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蛤蟆公主
張歸陵如此造次,汪北斗慌得一屁。
寧煬卻安撫說道:
“會武宴各路宗師捧場,一時興起秀兩下功夫,有什么大驚小怪?!?p> 說罷,寧煬召來王公大臣,繼續(xù)把酒言歡。
藏玨公主寧久微此時也出現(xiàn)在紫霄樓,她不愿和眾臣喝酒,獨(dú)自盯著杏林不住張望。
今日寧久微,如同出嫁一般做了精心打扮,她本就身材曼妙,配上一根魚穿荷蓮金步搖,以及一襲真絲繡花滿庭芳,盡顯優(yōu)雅華貴。
此時天色已晚,杏園里燈火通明,宴飲盡歡總得有點(diǎn)其他節(jié)目,談雙亭上前大聲說道:
“天下英雄廣聚于此,各位宗師不吝展露身手,實(shí)乃大唐幸事?,F(xiàn)今良辰已到,圣上為諸位備下薄禮,請各位下樓賞花燈游龍江?!?p> 說罷,談雙亭拍了兩下手掌,尖聲喊道:
“花燈夜景,仕女游春。”
隨后,紫霄樓門緩緩開啟,一眾仕女梳妝打扮精致非常,手持彩燈魚貫而出。
這些仕女濃妝艷抹姿色靚麗,除了宮女外還有不少權(quán)貴千金,出了樓就跑去在杏林里掛起彩燈,又以青綠草地為席、七彩裙布為帳,在紗帳里開懷暢飲,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朝中大臣文武宗師尚且矜持,新科進(jìn)士們見到這鶯鶯燕燕哪里把持得住,拜師之事先放一放大不了等朝廷分配,這泡妞的機(jī)會稍縱即逝,于是個個爭先恐后涌入杏林。
杏園里的逢春仕女待字閨中,看到風(fēng)流少年結(jié)伴而至,故意圍著彩帳互相追逐嬉斗艷爭芳。
這般場面,正可謂:
“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襲人香氣撲鼻來,鶯啼鸝鳴盡妖嬈,風(fēng)流少年眼繚亂?!?p> 這不比陸地神仙打架好看?
不過,此時杏園萬千少女固然讓人眼花繚亂,可鶴立雞群還得屬那藏玨公主寧久微。
寧久微臉戴輕紗,遮去七成面容,只留了雙卡姿蘭大眼睛,更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這寧煬對寧久微可謂是百般呵護(hù),除了為躲避太后殘害在宮外給其建下藏玨宮,更不惜背上暴君惡名,定下奇葩規(guī)矩。
這規(guī)矩寫入大唐律法,全國公示七日,便是大唐公主未出嫁前不得以真容見人,如有見者當(dāng)處以斷舌剜目之刑。
說這兄妹感情深厚一點(diǎn)不假,寧久微是大唐唯一公主,這規(guī)矩明顯就是為其一人而設(shè)立。
盡管世人不知公主容貌,但寧久微畢竟貴為公主氣質(zhì)出眾,按理說朝中大員應(yīng)當(dāng)無不趨之若鶩,可現(xiàn)實(shí)卻是無人愿讓兒子去做駙馬。
只因?qū)幘梦⒊隽嗣獗╈迳苑攀帲耖g傳言其口味獨(dú)特,經(jīng)常重金招些少年書生入宮做奴,玩上個把月然后逐出藏玨宮。
憑著寧久微這般名聲,民間早已給未來的駙馬爺起好了外號:
“綠帽駙馬”、“短命駙馬”。
也難怪新科進(jìn)士在杏林里撲鶯捉燕,還要小心提防回避寧久微,唯恐被這怪癖公主看中抓去做苦逼種馬。
看其他進(jìn)士紛紛跑去杏林泡妞,李三壽也難耐寂寞,拉著蕭遙一同溜進(jìn)杏林。
蕭遙黃了拜師一事,對妹子并無太大興趣,李三壽倒是看得眼饞,把他生拉硬拽進(jìn)了杏園。
當(dāng)然,李三壽也沒好到哪去,酒沒少喝卻無人相中,直到碰見近期財(cái)力吃緊的無量宮掌門鐘岳,奉上了五百兩銀票,才勉強(qiáng)混到一張門帖。
不過蕭遙更是命苦,師父沒拜上還差點(diǎn)一命嗚呼,李三壽邊走邊安慰道:
“兄弟,我看那魔道揭諦山的掌門方相幺還在席上,要不兄弟去碰碰運(yùn)氣?”
