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烈陽并不想去王富春家吃飯。
他對王沐的態(tài)度是回避的,因為他對王沐確實沒心思。但是他又沒有直接干脆的拒絕王沐。因為王沐也沒有明確的向他表明心意,而他也只是從王富春口中得知王沐仰慕自己。所以,他一直都把這個事情當做玩笑話對待。并始終與王沐保持著距離。
再有就是,他心里其實有喜歡的人,他也不敢去追求。因為,他一直覺得沒有一個完整的國,也不會有完整的家,就比如他幻想牽著她的手漫步在河邊,本來想看一次浪漫的日落,卻迎來了要命的炮火。所以他只是暗戀著一個會做旗袍的小女子。
但是他現(xiàn)在必須去菜市場買些菜和水果到王富春家去吃晚飯。一方面,他要乘機探一探馬蒂亞斯·霍恩是什么身份;另一方面,他也不好駁了王富春的面子。
他買好菜后,回到家,吃了一塊發(fā)酸的豆腐,猛喝了兩杯涼水。他得讓自己拉肚子,他明天要去濱河衛(wèi)生院,不能露出破綻。
晚飯,王富春家。
“李姐,待會兒吃完飯把茶室收拾一下,有幾個朋友要過來打牌?!蓖醺淮阂贿叧燥?,一邊說到。
李姐是王富春家的保姆。之前,本來只是雇來照顧王沐的媽媽坐月子的,后來與王家人處熟了也就有感情了,加上王沐的媽媽也可憐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于是就一直把她留在家里做保姆。雖然累點,但至少有個活路。
李姐笑著回答:“好的!”頓了一下,又問到:“老爺,家里水果倒是還多,蘋果啊芒果什么的,剛剛小林也帶來了些香蕉,那到時候要切什么水果呢?”
“嗯……”王富春想了想,平和地說到:“除了芒果,都切一些吧?!?p> 李姐在這個家里快呆20年了,對王家人的喜好、習慣和性格自然是拿捏得很好。她知道王富春愛面子,家里來了客人,無論他喜不喜歡這個客人,總要拿些好東西出來招待,這樣才顯得體面。她也記得王富春有一位朋友對芒果過敏,所以故意問了問,到也是十分細心。
“對了,李姨老家是哪里的呀?”林烈陽一邊夾菜,一邊問到。
“建安的吶?!崩罱愦鹚?。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聊著。
“哈?建安也有李姓呀?”林烈陽一副驚奇的樣子。
他自然是知道李姓分布廣泛的,他之所以這么問,只是想確定一件事。
“你看你!平時我就讓你多看點書,多看點文化發(fā)展史,要是以后在外面問出這種問題來可別說你是外交部的?!蓖醺淮阂桓焙掼F不成鋼的模樣。
“爸~~”王沐嘟著小嘴,可愛極了。
“好好好,爸不說了不說了,來吃菜吃菜?!蓖醺淮盒χf到。
“誰說我沒看書呢!”林烈陽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你看我的姓,雙木為林,樹林需要陽光來供養(yǎng),所以我這名字可是很有文化的呢!”
“呵呵?!蓖蹉逦嬷?,小聲笑著。
“是是是,就你有理?!蓖醺淮嚎粗畠海炖锝乐?,敷衍著他。
“本來就是這樣嘛,你看馬蒂亞斯·霍恩這個名字多晦氣,聽起來就像馬上要死?禍害,結果才下火車就被暗殺了?!绷至谊栆桓崩碇睔鈮训臉幼?。
“嗯?”王富春停下了筷子,驚奇的看著林烈陽說到:“你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林烈陽看著王富春的表情,心中暗喜,看來是猜對了。
“你下午跟我說的呀!”林烈陽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說的嗎?”王富春努力回想著。
王富春自然是沒說過這個事情,他對任何人都沒說過這個事情。因為行動處特意交代了,《關于馬蒂亞斯·霍恩被殺協(xié)議案》這個文件只能他一個人看,被暗殺的這個官員的名字也只能他一個人知道,以免干擾行動處抓內鬼。
而林烈陽也只是故意試探而已。沒想到還真讓他探出來了。
只是現(xiàn)在他困惑的是為什么同一件事會有兩份議案。
“暗殺?爸爸誰暗殺誰呀?”王沐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問。
“沐沐,嘗嘗阿姨燒的魚,特意放了進口的調料呢!”李姐一邊說著,就一邊給王沐夾魚。
李姐在這個家也快20年了,自然是個明白人,懂得明哲保身,清楚在這種亂世里,政府官員被暗殺這些事情知道的越少,活的就越久。
“姨,我這幾天上火了,不敢吃了。”
“上火了?快吃點苦瓜,敗火?!蓖醺淮簭幕貞浝飹昝摿顺鰜?,滿眼寵溺的給王沐夾菜。
“………”
他們繼續(xù)聊著,而林烈陽的心里卻只關心為什么會有兩份議案,被抓的是誰,明天要怎樣去行動處才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飯后,王富春硬要留林烈陽打牌,但林烈陽以拉肚子的名義推脫。其實王富春的本意也不是一定要留林烈陽打牌,只是想多栽培一下林烈陽,想讓林烈陽多與自己的女兒相處一下。于是便讓林烈陽帶著王沐去買點敗火的藥。自己和李姐在家等朋友來打牌。
秋初的傍晚,金黃色的陽光灑滿濱河西路,柔情的微風撫摸著人來人往的小道,也撫摸著王沐那顆小鹿亂撞的少女心,以及她那張六畜無害的小臉蛋;但唯獨無法靠近林烈陽那顆滿是家仇國恨的心。
“烈陽哥,看那里,有螳螂哎!”王沐指著一條樹枝,笑盈盈地說到:“綠油油的,好可愛呀!”
林烈陽稍稍撇了一眼那樹枝,又低頭看她,只覺得她幼稚的可愛。要是能生在一個太平盛世,應該會成為世上就幸福的女人吧。
“哇,快看它的眼睛,像李姨給我說的故事里的魔女,綠到發(fā)光。好魔幻呀。”
“哈哈……”林烈陽笑著敷衍了她。
目前,林烈陽對這些花花草草,蟲魚鳥獸是完全沒有興趣的。他只知道,這個世界的法則是強者生存。像這種弱小的小動物,要么被黃雀吃掉,要么被母螳螂吃掉,如果他樂意的話,也可以一腳踩死它。
像林烈陽這樣從小就在碼頭漂泊的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能活下來本身就是奇跡,所以也沒心思去欣賞什么自然美景。他只想著趕走帝國主義,他經(jīng)歷過的童年不想再讓別人經(jīng)歷了。
相比來看,王沐更像溫室里的小花,只管嬌媚百態(tài)。顯然,他們的肉體雖然生活在同一個物質世界里,但內心卻處在不同的情感世界中。對待同一件事,自然也有不同的態(tài)度和心情。
林烈陽體會不到王沐的快樂,王沐也領悟不了林烈陽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