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地哭了一個鐘頭,李羨在一旁干著急地看著,原本以為只要自己道歉了就好了,沒想到這位一哭起來,就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真是猶如黃河決堤,滔滔不絕啊。
最后李羨也沒辦法,勸也勸了,說也說了,但是沒用,只能任由她哭了。
燕瑾也沒什么動作,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守候。
其實孟晚琳也沒那么傷心,只是這些日子以來變故太多,而她又一直壓抑著,早就想爆發(fā)哭一場了。
難得這次有機會,索性一次哭個夠。
以前受的苦,現(xiàn)在受的委屈,全都釋放了出來。
最后大概是哭得沒力氣了,聲音終于弱了下去。
李羨揉了揉太陽穴,趕緊過去扶她,“沒事了吧?”
孟晚琳回頭兇兇地瞪了他一眼,顯然怒氣未消。
李羨干笑兩聲,然后又解釋道:“哎,對不起嘛,我也是今晚上被詩會那邊的事弄得煩了,一時沒穩(wěn)住情緒,所以才把火發(fā)到你身上。對不起對不起,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保證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我真的是因為図園詩會那邊的事忙昏頭了,要不是那邊出了一些事,弄得我心煩,不然我不會這樣?!?p> 這時候再一味地道歉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故意提起図園詩會,把小丫頭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過去。
果不其然,孟晚琳一聽図園詩會立馬就忍住抽泣了,轉(zhuǎn)過頭好奇問道:“図園詩會那邊出什么事了?”
李羨心里松了一口氣,又暗笑一聲,但面上卻故意皺起眉頭道:“嗨,這事說來就話長了,我長話短說吧。
聽說今晚図園詩會上出現(xiàn)了一位神秘人,他寫的詩詞一舉壓得禹城和蘇城兩城才子都抬不起頭來,聽說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p> 這事他其實是不清楚的,但想到既然萬玉軒已經(jīng)來找自己了,那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詩詞起了作用。不然那些大人物干嘛要見自己?肯定是覺得那些詩詞寫得好,驚艷了他們,所以才會來找自己。
因此,他說的這些話,也不算是假話。
孟晚琳自然不疑有他,只是對那神秘人寫的詩詞感興趣,心想能一舉壓得兩城士子都抬不起來,那詩詞得寫得有多好啊。急忙問道:“那人是誰?寫了什么詩詞?你記得嗎?”
“當(dāng)然記得,他一共寫了兩首詩,一首詞。其中一首詩是這么寫的,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李羨慷慨激昂地念了一句,還配上了些許手上動作,隨后嘿嘿笑道:“嘿嘿,這第一句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大氣磅礴,意氣風(fēng)發(fā)啊?”
孟晚琳神色怪異,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書案,在那些紙中,找到了那首詩,然后拿到李羨的身前問道:“就是這首?”
李羨笑而不答。
孟晚琳道:“你就是那個神秘人?”
李羨還是笑而不答。
孟晚琳再次問道:“這些詩都是你寫的?”
李羨微笑沉默。
孟晚琳有些生氣,質(zhì)問道:“這些詩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李羨看小丫頭又生氣了,不再逗她,反問道:“如果我說是我寫的,你信不信?”
這下輪到孟晚琳沉默了。她緊抿著嘴唇,斜著眼仔細打量李羨,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再結(jié)合以往的印象,怎么看都不覺得這位會寫詩,還能寫出這么好詩。這怎么可能嘛?
李羨笑道:“看來你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沒錯,這些詩不是我寫的,都是別人寫的,我是默下來的?!?p> 孟晚琳一聽這話,心想果然如此,又好奇問道:“那這些詩都是誰寫的?”
李羨道:“是我家鄉(xiāng)的一些文壇大佬?!?p> 孟晚琳狐疑,又是家鄉(xiāng),忍不住問道:“你家鄉(xiāng)不是蘇城嗎?”
“額,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崩盍w撓了撓頭道:“其實吧,我祖籍并不是在蘇城,而是在另一個地方?!?p> 孟晚琳不放棄,“哪里?”
李羨挺胸抬頭肅穆道:“祖星。”
孟晚琳皺了皺細長的眉毛,“祖星,我怎么沒聽過這個地方?”
