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下自己開的長安飯店里,梳著大背頭的西安會下老大30出頭的劉松仁和手下劉龍、劉漢在喝酒,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已經(jīng)沒有別的客人,這時,裴原休走了進(jìn)來,跑堂攔住他。
跑堂:過飯點了,不賣了。
裴原休自顧自朝著和劉松仁隔了幾張桌子的座位上走去,邊走邊說:門又沒關(guān),又有人在吃飯,為什么不賣,我回西安的這一路上想你這的油潑面和醬牛肉想得都掉眼淚了,一碗油潑扯面辣子多、兩斤醬牛肉、一斤長安老窖,快去!
跑堂為難地看看柜臺里的吝掌柜,吝掌柜又看看正在喝酒的劉松仁。
劉松仁抬眼看著裴原休,裴原休毫無懼色地盯著劉松仁。
劉龍、劉漢虎視眈眈地盯著裴原休,手不自覺地往腰后面的槍把上摸,劉松仁和裴原休對視幾秒垂下眼簾,朝吝掌柜點點頭,吝掌柜給跑堂的示意,跑堂急忙跑了下去,裴原休看了一眼劉松仁,微笑了下,坐了下來。
過了不久,跑堂的端著食盤過來,邊往桌上放邊說。
跑堂:兩斤醬牛肉、一斤長安老窖、一碗油潑扯面,辣子多,齊了!
跑堂的把兩個很大的粗瓷海碗和一瓶粗瓷裝的長安老窖和一個粗瓷酒碗放在桌上,兩個粗瓷海碗里分別放著分量很足鋪滿一層油潑辣椒和蔥、姜的扯面和兩斤切好拌好的醬牛肉。
裴原休倒酒,埋頭開始攪和面,吃面就牛肉喝酒。
跑堂的把食盤上最后一碗熱面湯放在桌子上,退了下去。
劉松仁被裴原休埋頭豪飲猛食吸引,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劉龍誤解了劉松仁的意思。
劉龍:大哥,怎么,看這小子不順眼啊,我把他給您攆走。
劉松仁擺手:別,我們開門做生意,人家來吃面,攆人家干什么,這伙計會吃,知道咱們這的醬牛肉和油潑面味道地道,都過了飯點還趕過來,這是個豪爽漢子,看他吃東西很過癮。
裴原休停下來,朝這邊看了一眼,劉松仁單手端起酒碗朝裴原休示意,裴原休也單手端起酒碗回敬,兩人隔空對飲了一碗酒,沒有說話,裴原休繼續(xù)低頭吃飯。
麻輝沿街道朝長安飯店走過來,在門口又看見大黑馬,有些驚訝,這回麻輝沒敢動,繞著大黑馬進(jìn)了飯店大門,朝劉松仁走過來。
麻輝:大哥。
劉松仁:坐,喝水。
麻輝喝了口水,把從研玉軒訛來的翡翠連盒子遞給劉松仁,劉松仁打開盒子看了看那塊冰種掛件。
“鬼眼”麻輝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正在吃飯的裴原休,麻輝右眼中像照相機(jī)拍照一樣閃過一道微光,隨即熄滅。
劉松仁:成色不錯嘛。
麻輝又喝了一口水:大哥,南院門各個玉器店我都跑遍了,就研玉軒的這塊還看得過眼,你知道的,好貨現(xiàn)在很難過來。
劉松仁:辛苦了,喝酒,吃菜。
麻輝屁顛屁顛地開始吃菜,拿起劉漢給他倒的一碗酒,小口喝了一口,覺得不對,連忙雙手端起碗來,給劉松仁敬酒。
麻輝:大哥,喝。
裴原休風(fēng)卷殘云般吃光了兩斤醬牛肉、一碗油潑面,喝光了一斤長安老窖。又端起面湯碗一口喝干面湯,在桌上放下幾張法幣,起身往外走,經(jīng)過劉松仁桌子時,朝劉松仁拱拱手,劉松仁點點頭,裴原休朝外走去。
這邊在望月峰密林中被追蹤的老曹已經(jīng)精疲力盡,明顯跑不動了,后面的徐鵬、徐落櫻等人也累得氣喘噓噓,老曹摔倒,沿著土路邊滑到坡下的樹林里去了,徐鵬、徐落櫻跟過去。
與此同時,在南大街南門里裴原休牽大黑馬朝城外走去。
20多歲綽號叫做“鬼手”的小偷薛小六從裴原休面前快速走過,回頭看了一眼裴原休后面的方向。
