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混著夜色,兩人悄然出現(xiàn)在林中。一個人拿著黑盒,另一個嘴角溢血,手捂著胸口。
握盒之人慌張的神色逐漸平靜,長舒一口氣,“靈界的猴子還真有兩下子?!?p> 另一人沉聲道:“趙冥死了?!彪S即拿出一張黯淡的魂牌。
“怎么可能!”握盒之人大駭,“魂牌不是會回收靈魂嗎?”
另一人聲音更沉,“他的靈魂被直接抹殺了!”聞言,握盒之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不遠處,一中年男子斜倚著樹干,喃喃道:“還真有人?周珉算得還挺準,不過兩只螞蟻都讓我來清理?!彼⑽u頭,一步踏出,釋放氣息。
本就苦澀的兩人這才注意到危險近在眼前,猛然扭頭,“是神!快跑!?。 ?p> 兩人剛邁出半步,一陣強大的威壓便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令他們動彈不得。
天空中出現(xiàn)一巨掌,強大的壓迫感令人窒息。巨掌落下,兩人神魂俱滅,僅剩兩具軀殼,呆呆的站在地上。
林亦城從握盒人手里拿過那黑盒后,手掌平攤,由掌握拳對準兩人。兩人肉身爆碎,化為塵土,散于空氣。
林亦城回到族中,把黑盒塞給一位長老,“安頓一下他們,明天一早送他們回家?!?p> 長老恭敬接過,答道:“是,族長?!?p> 長老在盒中注入微量麻煙,微量的麻煙可以滲透入丹田,讓他們昏迷,再把他們安置在一個房間內(nèi)。
但是秋木沒有丹田,作用于丹田的麻煙便對他不管作用。聽著周圍的驚叫越來越輕,越來越少,秋木再感狐疑。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秋木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眼中有光射入。
門外的長老用魂力在房間內(nèi)掃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異常,便離開了。
適應片刻,秋木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陌生的房間中。房間很大,氣派十足,四處都是雕花,錯落有致??粗車了暮⒆觽儯锬倦y以理解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
突然,秋木感覺腹部有股熱流,酸癢中略帶疼痛,秋木一怔,莫非......
他立刻盤坐好,大口呼吸。
仙界濃郁的靈氣順著呼吸沖擊秋木的丹口,不過一刻鐘,丹口便開。
清晨,黑暗的天空射出第一縷光,秋木丹田初成,步入元武境一重天。
一本功法在秋木腦海中烙下――掠脈吐息。雖是初見這本功法,秋木卻感覺自己好像已經(jīng)精修了此功法數(shù)十載,功法內(nèi)的一條條已與自己融為一體,臻于化境。
……《天道經(jīng)》……
第一因果:長出丹田――天賜:綠階上品吸氣訣《掠脈吐息》――得道
第二因果:踏入靈武境一重天――天賜:淬體圣液
“這,第二因果有點假啊!”書靈在天道經(jīng)內(nèi)驚訝咂舌。
機緣:獲得圣清族的青睞――天賜:子午瞳
“完了完了。搞什么??!一上來就這種???小子,天道經(jīng)選中的人走出三界的可能性達99.9%,你不會要成為那0.1%的天選之子中的天棄之子吧。唉,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睡了一萬多年了,下凡才幾天啊……”瞧見機緣的內(nèi)容,書靈再度無語。
秋木緩緩睜開眼睛,催動掠脈吐息,他感到神清氣爽,一呼一吸之間,修為便有提升。他起身,看窗外天朗氣清,回想起昨日情景,秋木隱隱有種直覺——他和這滿屋的孩子們都是被從險境中被救下的。
雖不知此刻身處的究竟為何處,但似乎無甚危險。秋木準備出去走走。
一開門,一股芳香撲鼻而來,秋木邁步向外走去。到了一條大路上,只見高亭大榭,氣勢恢宏,雕欄玉砌,美輪美奐。
秋木瞠目結舌,四處張望,能見一大片桃林,看來那芳香就是桃花香了。此處就像是人間仙境,極樂天堂,讓秋木沉醉癡迷。
他順著大路走了一段,便看見了一個下沉式的習武場,一群人整齊的在場上打坐,在習武場的遠處,有兩人在執(zhí)劍切磋,打的有來有回,雖然比較遠,看不太清,但秋木還是看得如癡如醉。
在秋木看的入迷之時,身后一白襟長袍俊逸男子信步而來,看到衣衫襤褸的秋木,瞇了瞇眼,繼而輕蔑說道:“乞丐,別看你不該看的?!鼻锬净剡^神來,扭頭一看,竟是一位美男。如此盛世美顏,秋木不禁呆愣了一下。
林翟煊見到秋木呆呆的表情,更加不屑,嗤道:“聽聞昨日仙界來了一群靈界的廢物,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想必你就是其中之一吧?!?p> 秋木這才知道自己身處仙界,只有在傳聞里才出現(xiàn)過的世界。
道路的遠處,一仙塵女子遙遙便瞧見了此處的情景,問身旁的侍女:“三荷,翟煊身邊的是誰呀?我怎么沒見過?”