李羨好笑道:“你才去過多少地方啊,世界那么大,你沒聽過的地方多了去了?!?p> 孟晚琳問道:“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李羨點頭,“非常遙遠?!庇州p聲呢喃道:“我以后肯定會回去的,一定會的?!?p> 孟晚琳兩條如柳芽般的眉毛扭在一起,疑惑問道:“既然非常遙遠,你又是什么時候去的?”
她想問的其實是李羨什么時候去默的這些詩,畢竟那么遙遠。
“……”李羨愣住,這下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想了半天,抬著頭望著天花板說道:“夢里去過?!?p> “夢里?”孟晚琳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絲不屑。騙誰呢?就算是撒謊,也拜托給個稍微靠譜點的理由啊,夢里去過算什么回事?
她冷哼一聲道:“你不愿說不說就是了,騙我作甚,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p> 李羨聳聳肩,得,又惹她不開心了。
好在孟晚琳沒繼續(xù)追問這茬,而是問道:“除了這些詩,還有其他的嗎?”
“額,有吧,只不過我暫時想不起來,等我想起來了,我再告訴你?!?p> 李羨記的詩雖然不少,但要一下子全背出來,還真有點為難他。關(guān)鍵是沒有提示,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哪開始背啊。
更何況,這個沒有意義。他又不打算進文壇,背這些干嘛。
孟晚琳沒說什么,只是又瞇著眼看了李羨一會兒,把李羨都看得有些心虛了。之前是他這般盯著孟晚琳,現(xiàn)在竟然反過來了。
“這些詩真不是你寫的?”
“真的,我騙你干嘛。難不成你還以為我能寫出這些詩?”
的確沒這個可能,寫出一首,還有可能是妙手偶得之,但一下能寫出這么多首,就肯定不可能了。
除非他本身基礎(chǔ)扎實,文化深厚,才氣過人,否則必不可能。但看這位是那樣的人嗎?顯然不是。
無論從外還是從里,都不見半點文人氣象,怎么可能寫出這些詩嘛。
心里有了判斷,孟晚琳便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對方不愿說,問了也是白問,以后有機會自然就會知道。
看到李羨嘴角還掛著鮮血,淡淡問道:“你傷怎么樣?”
李羨隨手擦了一下,笑道:“小事兒,該的。”
這也是實話,雖然孟晚琳那一推力道極大,但還沒動用靈氣,因此只是受了些外傷,并未傷及肺腑,沒多大點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孟晚琳嗯了一聲,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了。
前后性格轉(zhuǎn)變極大,讓李羨都有些錯愕,不過也能理解,對方還在氣頭上,能和之前一樣和我自己說話才怪。
他沒去管她,現(xiàn)在氣氛有點尷尬,她還生著氣,能不招惹就最好不要招惹,讓她走了也好,免得又惹她生氣。
等她走后,李羨便立即去關(guān)上了房門。確定四周沒人后,才打開書案下的一個柜子,從里面拿出一本記錄本。
當(dāng)初教授把他送到這邊來時,特地強調(diào)了,最好保持寫日記的習(xí)慣。
他本想說正經(jīng)人誰寫日記,但考慮到教授可能有什么重大的研究,便也寫了起來。
里面記錄的東西很多,就是他這些天的所見所聞所感,這些都沒什么,關(guān)鍵是他提到了穿越一詞,還寫到了另外十個穿越者的信息。
這可太關(guān)鍵了,現(xiàn)在他還處于迷霧之中,許多事都沒搞明白。萬一這東西要是泄露出去了,讓人知道了有穿越這回事,他不知道這將會是一場什么災(zāi)難。
對自己,對另外十人,還有祖星上的人,可能都是一種危險。
所以,在他知道孟晚琳闖入他書房后,燕瑾也跟著進來后,他才會那么生氣惱怒。
尤其是燕瑾的身份不知,而對方又認(rèn)識知道伏羲的于宏闊。這絲絲線線,他想不小心都難。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并沒有人看他的日記。不過今天這事也給他提了個醒,日記本不能放的這么隨意了,只好一些敏感的東西,不能輕易記載。
他翻開日記本看了看,最后把第一頁和第二頁全撕了下來。對祖星和穿越的事只字不提,只講來了這個世界后,自己的所見所聞。
正經(jīng)人就不該寫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