頂級的人物,有這么一座不算奢華,古樸雅致的院子,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馬景澄暗道,自己早該想到的。
早就知道劉伯恩和劉雨的身份不簡單,沒想到會這么不簡單。
在花鎮(zhèn),他只聽得劉伯恩叫曉夫,但并不曉得開車的胖男人姓秦。
在‘游手好閑’組調(diào)查之后,的確有說文藝部副部長叫秦曉夫,但是馬景澄并沒有將劉雨的三叔和文藝部副部長聯(lián)系起來。
直到他看見秦曉夫和那胖女人的反應,才知道這人是文藝部副部長。
方才又聽見那人說談判的事情,馬景澄一下子就想通了。
難怪在花鎮(zhèn)就覺得劉雨與眾不同…
不過馬景澄依舊沒有搞清楚劉雨和秦家的關系。
兩人正在屋里說話,劉雨突然扭頭:“二叔,你回來了?”
馬景澄看過去。
一個滿臉嚴肅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回來了!”
“二叔?”
馬景澄暗自打量,刀削斧鑿的臉,大鼻子,頭發(fā)向后梳,一雙眼睛透露出他雷厲風行的樣子,讓人不敢直視。
難道這就是那個秦聿銘?
這時,小胖秦曉夫端東西過來,放在桌上,頓了頓,抬頭:“收購的事情怎么樣了?”
“誰告訴你的?”那秦聿銘有點疑惑地看向秦曉夫,“這可是內(nèi)部消息!”
“二哥,我也是內(nèi)部人員,怎么樣了?”
秦曉夫一臉的笑。
“不太愉快!”
秦聿銘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緊繃的神情漸漸松下來。
“嘖,怎么個不太愉快?”秦曉夫追問。
“不愿出更高的價!”
秦聿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那是…這歐陽信憑出的價太高了?”
秦曉夫坐下看向自己二哥。
“不是,是他們只愿意給歐陽信憑出價的一半!”
秦聿銘仰頭靠在太師椅上,閉眼,手揉著太陽穴。
“哎,得,又一家廠子要撐不下去了~”秦曉夫坐直了身體。
劉雨借故拉著馬景澄走出了屋子。
在外面逛了一圈之后。
馬景澄就說有事,然后獨自離開了劉雨家。
離開劉雨家之后。
他穿過紅魚區(qū)。
一直往南走。
穿過聿女區(qū),來到理工大學邊上的物資部。
這次沒有什么阻攔。
他成功地在物資部發(fā)票處領到了自己要的票。
隨后開始往東走,穿過西大街回到了廠子。
回來時,他定制的東西也送來了。
在放好自己身上的東西之后。
馬景澄開始指揮著眾人將那巨大的招牌弄到面朝東邊陶鈴街的建筑上。
再弄好店面上的橫幅。
他站在門前宣布:
“我宣布,這個廠子,從今天起就有了新名字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線條流暢的兩個,“陶彩!”
“老板,不是陶(yao)鈴街嗎,怎么叫陶(tao)彩,不叫陶yao彩?。俊?p> 聽到馬景澄的話,有人提出了疑問。
的確,這條街讀yao鈴街,大家這么理解也是沒錯的。
也有人反駁:
“我說你管那么多干啥,老板說叫陶彩就叫陶彩,多音字都不曉得,文盲!”
“我是不認字,你曉得,老板沒說之前你會曉得?剛才是那個一天念yao陶彩嘞哦!”
那人也懟回去。
“總之,現(xiàn)在這個公司叫陶彩~”
馬景澄擺手讓眾人安靜,“你們當中有一批人以后就會一直在我背后這棟房子工作了,這也是我為什么要求新招來的這一批人至少初中以上文化的原因!”
“現(xiàn)在,陶彩已經(jīng)是一個具有一千左右人的廠子,接下來,就要靠大家努力了!”
馬景澄在這段時間,不斷的招人面試。
廠子的人數(shù)一下子就逼近了一千。
他下一步就得全力投入,不然肯定拿不出錢來發(fā)工資。
“廠長,你說吧,要干什么,我們這幾天都閑出毛病了!”
有人還是習慣叫馬景澄廠長。
“首先,收集信息的人,現(xiàn)在是你們發(fā)動自己優(yōu)勢的時候了,印刷廠送來的那些畫報,你們要貼滿每一個人多的地方,還有告訴那些想買衣服的人,現(xiàn)在可以來訂購了!”
馬景澄扭頭看了一下,“后面那棟房子,前面那些墻上也要貼,今天就開始?!?p> 游手好閑組的人基本上已經(jīng)沒事兒可干了。
聽到這個消息,都很興奮。
他們最怕的就是無事可干。
無事可干意味著廠子不再需要你,你就是吃白飯的家伙,就會被清退。
現(xiàn)在有活干,就說明有錢拿,這誰不愿意。
馬景澄安排好一切之后。
走進辦公室,拿出一堆文件,開始填寫起來。
他一直在等,等這個廠子的名字做出來。
現(xiàn)在出來了。
下一步就是去工商部更改名字和獲取直接販賣的資格。
盡管之前有私下訂購的資格。
但都是私下。
而且廠子的名字還不是陶彩。
這家廠子并不屬于攀州,而是屬于私人,所以沒有專屬的柜臺。
如今人數(shù)提升到了一千。
也是時候去找李寬了。
李寬見到馬景澄往里走的身影,其實是有些發(fā)憷的。
馬景澄辦事兒,消耗的是李寬自己積攢的人情。
不過他沒有辦法,馬景澄每次給出的條件都讓他無法拒絕。
不知道這次馬景澄又會帶來什么樣讓自己滿意的條件。
盡管,他為馬景澄的事費盡周折。
但他倒是覺得,這個馬景澄和自己很合拍。
首先,馬景澄找他辦事兒,解決的都是他解決不了的困難。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他能辦很多事,就有很多事兒是他辦不了的。
他能夠幫馬景澄走流程。
但是他沒有錢去解決當下面臨的問題。
他欣賞馬景澄的地方在于,馬景澄做事的方式與眾不同。
一般人來找李寬辦事,都是自己給他送禮,或者送到家里,高級一點的變著法送禮,買幅畫,買個瓷器啊,然后再找人高價買回去。
其實那瓷器和畫都不是真品。
這不重要,對于送禮的人來說,目的是找人買回去。
這算是送禮的高境界了。
然而到目前為止,跟馬景澄打了這么長時間的交到,幫他辦了不少的事兒。
馬景澄連根煙都沒買過。
但是呢。
馬景澄抓住了李寬更加在意的民生問題。
他在幫李寬解決民生問題。
盡管不多,但是總比沒有好。
這些問題,最后的功勞,都會算到李寬的身上。
這點毋庸置疑。
等到向上匯報的時候,還有誰比李寬更加適合嗎?
沒有,因為都是他親自接手的問題。
其中的任何利弊關系他都非常的清楚。
即使面對那些有意刁難的人,李寬也能從容面對。
馬景澄做的就很符合李寬的意向。
而他發(fā)憷的點在于,馬景澄拋給他的問題,都不是一般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很棘手的問題。
馬景澄每次來,都要先敲敲門。
這次同樣,在李寬說請進之后,他才進去。
“說吧!”李寬還是那樣直接。
“我想要一個專營店資格,你別著急拒絕,我知道,如果有誰能夠讓我擁有這個資格的話,那就只有你!”
馬景澄很認真地盯著李寬,阻止了李寬的回話。
這次李寬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