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曼現(xiàn)在很害怕,她能感覺到,那群來追捕她的人越來越近。
而以眼前的恐懼,不單單是關于自己,還有往另一個方向逃離的兄長。
就在這樣的奔跑中,身體靈活的她,便是數(shù)次成功躲掉,但又會被重新找上,這種感覺很讓不可思議。
“一定要逃出去!”
李曼曼下意識地握緊了胸口的匕首,回頭看了眼涌動的人群,只有一個念頭,往前跑出去,一定不能讓人抓住。
“閃開!”
“全都閃開!官府辦案!”
終于,身后的追逐者,似乎已經(jīng)確信她這只羔羊,毫不掩飾的走過來,左右的商販,皆被震懾,老老實實的閃開了道路,就是逛夜市的男女老少,同樣如此。
李曼曼的心情,漸漸從希望變?yōu)榻^望,她和兄長為父沉冤昭雪,聯(lián)系著一名忠仆,努力從奸臣府上尋找物證,現(xiàn)在眼看就能交到朝中的另一名權(quán)貴手中,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豈能不讓人絕望?
她心中還剩下一個信念,或者說是一個僥幸,就是自己抓住了,兄長也一定不能被抓住,二個人中,至少要有一個人將物證送出去才是。
這幾日來,即便得手,但他們?nèi)匀粵]有將東西交接送出,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可惜的是,這個時機,眼看就要到了,但上天卻是給他們又開了這么一個玩笑。
“好人不長命。”
李曼曼不覺想到了這樣一句話。
距離越來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藏在人群中,張牙舞爪的鹽運使護衛(wèi),還有狼狽為奸的京兆府捕快,手中的寬刀,已經(jīng)伸到了她的脖子上。她似乎還看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鹽運使,站在面前,發(fā)出無聲的嘲笑:“螞蟻也想撼動大樹?癡心妄想……”
“賣煎餅果子咯!還有新鮮出爐的蛋炒飯!”
終于,前方小攤販的呼叫聲,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她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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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找到了嗎?”
“回稟許教頭,跟……跟丟了!”
“怎么會跟丟呢?不是剛才已經(jīng)看到,就朝著這個方向跑過來了嗎?府上的狼犬,那可是郎君專門讓人訓練的,就是為了抓住這些小偷小摸的賊子,怎么會跟丟呢?!”
“是真的丟了,小人也不知道為何,到了這里狼犬就不走了,一只在這里打轉(zhuǎn)。那前面有條暗河,您說會不會賊人跳入到暗河里去了?”
也就在李曼曼剛才停留的位置,數(shù)名黑衣的鹽運使護衛(wèi),手中牽著兩只狼犬,占用了大半個街道。聚在一起,其中人一邊搜尋,一邊向為首者匯報著情況。
而身為京兆府的捕頭,李群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帶著十幾人,就跟在這群人身后,在不知所謂盜匪長什么樣子的前提下,也只有讓手下人,如同無頭蒼蠅般,來回尋覓。
這么尋找的結(jié)果,自是不理想。但李群目的就是這樣,通過前數(shù)日,猴子和財神回來通報所說,他已經(jīng)非常確定白幼美猜測的正確性,明暗之間,這實際是朝中幾位大佬的暗自交鋒,而像他這種小蝦米,放在大佬眼中,什么都不是。平日里,也只是比黔首百姓強上那么一點而已。
身為公門中人,還必須學會的一點,那就是明哲保身,至少在當前這等情況下,裝作什么都不懂,比裝作什么都懂,更加有用一些。
他李群之前才剛剛解決了飛賊案,盡管還有些細節(jié)無法說明,但都不重要了,既然已經(jīng)推官已經(jīng)上交了大理寺,上表了天子,那就已經(jīng)是定案,和他李群已經(jīng)沒了太大的干系,他也不希望再牽涉到任何的干系。
“捕頭,快看,那里似乎是白家小郎君!”
猴子今日隨行,突然那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群順著猴子的視線看去,還真是白幼美。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上次白家小郎君可是說了,他想拿著賞金,在西市擺攤?”
“說了,我和財神還一起幫他搬了木頭,沒想到幾日不見,白家小郎君還真就做了個推車小灶,似乎在售賣著吃食,看起來人好像不太多的的樣子。捕頭,兄弟們一下午都沒有進食了……您看,都是熟人了,要不要去捧捧場?”
猴子這么一說,李群也確實感覺到有些餓,但看了眼旁邊鹽運使府上,有些兇神惡煞的護衛(wèi),他沉吟道:“你們幾個先去那邊看看吧!記得別太惹人注意了就是。”
猴子,還有一側(cè)的其他捕快,這么一聽,心覺捕頭對他們真好,也知曉不能太過張揚了,畢竟是來配合鹽運使府上來做事的。不僅是他們半日間沒有吃什么,這些鹽運使上的護衛(wèi)何嘗不是如此?
“走兄弟幾個,跟我過去看看!”猴子一揮手,帶著三人,就往白幼美的方向而去。
此時的白幼美,正神情專注的做著煎餅,卻是一直照顧火候的離丘,顯得有些緊張,看到幾個捕快走過來,他打了個哆嗦,在靠后的面缸里看了眼,又迅速縮回腦袋:“小郎,來捕快了!”
這話音一落,木缸輕微的晃動了一下,白幼美則是眼皮抬也沒有抬上一下,低聲道:“是來顧客了,還是熟人,看來是給我的新攤位捧場的。離丘,把火加大一些,否則一會兒供不上了,小郎我今天的面團,似乎準備的有些少了?!?p> 白幼美鎮(zhèn)定的神色,感染了小仆離丘,離丘將腦袋塞到爐子下的灶門處,不斷用吹火棍吹著火。
當猴子幾人到來時,正是看著在這嚴寒的冬日,白幼美大汗淋漓的做著煎餅,香味則是不斷的從中溢出來,而在一側(cè),還有香噴噴的米飯,冒著熱氣。很難想象的到,就是這么一個小推車,竟然能衍生出這么多的功能。
“白下小郎君,可是開張第一日,賣的都是些什么?”
猴子覺著稀奇,來到白幼美的攤位邊,東瞅瞅西瞅瞅,還敲了敲木桶,絲毫沒有注意到離丘的腦袋,幾乎塞到灶門里面去了。
“煎餅果子,蛋炒飯,幾位要不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