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卡柏拉

　　“謨比利斯？”

　　我仍然在念叨著這個名字，從昨天夜里一直到今天早上抵達了弗里茨莊園。

　　“聽說你干掉了威德里克在西區(qū)的狗，不錯，你確實有資格成為上等人?！?p>　　當我跟隨著德拉克進入大廳時，站在二樓的卡柏拉俯視著我，用他的手杖敲了敲地面如是說道。

　　我不敢多說什么，因為只要說錯一句話，今天所有就將化作虛無。

　　見我一聲不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矗立在德拉克身后，卡柏拉不禁搖搖頭，心說也難為一個下等人站在自己面前，畢竟只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下等人，再有膽識又如何能在自己這等貴族面前沒有畏懼之心。

　　“今天讓你來是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成為真正的‘上等人’的機會?！笨ò乩宦纷吡讼聛恚诹吮跔t前的沙發(fā)上，清嘬了一口紅茶說道。

　　德拉克用手肘碰了我的右臂一下，示意該我表示一下了。

　　“承蒙卡柏拉大人看重，我一定會為弗里茨家族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我深吸了口氣，彎腰低頭以表忠心。

　　“嗯，聽說你用了安卡，怎么，有覺醒什么能力嗎？”

　　卡柏拉饒有興致的問道。

　　使用安卡有一定概率覺醒出異于常人的能力，這些能力一般各不相同，有價值的能力自然是值得培養(yǎng)的，尤其還是條“忠犬”的話。

　　“回稟大人，下人未能覺醒能力，有負大人關照。”

　　我深吸一口氣，如實答道，雖然這么說并沒有什么說服力，可能會被外人當作在隱藏，畢竟我能殺死一個擁有能力的神賜者，十有八九已是覺醒了能力，否則怎么活下來反敗為勝。

　　但倘若我隨意編造一個能力，一是欺騙家主之罪，二是難以自證能力。無法自證便是犯前者，自證蒙混過關以后實際用不出來也是白搭。索性實話實說，服用安卡短期將具備強大的生命力，借此僥幸活下反殺一個大意的神賜者也不無可能。

　　當時的狀態(tài)尤為古怪，之前從德拉克那里旁敲側擊也未能得到答案。但是那種冷靜，確實讓我感到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很可惜沒能留住。

　　“沒有覺醒能力嗎？”卡柏拉聽后兩手十指交叉，沉思片刻，開口道，“既然如此，你便負責在追酒居打聽情報吧，那把手槍你就留著吧，這也是之前安插在追酒居的人留下的?！?p>　　留在追酒居打聽情報？這確實不錯，昨天安卡的情報正是在那遇到的名為安德烈的中年男子給予的。照理說安卡這么珍貴的話為什么擁有這些情報的人都要在追酒居聚集呢？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背后的原因，前天去追酒居鬧一場，也是德拉克的指示，也只是說一個小小的考核，沒有明說那里的特殊。

　　德拉克見到我愣神，便將我心中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躬身畢恭畢敬地對卡柏拉說道：“那么卡柏拉大人，那我這就帶他下去？”

　　“等等，喂他吃下這個?！笨ò乩碱^輕佻，伸手指著一旁茶幾上的鐵盒子。

　　德拉克立馬上前打開盒子，沒有絲毫猶豫的要將里面的藥丸取出讓我服下。

　　但是站在他身后的我看到了他動身前一刻，背在后面的左手用勁握拳了一下。分明是卡柏拉的舉動讓他感到了憤怒。

　　我并不驚訝他這樣，從一開始遇到他所見到的舉動，我就知道他并不忠誠于卡柏拉，同樣他的憤怒也絕不是因為我要吃下卡柏拉給的毒藥，大概是這一舉動勾起了他痛苦的一些回憶罷了。

　　看來這個卡柏拉大人并不得人心啊，也是，就連我這種小人物都不放心需要用毒藥這種手段來控制，想來也沒什么高明的手段吧。

　　這樣想著，我吞下了那枚藥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哪怕我沒有在集中學館多讀書，作為生活在鋼鐵城最底層的下等人來說，也是自然知道的。至于耍小手段含在口中不吞下，這種方法可不可行還能不知道嗎。倘若可以，這服毒藥的手段早就不會用了。

　　下等人一躍成為一個有身份的上等人，不過是成為別人的打手服個毒又能怎么樣，生活那像圖書室小說里那么簡單，人人都能是主角不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雖然早已認命，但是這樣想著，一股心酸就上來了，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失魂落魄的跟著德拉克走出府邸。

　　“那副樣子給誰看呢，成為上等人不是挺好的嗎？”德拉克突然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不是？你不會甘于平凡的，因為人一旦開始往上爬了，就停不下來了，尤其是你這種。而且那藥并非無解，那個藥也不是你以為的毒藥，而是一種蠱蟲的卵，母蟲就是卡柏拉手上的戒指?？ò乩⒎悄欠N沒有能力的貴族，他雖然使用安卡沒有獲得實質能力，但是曾經從某個商人手上購買到了一種蠱蟲，名為“絕心蠱”，母蟲可以釋放兩種信息素，分別讓子蟲寄生體麻痹和死亡。作用效果范圍實際上應該只有兩三公里。也就是說，只要你不接近就無所謂，這子蟲也就只能存活半年?！?p>　　“所以說，這個蟲子就不是控制手段，僅僅是防止身邊人的保命手段？”

　　聞言，我不禁感到奇怪，難道卡柏拉就一個信任的心腹都沒有嗎，竟然自己怕身邊人到這種地步。

　　“呵呵，卡柏拉自己當然怕死，因為他自己把他老爹和兄弟都殺了，怎么可能還會信任外人？”

　　德拉克隨口爆出驚人的消息，同時也令我有了更多疑惑，“你就這么信任我？我卻一點都不了解你這個人?！?p>　　“當你到了我這個歲數，想的足夠多了，也就看透了許多人了。”

　　無言，我回到了自己在C西區(qū)的住所，但這次沒有遇到昨晚那個行為古怪的下等人謨比利斯。

　　“說什么第三類下等人，什么打破枷鎖，我就是賤命一條，上等人又怎樣，還不是別人的一條狗。”回想起昨天謨比利斯的話，聯系到今天的低下和往日的生活，我一腳踢翻了道路旁的垃圾桶發(fā)泄著自己的不滿，隨后又轉身扶起垃圾桶，頓時覺得自己和垃圾桶為伍也不錯，起碼不怕接受更臟。

　　回到家中，看著這一點也不熟悉的房間和照亮房間的四面墻壁上的電氣燈，腦海中竟浮現之前的鐵疙瘩床和嗆鼻的煤油燈，我現在要睡在舒坦的大床上懷念起之前的下等人生活，明明才過去沒多久，自嘲兩下，我便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