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憶比她家世出眾。
比她溫文爾雅。
比她知書達理。
比她懂怎么照顧他的情緒。
比她懂怎么給他減少麻煩。
比她懂太多太多,也比她好太多太多,但是他對安憶的感情,有喜愛,有依戀,還貪戀她身上與母親似曾相識的韻味。
而對席安安,僅僅是喜歡她這個人,或許不比對安憶的感情深厚,但一定比她的更為純粹。
他五歲以前,一直和母親一起生活,如媒體評價的那般,他母親柳馨,出身名門,溫婉可人,知書達理,是男人窮極一生也要求娶的女人。
但那樣的人,嫁給了牧家,嫁給了他的父親。
從照顧母親的傭人口中得知,母親剛嫁過來時,并不是這樣的性子,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甚至?xí)p著父親撒嬌。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夫婦一心,多美滿的生活啊。
后來,懷了他,早早找來醫(yī)生,確定腹中胎兒是兒子后,家里便多了很多傭人,貼心照顧母親的生活。
說是照顧,監(jiān)視更為準確。
他們不許母親像從前那般活蹦亂跳,要求她進修,學(xué)習(xí)商業(yè),處理族內(nèi)關(guān)系,還要好好養(yǎng)育他這個繼承人。
漸漸的,母親就成了大家喜愛的樣子。
他時常翻看小時候的照片,那時候母親雖再笑,卻從不達眼底。
但母親對他是極好的,總是在他被繁重課程壓的喘不過氣時,偷偷給他送東西吃。
有一日,父親看見母親他送了顆糖,打了母親。
漸漸的,母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虛假。
八歲那年,母親郁郁而終。
再然后,他遇見了比他年長兩歲的安憶。
父親說,那是安家的長公主,他以后,就喊安憶姐姐。
第一次,安憶姐姐就給了他一顆糖,是母親曾給過他的太妃糖。
他撕開包裝嘗了口。
不是母親的滋味,卻盛在味甜,能彌補些許傷痛。
牧家同安家相互扶持,各自發(fā)展,勢頭越來越迅猛。
于是。
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和安憶訂了婚,許下了一輩子。
那時,他是喜歡安憶的,因為這個世上,只有她對自己最好,他喜歡這份好。
但……
他遇見了席安安,一個心眼比本事還多的小女人。
仗著自己和安憶相似,仗著他心有愧疚,無數(shù)次在他底線徘徊。
好幾次聽見她在背地里罵牧扒皮,也沒跟她生氣,反倒覺得挺可愛的。
院子里她親自種下的樹早已成活,可她覺得那是屈辱的象征,動不動就對著樹干拳打腳踢,然后趴在地上說連樹都欺負她。
樹若是有靈性聽到這話,怕是要冤出眼淚。
家里那么多值錢玩意,一個沒碰,一日三餐都把肚子塞的飽飽的,時不時還把冰箱里的水果放在小袋子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上幼兒園。
耍的心機也那般拙劣。
動不動就哭,在他身上時哭的最狠。
一個奸詐的小孩,怎么就奪了他的目光。
這一點,牧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能回到那一天,他不會去高爾夫球場,不會僅僅一個背影就失魂落魄。
更不會從經(jīng)理口中得知她的兼職不得不因為受傷終止而去找她,攔下林澄的霸凌,向她伸出橄欖枝。
她伸過來的手,將他拽入了深淵。
而從一開始,是他親自,一步步走向深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