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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文官集團

160【入股錢莊】

我們是文官集團 鶯影瑩盈 1249 2023-06-16 01:00:33

  “你們說,他翁家還需要招外人來當(dāng)他們徒弟嗎?”

  魏進忠瞪著眼睛,即驚奇又覺得好笑:“這特娘俺頭一次聽說,居然還有這種事!難怪俺在臨清時,王掌柜只提了翁家,說除了他王家,就是翁家。”

  “聽說翁家善名振齊魯,子孫得以經(jīng)術(shù)占籍臨清,”高四補充道,“可見洞庭商幫以翁家為代表,在山東有多大的勢力?!?p>  潘大戶悻悻而又不甘:“說實在的,我是很羨慕他們有這么龐大的親族,資金、人力在親族內(nèi)部就能全部解決??上覜]有?。≈挥腥フ型降軄韽念^教,要不就每天去玄妙觀前面臨時找織工。”

  “老潘那,我覺得你該重視這個傭工的問題,”高四異常認真的對潘大戶說。

  潘大戶立刻看著他道:“高兄,怎么說?”

  “別的不提,蘇州城里的機戶為什么不能聯(lián)合起來,好比成立一個大機房,織機在幾百臺以上的?可將雇傭的織工固定下來,也好免去次次雇傭之勞?養(yǎng)一家徒弟小廝幾十個頂天了,管吃管住不說還得從頭教起,就算不計較金錢的投入,也得算算投入的時間本錢吶?與其招徒不如雇熟手?!?p>  “正是!簡直想到一塊兒去了!”潘大戶一聽,擊節(jié)叫好,“因為今年福州出了一種最新的改機,前些時候我就與另外幾個機戶聚一起說這事,后來又說到大家不如合伙出資,投一間大機房。當(dāng)時就提到織工,王老板就說可考慮長期雇傭,但周甲說,有匠籍的匠人要服朝廷徭役,恐怕不好長期……”

  “你反而無需擔(dān)心服役問題,”高四不贊同道,“服役的都是輪班匠,三年一班,剩下二年可無他役。等于這二年他可自由受雇于任何一家機房織作。即便輪班年應(yīng)值三個月,平均每一年不過一個月?!?p>  魏進忠不禁問道:“還有這規(guī)定?”

  高四回他:“是的,根據(jù)嘉靖八年和四十一年的法典,織匠完全可以支配自己的時間。而且輪班匠遠遠多于隸籍于織染局的工匠。就說咱們蘇州織染局,歲造纻絲1534匹,閏年加139匹,若沒有加派,局匠完全可以織完,都未必用得上輪班?!?p>  “這道理我也知道,”潘大戶猶豫不決,但顯然已有些動心,“就是……只是……”

  朱靈均先一直安安靜靜聽著,當(dāng)聽到潘大戶想合伙出資……忽然心里一動,一個主意冒出腦海。后又見他猶豫不決,心下一思量,便猜出他還擔(dān)心什么。

  “老潘吶,我說倆句,”他對著潘大戶道,“一般小本經(jīng)營的機戶呢,缺少本錢,所以大多現(xiàn)產(chǎn)現(xiàn)賣,若是不向牙行收客定金,恐怕連絲料本都無力支付。但是像老潘你,王老板周老板,還有施老板對吧,你們也算蘇州城里的大機戶,若是合伙投大機房,這么說吧……至少我們社下面的綢領(lǐng)投和牙行,就可以替你們張羅絲源,綢商綢行,你們只管生產(chǎn),根本無需擔(dān)心銷售。”

  潘大戶亦笑著回道:“早聽說你西門北北的名聲,我自是相信。今日既說到這,那也敞開來說,我如今只有一點拿不定主意,因為前段時間絲價漲的太厲害,屯了不少絲料,可以說壓了全部本金在上面。所以合伙出資的話,暫時就拿不出錢,其實不止我,像老王老周他們,同樣如此?!?p>  朱靈均一聽潘大戶都交代了底,心中越發(fā)篤定,他想了想,道:“老潘吶,既有我保生社從中作保,未嘗不可考慮從錢莊貸一筆本金出來,擴大機房,添置機張。你甚至可以減少墊支資金,來通融生息?!?p>  “對啊,靈均說的不錯!”魏進忠也贊道。

  “唔……”潘大戶沒有即刻回應(yīng),顯得頗為謹慎,“實不相瞞,諸位,我也不是沒考慮過稱貸。但又想到干織業(yè)這行,都是重資產(chǎn),本錢基本都壓在原料和織機上,與開鋪做生意的完全不同,人家是輕資產(chǎn)。既要做織業(yè)這行,這些本錢不能不投,即便投了也未必保證賺錢,一場水災(zāi)就能摧毀所有家業(yè)。我與老王老周他們算是底子厚的,能熬過來,那些沒底子的小機戶很少有能熬過這兩年的?!?p>  “理解理解,唉,”朱靈均嘆了聲氣,“我呢,一般都不勸人稱貸,只是想到眼下正是大好時機……其實,你看看翁家,”他忽然想到一個絕佳的說服理由。

  “人人都知鉆天洞庭,就拿翁家來說,雖然挾資行賈,那也非己資,而稱貸于親族之間,同樣要付什貳叁之息。這都接近于高利貸了,一般錢莊對工商業(yè)放款比這低多了,大致為月息四至七厘,年利均不超過什一?;丈掏瑯尤绱?,稱貸于同一縣鄉(xiāng)的商人……

  “我名下有家錢莊,叫日日升,正兒八經(jīng)的錢莊,非高利貸,對蘇州本地機戶放款就只收取月息六厘,像老潘你完全可以考慮一下?!?p>  潘大戶果然變得十分專注:“日日升?我好像也聽說過,原來是你保生社名下的錢莊?”

