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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里的西子

第85章

流光里的西子 詹壯壯 3080 2022-07-10 00:06:38

  掛掉李軒的視頻后,楊程易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墻上那張五年前的老照片發(fā)呆了很久,之后他終于又拿起手機(jī),打開那個五年來只有四天沒有置頂?shù)牧奶炜颍庉嬃艘痪湓挕?p>  “西子,如果我說,我一直都在愛著你,你信嗎?”

  但是楊程易的手在發(fā)送按鍵的屏幕上卻一直遲遲盤旋,不敢按下。

  因為他知道這一定是一條不會被回復(fù)的消息。

  最后又刪除了那段話,去微博找到一張搞笑圖片,給她發(fā)了過去。

  他突然想起張家輝那個被惡搞成各種表情包的那段臺詞:“五年了,你知道這五年我怎么過的嗎?”

  手機(jī)適時的震了一下,同事發(fā)來一個文檔問楊程易怎么看,楊程易立刻抓緊打開,拼命集中起精神,想要把注意力轉(zhuǎn)移開來。

  閱讀完內(nèi)容,楊程易覺得效果還不錯,好像頭腦中亂七八糟的情緒又被趕回他們應(yīng)該去隱藏的角落了,于是回了同事一句:“我覺得這件事沒有西子?!?p>  當(dāng)他把這條消息發(fā)出去時,忽然愣住。又重新發(fā)過去了一條:“我覺得這件事沒有意義?!?p>  楊程易突然覺得很有趣,開始弱智一般的在沙發(fā)上笑了起來,直到笑的喘不過氣來。

  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和西子話別前,西子某一次開玩笑一般的告訴他:“你忘了我吧?!?p>  他想起后來這些年的很多次,很多人勸他,要走出來,要去接納新的人,而那些話術(shù),那些場景,在今天回想起來,突然都好像變得那么好笑。

  “我走不出來啊,我怎么走的出來,沒那個能力走出來,也沒那個能力去接納新的人。你讓我忘了你,我怎么忘了你?連輸入法都他媽記得你,我怎么忘?”楊程易走到墻邊,看著那張照片笑了笑,好像西子就在他面前,他就這樣面對面的對她在說。

  楊程易干脆給耗子打了個電話,想約他出來喝點,不然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要去給西子發(fā)消息,給西子打電話,去讓她覺得自己很煩,覺得自己有病。還好BJ還有個耗子,還有個自由的耗子。

  “喂,老易啊,想我了???”耗子可能感情觀和價值觀變了,但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舆€是以前那個耗子。

  “是啊,出來喝點啊,今天情緒不太對?!睏畛桃讻]心情和他討論有沒有想他這件事,直接說明意圖和原因。

  “我正準(zhǔn)備去按按,這陣子肩膀和脖子酸疼的很,要不一起,按完了再去喝?”耗子面對楊程易的邀約一直都很爽快。

  楊程易想了想,畢竟耗子不是以前那個耗子了,現(xiàn)在跟他去按摩應(yīng)該還是可以放心的了,就回答到:“行,那你來接我,快到了說一聲我就下樓?!?p>  “好嘞,一會見。”耗子說完掛掉電話。

  楊程易嘆了口氣,三年時間,竟然目睹了一個耗子的浪子回頭,有了這么大的轉(zhuǎn)變。那么五年的時間,西子呢?

  他記得西子曾經(jīng)和他說過,是準(zhǔn)備三十五歲之后再結(jié)婚的,現(xiàn)在好像竟然就已經(jīng)到了那個時間。

  楊程易甩了甩頭,又笑了笑,干脆沒有在等耗子的電話,直接下了樓。

  他住的這個小區(qū)幾乎都是租戶,每當(dāng)夜幕降臨,門口的小廣場都會很熱鬧,各種各樣的人在廣場里擺著五花八門的地攤,在路邊上停著大同小異的三輪車,賣著一成不變的小吃。

  楊程易走到一個賣糖葫蘆的車前,買了一串黑棗糖葫蘆。他依然還清晰記得第一次和西子見面時的那串草莓糖葫蘆,那時他就給西子安利了BJ的黑棗糖葫蘆,可惜在成都好像買不到。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三十五的中年人了還會再買這種小朋友或者相戀中的人吃的東西,可能是想用味覺來給自己的生活加點甜,又可能只是單純在緬懷些什么。

  楊程易突然想起那句歌詞來:“我終于到達(dá),但卻更悲傷,一個人完成,兩人的夢想?!?p>  好像第一次聽到這歌是在初中,他完全不明白這歌唱的是什么,再一次聽是在十年后,他大概能理解那種會呼吸的痛了,而又過了十年,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想念也是可以不痛的,也是可以溫馨的,哪怕想念的那個人十分遙遠(yuǎn),生生不見。

  楊程易給耗子發(fā)了個消息,說小區(qū)門口不好停車,人民大學(xué)外面見。中國人民大學(xué)正門離楊程易大概只有五百米,楊程易偶爾一次在校園里發(fā)現(xiàn)一家很小的壽喜鍋烤肉店。其實他以前是不喜歡吃這些的,但是那天鬼使神差想到某一次跟西子約烤肉,西子等了他半個小時,他才姍姍來遲,而他剛剛進(jìn)門坐下,西子就將一片烤好的肉丟進(jìn)了他的嘴巴。