三荷答道:“聽說是靈界的俗人。為什么會在這兒?”她搖了搖頭:“具體三荷也不清楚?!?p> “我們過去看看?!眱扇俗呦虻造印A值造恿⒖逃兴煊X,臉上表情變了變,轉頭面向款款而來的女子時,已換上了洋溢的笑容。秋木也看向那女子,只一眼,便呆在了原地。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逗留在女子身上,心跳莫名加速。女子站在不遠處,如仙女一般,優(yōu)雅大方。她身著白衣長袍,精致的俏臉上毫無世俗之氣,帶著略微的愁思,楚楚可憐,她清純的氣質在出場的一瞬間便難以掩藏。秋木覺得,用沉魚落雁之姿用來形容這位女子也遠遠不夠。
林翟煊不再理會秋木,向那女子走去,秋木不自覺也緩緩跟上,愈近愈能感受到那種雅致素楚,看著那仙女在白衣的映襯下完美的身段,秋木咽了咽口水。
林翟煊問道:“清怡,你怎么愁眉苦臉的?發(fā)生什么事?”他開口聲音里便是先前沒有的溫潤,在秋木聽來卻格外令人反胃。
林清怡聞言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我定親了,和郯笙門的二少主,約定我成年之時成親,也就是兩年之后。”
林翟煊神色劇變,不自覺拔高了音量?!笆裁?!這太草率了,我去找伯父理論?!?p> 林清怡輕輕搖頭,“郯笙門幾位長老前幾日送來一紙婚約,父親被迫同意了……”此時三荷忍不住了,在一旁憤慨地說道:“自老祖隕落,我們就再也沒有資格和他們平起平坐了,只能低聲下氣,順著他們的意愿。那些長老們更不會考慮小姐的感受,如果我們拒絕,長老們就會覺得因小失大,自找麻煩?!?p> 林翟煊握緊了拳頭,眼中升騰起了火苗,一股隱隱的氣憤在心中揮散不去。
秋木在一旁聽著,此事本該與他無關,可看著林清怡眼中濃郁得似是要化出墨來的愁緒,他心中便升起了難以抑制的欲望,想要伸手把林清怡蹙起的眉心撫平。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呼出來,慢慢做出決定。他的拳頭不自覺地緊了緊,面朝林清怡說道:“既然你不情愿,那就應該拒絕!你的一生何為小何為大,為甚要讓那些長老定奪?”
秋木這一出聲,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三荷大怒:“放肆,一凡夫俗子,鄉(xiāng)間野人也敢叫囂!歪門邪道,膽敢壞圣女道心?!?p> 林翟煊一甩袖,當場放出威壓。秋木感覺有股強大的力量強迫他屈膝,他咬咬牙,與那股力量抗衡,沒有跪倒在地。
林翟煊傲氣凜然,冷漠的看著秋木,“人要有自知之明,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人要有是非之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今天你犯錯了,需要跪地!”
秋木沒想到自己只是說了一句話便引來兩人如此大的反應,林翟煊更是高高在上地教訓他,聯(lián)想到林翟煊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秋木心中生出幾分嘲弄,頓時對這個地方好感全無。
秋木嗤笑一聲:“老子忍了十年了。像你這種從小豐衣足食,豪氣紛奢的公子哥,除了嚇唬嚇唬我,還能干什么?上戰(zhàn)場嗎?呵呵,別說上戰(zhàn)場了,我看你連種個田都種不好。”
林翟煊不予理會,冷笑一聲,“乞丐,看你剛入元武,我便用元武境的威壓,你若不跪,小心我把握不好度,直接把你玩死了?!彪S著話音,威壓越來越強,秋木用雙手撐地,膝始終不落地。
秋木:“老子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讓我下跪?”
林翟煊用冰冷的雙眸看著秋木,準備加強威壓,此刻,旁觀了全程的林清怡忙說:“夠了,住手。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你這么做太過分了?!?p> 林翟煊深吸一口氣,只能將他放開。秋木全身一松,緩緩站正,沒看林翟煊一眼,而是直視著林清怡,“林小姐,您瞧了剛剛那一幕,您覺得我怕死么?”頓了一下,他繼續(xù)說道:“我怕,但是堅守心意,死而無憾,低聲下氣,死不瞑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遷就于他人,受縛于他人,就像被牽著鼻子走的肥豬,任人宰割。你想怎么活,從來取決于你自己——這些是我想提醒林小姐的?!?p> 林翟煊始終看不慣秋木,譏笑道:“乞丐的世界就是簡單。”
林清怡并未理會林翟煊,對秋木淺笑了一下,“我沒你這樣的氣魄,我可以跪天,可以跪地,更可以跪父母,我是圣清族的的圣女,考慮全族的利益本來就應該是我的責任。我沒有那些天才的異稟天賦,我能為家族做的,只有這些?!?p> 秋木聞言,有些理解眼前愁思不減,淺笑中掛著無奈與自嘲的女子的處境了,陷入沉默。
此時,安置靈界孩童的庫房外,站著三位老者,其中一位手中飛出無數(shù)魂絲,將所有孩童盡數(shù)喚醒,另一位用魂力輕輕一掃。
“嗯?大長老,少了一人?!?p> 站在中間的老者略一思索,說:“先把他們送到清輪廣場。”隨后,張開神識,鎖定了秋木的位置,跨越空間,來到了秋木身邊。
林清怡一愣:“爺爺?!贝箝L老慈愛地看了眼林清怡,又轉頭對秋木道:“你該走了?!?p> 秋木感受到了一只大手摁在了他的肩上,心神一緊,急說:“等等,清怡,我理解你想讓家族變得更好,可是方法又不止這一種,遷就不如變通。兩年,兩年內(nèi),我一定會重新來到這里......”來成為你的靠山!來改變你注定的結局!
這后半句話不知為何突然就到了嘴邊,秋木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林清怡從秋木的眼中看到了堅定到駭人的決心,她咬著嘴唇,心中突然有波濤涌過。
大長老微微訝然,卻并未多說,空間扭曲,兩人來到了清輪廣場。
大路上的空間在震蕩,遠處的桃林在震蕩,更重要的是人心也在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