  “是啊,不僅放款,還打算經(jīng)營匯票業(yè)務(wù)。老潘你若考慮借貸,錢莊甚至還可以先給你一個可借貸的最高額度,只要在一年期限內(nèi),你不超過額度可以多次借貸,而且隨借隨還。好比你要急需一筆錢周轉(zhuǎn),你只要說多少,錢莊即命棧司現(xiàn)款解送?!?p>  “這法子好誒!”魏進忠一聽不禁點頭。

  “果真?”潘大戶臉上似已有動容之色?!澳沁@種利息又如何計算?”

  朱靈均笑著道:“不瞞你老潘,這種比一次性借貸稍高,月息一分,年利十二。但也比高利貸低很多,甚至比親戚間稱貸也低。”

  “是低,”高四忽然問朱靈均,“隨借隨還,還了之后是否又恢復(fù)額度呢?”

  “當(dāng)然,只需還的時候付息,滿一年還本,還清本息之后還可再貸。只要你老潘做生意有信譽,業(yè)內(nèi)口碑不錯,就能往復(fù)稱貸?!?p>  “這我得與其他人商量一下?!迸舜髴粽f道。

  ~2~

  八月十八,

  按理已是秋天,可天氣依舊炎熱。

  魏進忠自打來了南方,口味忽然變得清淡起來,全因蘇州有不時不食之講究,起初還覺得不錯,可久而久之,就覺得寡淡,他還是喜歡重口味的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那爽勁。

  “秋天,正好可以補一補、貼一貼了……”魏進忠正暗自琢磨補什么貼什么,忽然又想起臨清的燒雞,記得那次,同徐上海和西洋人那回,就是在臨清他的衙門里,三人燒雞就酒,吃了一個下午,那叫一個爽。

  “嘖嘖,老子咋又想吃燒雞了勒?”一想起那燒雞的撲鼻香氣,他忍不住口中流出了哈喇子。

  “小邴,小邴……”

  稍頃,邴小弟走進院子,“魏爺,您有事?”

  魏進忠想了想,問道:“朱靈均那小子在做啥?把他叫來?!?p>  “是,卑職這就去。”邴小弟應(yīng)下。

  “回來,”魏進忠又把他叫回,“你再去問問他,蘇州這地哪家燒雞好吃?”

  “行勒?!?p>  陽光明媚的午后,

  魏進忠倚在院中的湘竹塌上,竟睡了過去。

  睡夢中還做起了美食夢——他夢見了飛雞,上一刻,一只只雞展翅翱翔天空,下一刻,翱翔的飛雞就進了大鍋。大鍋里全是各種香料,還咕嘟咕嘟冒著香氣……

  “嗯,真香……”

  “魏爺?魏爺……”

  魏進忠聞到一陣濃郁的香氣,正自疑惑,隨后睜開了眼睛……朱靈均正笑嘻嘻的看著他。

  只因那股香氣實在誘人,他的眼神四下找尋,很快發(fā)現(xiàn)朱靈均提了一只大食籃,而香氣就從食籃里飄出。

  “魏爺,正宗臨清燒雞,”他笑著道,“來趁熱吃,涼了就沒燒雞的風(fēng)味了?!?p>  魏進忠一聽大喜,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奇也!聞著是那味!沒想到蘇州竟也有臨清燒雞賣?”

  “嗨,以前是沒有的。這呢,還多虧翁家人?!?p>  “怎么說?”

  “聽說是翁少山夫人愛吃臨清燒雞,特意帶回了雞子就養(yǎng)在西山,還專門建了一座雞場?!?p>  魏進忠恍然道:“哦,原來蘇州竟也有雞場?在西山哪里?”

  “就在西山甪頭,”朱靈均回道,“翁家人重金求得燒雞秘方,又在西中市開了一間燒雞鋪,每日只賣五十只,先來先得,俏得不得了。”

  “嗯,看來贅婿不是白當(dāng)?shù)??!?p>  “小的去那燒雞鋪,他們本來早賣完了,又逼著師傅徒弟現(xiàn)做了三只。這不,還熱著呢?!?p>  魏進忠十分高興:“靈均啊,來做下陪俺喝兩杯,燒雞就酒,絕配?!?p>  “求之不得啊,魏爺!”朱靈均也順勢坐下。

  很快,兩人燒雞就酒,吃得嘴角流油,也不講究那許多。酒是金莖露,可比女兒紅有勁道,朱靈均有些不勝酒力,沒喝幾杯就上了頭。

  他漲紅著一張臉道:“魏爺,小的今日來,正好還有事與您商量……呃……”

  “啥事?。俊?p>  “呃……就是呃……小的那錢莊,日日升,想請魏爺您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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