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晚走到車棚利索地取車子,然后毫無留戀地騎著車子走了。她想自己總該改掉那些習慣,那些因為時意揚而養(yǎng)成的習慣?,F(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月底了,北方感覺像是沒有秋天一樣,直接從夏天過渡到冬天。路上還有好多放學的同學嘰嘰喳喳邊騎車邊聊天。
“哎,項晚!今天怎么這么早啊,以前這個點都沒碰到過你……”
“項晚,走了!”
“項晚,那個數(shù)學作業(yè)我明天早上交,你等等我啊……”
好多人都在和項晚打招呼,項晚都一一回應。項晚想,原來早早地離開也是會有很多人的。
又到了那個分岔路,感覺那個分岔路承載了他們倆太多的東西。第一次爭吵,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第一次和他并肩回家,第一次聽他說注意安全……
項晚停在那個路口,她再沒力氣偽裝下去,她又一次淚眼模糊。項晚不得不承認,就算有很多人,也都不是他。這么久的習慣,她要怎么改掉,又要花多長時間。但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根本舍不得改掉。
時意揚今天下樓的時間比以往都早,他習慣地看向27班的車棚,沒有她的身影。失落感涌上心頭,時意揚有些煩躁地取了車子,明明是他主動推開她的,現(xiàn)在又在期待些什么。
原來養(yǎng)成習慣的不只有項晚一個人,還有時意揚。
他也到了那個岔路口,好像一開始這個岔路口就預示了一切,他們倆注定要背道而行。時意揚看向布滿星星的夜空,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他又變成了那個沒有多余表情的,永遠鎮(zhèn)定自若的時意揚。
日子還是那樣繼續(xù)著,梁寧已經(jīng)完全適應了,甚至比以往更好。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星期,進入十二月了,高考帶來的緊張氛圍更甚。每天都在題海里苦苦掙扎,做以往好幾年的高考題,不僅如此,各地市的也不會放過。
老何偶爾會給梁寧打電話,大多都是叮囑她要注意安全。前幾天老何說那件事有些眉目了,但還不確定,等再過一段時間他再和梁寧說。梁寧答應下來了,準備什么時候去看看老何。
今天是周六,下午五點準時放假,辜許和梁寧也早早回家了?,F(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十二月了,天晚得早。辜許收拾一下就準備做晚飯。由于這一片都是老城區(qū),大多都是平房,大家上廁所都是去公廁。梁寧穿上了外套準備出去上廁所,辜許看到了忙喊住她:“你去哪?我陪你?!?p> 梁寧被氣笑了,說道:“去上廁所!”說完也有點不好意思。
“天有點黑了,我陪你一塊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梁寧說完就轉(zhuǎn)頭走了。她真的對辜許無語了,最近辜許好像怕自己丟了一樣,去哪都要跟著。
天確實有些黑了,路燈都亮了。但有一段去公廁的路是沒有路燈的。但梁寧好歹在這住了那么多年了,也沒感覺到害怕。
快要到廁所的時候,梁寧突然聽到有什么聲音,她警覺性地停下來,再一轉(zhuǎn)頭看到了那一片住著的一個奶奶。奶奶看到梁寧和她打了聲招呼。梁寧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就繼續(xù)朝公廁走去。
等再出來時,天就已經(jīng)黑透了,梁寧又按原路返回。忽然梁寧覺得不對勁,她敏銳地感覺到身后有人,她猛地轉(zhuǎn)頭。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個人掐著脖子抵到了墻上。那人手勁大得很,梁寧憋得難受,感覺肺里的氧氣在一點點流失。
“梁寧。你還記得我嗎?”男人略帶笑意地說道。
“你們一家人害得我成了現(xiàn)在這樣,你還怎么有臉活下去的!”男人越說越激動。
“十年前的事你也有份,你也去死吧!”說完這句話男人就加大了手勁,他不給梁寧任何反抗的機會。
梁寧消化著他的這句話,她看著眼前男人的臉,一個恐怖的念頭竄上了心頭。
“梁秋生!”梁寧費力又驚訝地說出這個名字。
“閉嘴!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十年前我喊你的時候你是怎么做的,你跑了!你跑了!給我去死!”梁秋生這次是徹底起了殺心,十年前的記憶一次次地催生著他暴虐的性格,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梁寧覺得自己這次大概是栽了,她看著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耳朵開始耳鳴。
“干什么呢,給老子住手!”就在梁寧快要暈過去的時候,老何出現(xiàn)了,他一把推開梁秋生。
老何最近都在查之前的那件事,也在不斷地查監(jiān)控。那天他和梁寧說事情有眉目了就是知道梁秋生可能沒死,但事情也還沒確認,也怕梁寧會擔心害怕,所以就沒說。
老何聯(lián)系了當年面粉廠的負責人,據(jù)他所說,當時發(fā)生的爆炸很嚴重,好多人連尸首都找不到,很多人都以失蹤論了。要說梁秋生到底死沒死,誰也不好說。
老何知道后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鬼使神差地去了當年梁實秋的父親的墳頭上看了看,果然有最近的燒紙的痕跡。他又繼續(xù)查梁寧學校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視頻里總是有個人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學校的不遠處,經(jīng)過走路動作的對比,他確定監(jiān)控視頻里的那個人就是那天在學校外墻上寫字的人。
或者說,梁秋生回來了。他回來要干什么?他為什么要盯上梁寧?他要對梁寧做什么?一連串的疑問在老何的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越來越焦躁,索性打算來看看梁寧,順便問清楚十年前那件事情的一些細節(jié)。他剛到那個巷口就看到有一個男人掐著一個女的的脖子。他立即給所里打電話,然后就下車準備救人。
走近一看不要緊,被掐的人正是梁寧,老何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上前一步壓在趔趄倒在地上的男人。
梁寧因為突然沒了束縛,一下子滑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老何聽到梁寧的咳嗽聲,一邊壓著地上的人一邊詢問她的狀況。
“梁……梁秋生?!绷簩帨喩戆l(fā)抖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