提起方相幺,蕭遙連連搖頭,這魔道掌門炭黑闊臉赤發(fā)如巢,身上蘚綠體毛肆意生長,好似刺猬一般,模樣甚是瘆人。
蕭遙對李三壽的餿主意連連搖頭,罵道:
“尼瑪這魔道修下去修成綠皮獸人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砍頭就砍頭怕個球?!?p> 李三壽賤笑兩聲,又慫恿道:
“你看那杏林里盡是官宦子女,兄弟爭取勾搭一個,生米做成熟飯混個上門女婿,白卷死罪也不是什么大事?!?p> 蕭遙給予李三壽一眼蔑視,心想這話更是扯淡,他沒有進(jìn)士文書,除非官富家的閨女奇丑無比或是綠帽產(chǎn)物,否則壓根瞧不上他。
拍拍李三壽,蕭遙一本正經(jīng)回道:
“我口才不好,不如你幫我拖一個到小樹林來,好把生米煮成熟飯?!?p> 李三壽連連擺手,眼珠子轱轆一轉(zhuǎn),竟是又來了主意,胸有成竹說道:
“這可使不得,畢竟咱向來出錢不出力,不過兄弟你一身書生氣,倒是挺合藏玨公主口味,不如去將就一下?!?p> 這主意雖是玩笑話,但實(shí)施難度卻不高,畢竟青年才俊個個對寧久微敬而遠(yuǎn)之,蕭遙若是主動一些便是幾無競爭對手,成功率有保障。
不過自從上次謫仙樓聽書,蕭遙和李三壽四處打聽寧久微底細(xì),也沒少聽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二人相視一陣尬笑,誰也不想做這冤種。
兩人又閑扯幾句,蕭遙不經(jīng)意朝紫霄樓撇了一眼,恰看見寧久微下了樓來。
今日寧久微打扮出眾,比那天在醉仙樓見的驚艷不少,蕭遙苦笑道:
“這公主看著不錯,但口碑著實(shí)太差了,再說那天若不是她咄咄逼人,許元白又怎會為了守密咬舌自盡?!?p> 蕭遙只當(dāng)寧久微是仇人,且不說能不能撩上公主,即便是撩上了,又怎么面對許元白。
況且這寧久微追查赤子摘星動機(jī)不明,萬一哪天發(fā)覺了蕭遙身份,是福是禍并不好說。
李三壽對此倒無所謂,勸道:
“人家要是存心想害許元白,干嘛最后還送上五百兩銀子給他治傷,一走了之不就得了,咱們還能拿她怎樣。
說不定你要泡上了公主,許元白還要替你高興呢,有公主罩著你還怕什么?”
蕭遙覺得李三壽越來越扯,竟是把一句玩笑話給說的像模像樣,無奈地直搖頭。
李三壽看蕭遙仍不為所動,嘿嘿笑道:
“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死呢?不如一會去尋尋機(jī)會撩一撩公主,先保了小命再從長計(jì)議。再說你要做了駙馬,在朝中多照應(yīng)照應(yīng)我,咱倆搞個官商還不得橫行上京城?!?p> 蕭遙瞪了李三壽一眼:
“我呸!”
