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吏部尚書桑傅啟之女???,桑芫,聰慧敏捷,性行溫良,因護衛(wèi)皇子有功,故賜玲瓏白杉玉壁兩盞,玨韻古琴一把。欽此?!?p> 念完圣旨,桑芫半跪屈伸上前,恭敬道:“臣女接旨。”
李公公頗為羨艷地看向她們:“陛下慷慨,將前朝遺留下來的古琴相贈,你們二人福氣不淺?!?p> 粟粟學(xué)乖了,大聲叩謝:“謝陛下!”
李公公點點頭,正欲離開,桑傅啟立馬上前留客:“李公公傳旨辛苦了,坐下來喝口茶再走吧?!?p> 他甩一甩拂塵,婉拒了:“咱家還有要事在身,桑尚書請回吧?!?p> 粟粟盯著古琴出神,眉眼間郁結(jié)未散,其實那日她真的算不上救了聞容,反而還幫了倒忙,但聞容非但沒有怪罪她,還在皇帝面前為她們二人請功,她實在是有些覺得對不住他。
改日給他道個歉好了,再忍痛請他吃頓滿漢全席。
太監(jiān)走后,粟粟重新跪回去,王氏坐在高椅上,手握絹帕遮著臉,此刻是一句話不敢多說了。
而桑傅啟剛送公公到門口,回來見此情景,心中也十分復(fù)雜,既然圣上都未曾怪罪,反而獎賞有功,那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了,但日后要好好規(guī)范你的言行舉止,如再出這種事,家法伺候!”
他說的輕松,仿佛剛才對她的指控不存在,粟粟抬起頭,王氏也收起了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眼睛四處瞟,就是不看她。
粟粟還想說什么,桑芫戳她一下,她便止住了話頭,從牙縫里擠出字眼:“是。”
她被拉著站起來,抬手揉了揉跪的酸痛的膝蓋,將所有情緒都掩下。
王氏起身路過粟粟時,斜斜瞪她一眼,扭著身子去瞧賞賜的東西了。
她的手撫過白玉,眼睛里的癡迷已然裝不下,而當(dāng)見到那把古琴后,更為震驚與喜愛。
似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她脊背挺直,輕咳了兩聲,端出當(dāng)家主母的作態(tài)。
“將這把琴搬到我的庫房里去?!?p> 她們本來都要走了,聽到此話,粟粟忍不住回頭,桑烏扯住她袖口拉了拉,示意她不要聲張。
王氏自以為粟粟根本沒有那個膽量與她爭,就算她心有不服說出來,一個丫頭片子,她隨意搪塞幾句就過去了,到時候東西不還是她的。
而桑芫不擅奏琴,平日里對自己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她根本不用擔(dān)心她。
于是趁桑傅啟離開,她大搖大擺地令人把琴抬走,一點也沒察覺到粟粟氣的臉都紅了。
“二姐,算了...”今日真的很險,桑烏擔(dān)心她又被罰,小心翼翼地勸。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沒用,粟粟一向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她的字典里就沒有忍這個字。
那天趕集市,攤主仗著他不懂市場價,將一塊檀木以高出兩倍的價格賣給他,被粟粟戳破后又死不認(rèn)賬,她愣是跟他吵了一個時辰,最后小販怕鬧到衙門去,為賠罪白送了兩塊檀木給他們,灰溜溜跑了。
但是粟粟今日真的太累了,面對王氏不要臉的舉動,她沉默良久,居然真的沒有計較,被桑烏扶著回了房。
*
金絲雀又餓了,早上已經(jīng)喂過兩頓,還未到午時又叫起來。
喂食這件事聞郁一直都是親力親為,此刻他心情似乎很好,一點一點地喂進(jìn)鳥嘴里,不嫌煩瑣。
“這鳥餓的真快,好像吃不飽似的?!迸c聞郁相處些時日下來,許司卉慢慢不覺得他嚇人了,見到他時,也不會緊張到結(jié)巴。
她靠在石柱旁,靜靜看著聞郁喂鳥。
金絲雀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忽然閉了嘴,聞郁將手抵在它頭上,輕喃:“乖。”
它這才張開嘴來,接受他的投喂。
“表兄對這鳥倒是耐心,不知可否起了名字?”許司卉大著膽子問,她有意緩和二人的關(guān)系,也不知聞郁領(lǐng)不領(lǐng)情。
金絲雀吃飽了,閉著眼睛悠哉小憩。
“未曾?!?p> 許司卉好奇,“為何不起?”