不久,皮膚白皙、相貌異常英俊、表情冷漠肅殺的省會警察局偵緝隊大隊長、30出頭的于生克疾步逆行而來,牽馬的裴原休來不及躲避,兩人肩膀碰了下,背向各走出七步,于生克突然站定,裴原休感覺到于生克站定,也牽馬停了下來。
于生克沒有回頭:碰了人,也不言傳一聲。
裴原休也沒有回頭:碰了就碰了,都沒怎么樣,有什么好言傳的。
于生克轉(zhuǎn)身走過來,轉(zhuǎn)到裴原休面前,上下打量他,聞到了濃重的酒味,于生克用食指碰了下鼻子,露出厭惡的表情,裴原休揚起下巴沖著于生克點了下,挑釁地看著他。
于生克看著自己追蹤的薛小六即將消失在遠(yuǎn)處通往粉巷的拐角處,裴原休也回頭順著于生克的視線看到了即將消失的薛小六。
裴原休突然笑了:還有事哩,別耽誤事。
于生克也笑了:行,你小子,我記住你了,你以后要小心。
裴原休再次回頭看了一下遠(yuǎn)處薛小六已經(jīng)消失的拐角,思考了一會兒。
裴原休慢慢點頭:我會的。
裴原休突然飛身上馬,打馬急速向南門外奔去。
于生克沒有回頭,他臉陰沉下來,疾步追蹤薛小六而去。
酒后的裴原休急速奔去,大黑馬揚起塵土,幾個路人紛紛叫罵著躲避,他頭也不回策馬而去。
與此同時,老曹在密林中匆匆走到一處山石后藏身,掏出槍打傷了徐青,子彈擦傷了徐青的右上臂。
徐鵬等特務(wù)俯身拔出德制瓦爾特P38還擊,槍戰(zhàn)往來很激烈。
不一會,老曹和徐鵬、徐落櫻等分別換彈夾,雙方很快都打光了子彈,徐鵬在身上摸彈夾,發(fā)現(xiàn)沒有了,問徐落櫻和其他幾個人要,幾個人都搖頭,徐落櫻從衣兜里掏出紗布和膠布包扎好了徐青的傷口。
老曹拿著空槍看了一會兒,有點舍不得,猶豫了一下扔掉了槍,從山石后離身開始奔跑,徐鵬、徐落櫻等日本特務(wù)在后面追趕。
徐落櫻跑得慢,經(jīng)過老曹躲避的山石時,看見了扔在地上精致的、鑲有三顆金色五角星的手槍,徐落櫻撿起槍裝在兜里,徐鵬等其他人忙著追老曹,都沒有看見。
老曹改變主意朝密林外跑去,沿著一條土路旁的樹林朝西安方向跑。老曹找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坐下來長出口氣休息了片刻。然后站起身繼續(xù)跑著,徐鵬、徐落櫻等人緊追不舍。
老曹躲進(jìn)了一個灌木叢,失去目標(biāo)的徐鵬派人分散開來到處尋找著,老曹躲在暗處,努力控制住呼吸。
在通向西安的土路上,大黑馬急速奔馳而來,不一會兒卻漸漸減速,裴原休感覺渾身燥熱,在馬上敞開衣服,大黑馬緩緩跑了一會兒,裴原休索性跳下馬來,一邊用手擦汗,一邊牽著馬往前走。
與此同時,在粉巷里,于生克重新找回了目標(biāo),繼續(xù)跟蹤“鬼手”薛小六。
老曹在灌木叢里休息了一會兒,感覺徐鵬等人不在附近了,慢慢從灌木叢里爬出來,準(zhǔn)備沿著土路邊的樹林繼續(xù)朝西安方向跑。不遠(yuǎn)處裴原休牽馬從土路上下來準(zhǔn)備小便。老曹剛走了幾步,就被躲在暗處的徐鵬等人發(fā)現(xiàn),老曹繼續(xù)朝裴原休所在的方向跑過來,徐鵬等人追過來,正在小便的裴原休聽到動靜,連忙牽馬躲進(jìn)一處濃密的樹林里面觀察。
已經(jīng)累得氣喘不已的徐鵬滿臉憤怒,從懷里掏出形制奇特如同梭鏢的暗器苦無,甩手朝前面不遠(yuǎn)處的老曹打去,搜地一聲,暗器破空而過,正中老曹背心,老曹應(yīng)聲倒地,徐鵬等人合圍上去,躲在濃密樹林里面的裴原休吃了一驚,繼續(xù)觀察。