二人正在杏園閑扯,卻沒注意寧久微帶著隨從進(jìn)了杏園,直奔蕭遙而來。
李三壽瞅見了寧久微,對蕭遙說道:
“那天在謫仙樓我就發(fā)覺公主看你的眼神不對,今天她更是不停往你這瞄來瞄去,這上好機(jī)會不把握,還做什么爺們?!?p> 說罷,李三壽猛推蕭遙一把。
這一推李三壽用盡了力氣,直接給蕭遙摔了個趔趄,跪倒在寧久微面前。
寧久微玉肌嬌嫩芳香四射,容貌半遮半掩更顯迷人,但蕭遙畢竟是雙膝著地,姿勢并不雅觀,心里把李三壽一頓痛罵。
隨從見到這冒昧?xí)?,趕忙上前把蕭遙轟走,卻被寧久微伸手?jǐn)r住,嘲笑道:
“本宮給你弄了個杏園帖,讓你來漲漲見識,可也用不著這么客氣罷?”
“嗯?”
想不到杏園帖竟是寧久微所贈,蕭遙不知其是何居心直覺納悶,勉強(qiáng)道謝幾句而后說道:
“我哪知道帖子是你給的,要知道是你給的,我才不來?!?p> 原來,寧久微之所以贈帖,是想試探蕭遙身份,見他如此不領(lǐng)情,公主脾氣登時上頭:
“真不識抬舉,給本宮跪下道歉!”
“跪個屁!”
蕭遙不知寧久微本意,想起諸多關(guān)于寧久微虐待書生的傳聞,以為這怪癖公主打算發(fā)展他做種馬,心里更加厭惡。
可橫完之后,蕭遙卻發(fā)現(xiàn)他的確是在跪著,趕忙起來拍拍塵土,嘀咕道:
“草率了?!?p> 蕭遙才不想被拉去做種馬,況且他又因許元白對寧久微懷恨在心,于是一臉不屑說道:
“你害我許兄弟差點(diǎn)丟了性命,還讓我給你道歉?這杏園宴我也沒什么稀罕的,帖子還你我走還不行么?”
罵完之后,蕭遙呸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寧久微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小臉氣得通紅,上前揪住蕭遙罵道:
“怕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本宮今天擰了你命根子,讓你去陪你那許兄弟做幾天病友,以后你倆好好惺惺相惜去吧。”
蕭遙嫌寧久微潑辣不想糾纏下去,可沒想寧久微張嘴就要把他弄?dú)?,登時怒氣爆棚,憋足了勁就要罵回去。
“臥槽?”
連篇臟話剛剛編好,蕭遙卻是掙脫中無意扯掉寧久微面紗,登時被嚇得差點(diǎn)當(dāng)場暴斃。
面紗之下,寧久微容貌丑陋,小臉上長著十?dāng)?shù)個灰綠膿包,如同一張蛤蟆皮,令人作嘔。
蕭遙猛地一驚,嘀咕道:
“這特么惹不起,先走為敬?!?p> 蕭遙一個猛子鉆進(jìn)人群,遠(yuǎn)遠(yuǎn)看到寧久微氣哄哄地回了紫霄樓,才算長吁一口氣。
李三壽也跟了過來,看蕭遙時不時偷瞄一下紫霄樓上的寧久微,打趣說道:
“大好的機(jī)會浪費(fèi)了?!?p> “你可拉倒。”
說完,蕭遙啐了一口唾沫,吐槽道:
“難怪見了公主真容就要短命,不被嚇?biāo)酪脖粣盒乃溃婺芸干蠋讉€回合,也要被拉去剁頭,這特么誰惹得起?!?p> 李三壽嘿嘿一笑,又說道:
“兄弟一表人才,早晚把公主服于胯下?!?p> 李三壽嘴巴又貧又賤,蕭遙不屑和他閑扯,扯了塊布條遮住面容,回了杏園。
紫霄樓上,寧久微氣得渾身發(fā)抖,朝著樓下四處張望,嘴里不停念叨:
“逮著你看本宮不把你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