聞郁轉(zhuǎn)過身與她對視,“南國唯一的一只金絲雀,有這名頭還不夠?何需名字。”
唯一一只,也是最后一只。
許司卉佩服他有這樣大的手筆,能將如此珍稀的物種尋來,可見其手段。
但她不知道的是,金絲雀原本有三只生活在南國土地上,聞郁將其中一只帶回來時,就已經(jīng)下令把另外兩只一并殺死。
會有人說他暴斂天物,但他不在乎。
他聞郁要的東西,必須是最珍貴的,而且,只要一個。
一個就夠了。
日光勾勒出他的輪廓,硬朗又俊秀,許司卉突然想到了自己遠(yuǎn)在邊疆的哥哥。他說話不會如此冰冷,他會笑著叫她阿妹,然后帶她和小七去看繁華的燈會。
她忍住眼淚,想起哥哥臨走前對她說的話,他說他小時候見過表兄一面,為人極好,不要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語,如果他回不來了,澈王府就是她的家,表兄會保護她的。
許司卉知道如今要想在澈王府安穩(wěn)留下,必須要討好澈王,她要等,等哥哥回來。
所以她問出了那個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表兄,過幾日便是春月節(jié)了,屆時會舉行燈會,不知表兄可有時間?”
她深呼吸等待著他的回答。
“沒空?!毕袷遣辉伎歼^這個問題,聞郁未有半分猶豫。
許司卉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被拒絕后也只有一點點失落。
“嗯,我知道了,那我便幫表兄帶花燈回來?!?p> 她明知聞郁這是赤裸裸的拒絕,但還心存一絲僥幸,直到發(fā)現(xiàn)他未作任何回應(yīng)后,明白了這是接受的意思,松了一口氣。
*
粟粟借助系統(tǒng)盤了一下原文,春月節(jié)是男女主感情的轉(zhuǎn)折點,他們互送花燈,共猜燈謎,好感值蹭蹭蹭往上爬。
意識到作死才能快漲存在值,她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這不是逼她拿惡毒女配劇本嘛!
這就好比正在茍分的時候突然塞給你一把滿配AWM,性命重要還是分重要?
粟粟不服,她想做個好人。
正當(dāng)她躊躇不決時,下人稟告她有客人找。
本來疑惑是誰呢,一見許司卉等在大廳,她豁然開朗。
“未先告知便上門叨擾,桑姑娘莫怪?!?p> 粟粟忙將她迎到自己房里,呵呵笑道:“怎么會呢,許姑娘去我屋子里喝杯茶吧?!?p> 許司卉跟在她后邊,一進(jìn)院子便驚喜不已:“桑姑娘這院子好生漂亮?!?p> “前段時間才叫人打理一番呢,春天到了,花花草草什么的也都長起來了?!?p> 粟粟將自己上次在沈竹那買的茶葉拿出來,她珍藏了好久,一直舍不得喝,用來招待客人再好不過。
“我自小在江南長大,聽聞春月節(jié)時京城會有燈會?”
粟粟點頭,“是啊,應(yīng)該蠻熱鬧的吧?!?p> 許司卉聽出不對勁:“桑姑娘以前沒去過么?”
粟粟不知道桑葵有沒有去過,但她猜測,桑傅啟不像是會帶她去的人。
于是她只能硬編:“小時候身體不好,很少去外面?!?p> 許司卉了然,“既然這樣,那過幾日我想邀姑娘一同去燈會,我剛來京城,沒什么朋友,唯一認(rèn)識的就是桑姑娘,若是你沒空的話便算了...”
粟粟當(dāng)然想去啊,多交交朋友也挺好的:“我有空的。你叫我小名粟粟吧,姑娘聽著太生分了。”
“嗯。”她笑道,“你也可喚我司卉。”
“那兩日后我在城樓下等你。”
“好。”
送走許司卉后,粟粟躺在床上思考要如何助攻,結(jié)果最后想著想著,竟然開始考慮燈籠上要寫什么愿望。
系統(tǒng)冷不丁提醒她:“溫馨提示,宿主目前的存在值為239點,請繼續(xù)加油。”
粟粟臉冷下來:“你編號多少來著?!?p> “5418?!?p> “5418,有沒有人投訴過你?!?p> 系統(tǒng)一聽慌了:“我?guī)н^54位宿主,任務(wù)完成率高達(dá)85%,好評率97.67%,從未有過投訴?!?p> “很好,那我就是第一個了?!?p> 它服了,明白不能惹這姑奶奶,不然年終評選要泡湯了。
于是它閉嘴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