  那天他就莫名其妙走進(jìn)了這家店,服務(wù)員叫他老師。而好像也就是五年前,他去成都理發(fā),托尼還問他畢業(yè)沒有。

  想到這里,楊程易又感慨起來,想起一首幾乎從來沒被他想起過,但是卻不知為何就能記住的古詩來: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fēng),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yuǎn),衣帶日已緩。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棄捐勿復(fù)道,努力加餐飯。

  “真是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唉。”楊程易感慨一句,這時他看到了耗子的車已經(jīng)打著轉(zhuǎn)向燈準(zhǔn)備掉頭。

  楊程易終于拿出手機(jī)給西子發(fā)過去了一條他想發(fā)了幾萬次,編輯過幾千次的微信:“我很想你了?!?p>  “老易,快上車啊,這兒停不了啊,后面喇叭一直在按?。 焙淖拥穆曇舭寻l(fā)完消息之后呆立在路邊的楊程易喊醒,楊程易這才回過神,坐進(jìn)了車?yán)铮P(guān)掉了手機(jī)。

  耗子輕車熟路的帶著楊程易去到一家按摩店,進(jìn)了房間選好了套餐之后,才轉(zhuǎn)頭問楊程易:“今天咋了,突然就想喝酒了?”

  楊程易白了耗子一眼:“明知故問,我還能咋,我是想喝酒嗎,我只是想她了?!?p>  “唉?!焙淖訃@了口氣,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勸慰這個油鹽不進(jìn)的老伙計,明明這老伙計智商也不低,很多事情都能看的明明白白,但為什么就在唯一這件事情上,他就一直看不透,想不通呢?

  “換衣服吧換衣服吧,說不準(zhǔn)等會按摩師傅給你把經(jīng)脈理通了,你腦子也就想通了?!焙淖訜o奈的說。

  楊程易和耗子換完衣服坐了一會,兩個技師走了進(jìn)來,一胖一瘦,楊程易嫌棄的指著胖技師說:“你給他按。”但是胖技師理都不理,徑直向楊程易走了過來,惹得耗子哈哈大笑。

  楊程易怎么突然覺得這一幕好像非常眼熟,自己好像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是在夢里,還是海馬效應(yīng)?

  耗子笑了一會發(fā)現(xiàn)楊程易沒反應(yīng),瞅了楊程易一眼,發(fā)現(xiàn)楊程易的眼神又變成了他非常熟悉的縹緲樣子,干脆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楊程易想起來了,好像還是認(rèn)識西子的第三個月,那天西子剛提了車,高高興興的順著繞城開到了楊程易以前住的那兒,那時那輛車還是橙色的,那時西子還是綠色的小蘑菇頭。

  西子見到楊程易時還會高興的蹦蹦跳跳,楊程易見到西子時也還會無畏的沖過去把她抱起來。

  那天西子接著楊程易去了附近一家私房菜,一路上西子興奮的給楊程易分享著新車的功能和黑科技,楊程易覺得西子今天跑了這么遠(yuǎn)的路,又是去提車,又是來找他,確實辛苦,于是晚上點了兩個扎實的菜。

  他甚至還清晰記得自己一邊給西子剝基圍蝦,一邊看西子皺起眉頭努力撕咬那個大刀排骨的模樣。

  而吃完飯后,那時的西子還會問他:“我們一會去干嘛?”

  剛好樓上有家按摩店,他就和西子走了上去。進(jìn)來的技師也是一胖一瘦,楊程易也是這樣指著胖技師說讓她去給西子按,而胖技師也是這樣理都不理他,徑直走了過來。

  西子當(dāng)時也是那樣的,笑的花枝亂顫。

  楊程易臉上不自覺的又浮現(xiàn)起微笑,閉上了眼睛,竟然睡了過去,好像夢回了那一天,好像身邊的人還是西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理論上應(yīng)該是一個半小時,耗子重重的拍了拍楊程易,楊程易才從夢中醒來,看到身邊的耗子,一臉迷茫。

  他記得以前每次和西子一起按摩完,兩個人都會躺在一起擁抱很久,茶水涼透都不舍離分。

  耗子拖著好像已經(jīng)魂魄離體的楊程易找了家小酒吧坐下,直到把酒杯倒?jié)M,跺在楊程易面前,楊程易都還是那番模樣,只是機(jī)械性的一口喝盡。

  “我特么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焙淖油虏哿艘痪?,干脆就認(rèn)命般的接下了今晚上倒酒的任務(wù),就無言的和楊程易一杯接著一杯喝著。

  楊程易很快就喝醉了,醉到不省人事,不然他也不會突然打開手機(jī),撥出那個電話。

  電話響了五六聲就被接起。

  “喂?!?p>  “西子,我想你了?!?p>  “哦?!?p>  “如果以后你有想起我的時候,給我說,我就立刻回來陪你?!?p>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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