徐鵬等人上去按住老曹,徐鵬從老曹內(nèi)衣衣兜里搜出一個小灰布包,打開。里面是一個精美的銀色煙盒,徐鵬打開銀色煙盒,拿出一個白綢包裹的東西,徐鵬打開白綢,拿出里面晶瑩透亮的極品玻璃種翡翠制作的陽玉符,徐鵬把陽玉符對著陰郁的天空仔細(xì)觀看,陽玉符在徐鵬手里熠熠閃光,躲在暗處的裴原休眼睛一亮不覺心動,仔細(xì)盯著陽玉符看,徐鵬順手把銀色煙盒和白綢扔在了地上。
老曹看見徐鵬拿到了陽玉符,拼命反抗,被徐鵬的幾個手下徐青、徐符、徐幕拖到一顆大樹的樹根部,死死摁住,徐鵬把陽玉符遞給徐落櫻,徐落櫻拿在手里,仔細(xì)觀賞,躲在暗處的裴原休有些躁動,他努力克制自己,冷靜下來。
老曹靠樹坐著,岔開雙腿,徐鵬走過來。
徐鵬:告訴我怎么和拿另一塊玉符的人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暗語是什么。我可能會考慮放你走。
老曹看了看徐鵬,寬厚大度地笑了。
徐青甩手打了老曹一個耳光,鮮血順著老曹的嘴角流了下來。
徐青:我叫你笑。
徐鵬抬手約住徐青,老曹朝地上吐了一鮮血,擦拭了一下嘴角,探頭看了看天上的陰云,嘆了一口氣。
老曹緩緩地說:鼓樓驚蟄鼓背后的紅旗變綠的那個星期下一個星期的星期一下午兩點,陰玉符的持有者代號徑山的人就會出現(xiàn)在驚蟄鼓下面的位置,左手拿禮帽,我右手拿禮帽,接頭暗語是兩個到西安旅游的外地人討論鼓樓上有多少面鼓,我先說鼓樓上有多少面鼓,他說十二面吧,我說應(yīng)該是二十四面,每面代表一個節(jié)氣,他說你來西安很多次了吧,我說鼓樓我是第一次來。
徐鵬和徐落櫻還有在不遠(yuǎn)處躲避的裴原休都仔細(xì)認(rèn)真地聽著。
徐鵬:你以前見過代號徑山的人嗎?
老曹:沒有,我們都是單線和上峰聯(lián)系。
徐鵬:把你知道的有關(guān)“玉無生”行動的細(xì)節(jié)都告訴我,我馬上就給你治傷。
老曹微笑:我知道你們是日本人,難聽罵人的粗話我就不想講了,但我對你們的仇恨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況且我知道的確實只有這些,聯(lián)絡(luò)暗語記住了嗎?要不要我重復(fù)一遍。
徐鵬:不用。
老曹:陰玉符的持有者徑山可不像我這樣好對付,你們不了解這里的人,你們是拿不到陰玉符的。
徐鵬: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老曹微笑:我還是重復(fù)一遍吧,怕你記不住,你右手拿著禮帽,先說鼓樓上有多少面鼓,他說十二面吧,你說應(yīng)該是二十四面,每面代表一個節(jié)氣,他說你來西安很多次了吧,你說鼓樓你是第一次來。
老曹一邊說一邊反手拔出插在自己背上后心擊中自己的苦無。
老曹看了看天空的陰云又看了看手里的苦無:不知道好用不?
說完老曹用苦無扎向自己頸部的大動脈,鮮血瞬間噴濺出來。噴了離老曹較近的徐鵬一身。徐鵬、徐落櫻很驚訝,想要阻止老曹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徐鵬暴怒,跳起一尺多高,落下,焦急地在老曹的尸體面前走來走去,趁著這個機(jī)會,裴原休悄悄翻身上馬,暗中錘擊馬的肋部,朝這邊奔跑過來。徐鵬、徐落櫻等人回頭朝這邊看。
裴原休騎馬奔跑過來,徐鵬、徐落櫻等人紛紛躲避,馬和徐落櫻錯身的一剎那,伏在馬背上的裴原休伸手將徐落櫻手里的陽玉符奪走,馬不減速,疾馳而去,一會兒就不見了。徐落櫻吃驚愣在那里、徐鵬等人追了幾步放棄了,反身回來。
徐落櫻驚嘆:好快的身手。
徐鵬氣急敗壞母語隨口而出: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