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jīng)過鈍化的木劍,就算是劈砍在頭顱上也只會折斷。但子渺手中的木劍卻擁有削金裂石的威能,無孔不入的特殊魂氣早已鉆進劍身內(nèi)部,密密麻麻的交織出堅固的輪廓。
似乎根本瞧不起他,白衣既不驚嘆,也不躲閃,反而選擇讓木劍直挺挺的砍在手腕上。
‘砰!’那足以將石臺斬出一道裂縫的劍光,卻并未如子渺預(yù)想的那樣斬斷手臂。只見木屑飛揚,白衣瘦弱的手腕上忽然閃過一片光澤。
在那光澤之上的木劍竟裂開一道豁口!
“竟然是煉體!”伯淵暗自拍拳。
“這是什么?”子渺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他盯著那手腕上鏡面一般的光澤,再度發(fā)力。
‘咔嚓!’裂紋自木劍的豁口上,閃電一般布滿劍身。一塊塊桃木碎塊隨風(fēng)飄落,露出劍身內(nèi)螞蟻窩一樣錯綜的魂氣光網(wǎng)。
沒給子渺反應(yīng)的時間,白衣手中的劍帶起雷霆萬韻的力道,一擊劈在子渺的耳畔。
腦海中只剩下翁鳴,子渺皺著眉強行閃了一下。那注定要砍掉頭顱的木劍抖了一下,重重砍在他還帶著傷的肩膀上。
“這都能躲過去嗎?”白衣皺起眉,對這一結(jié)果很不滿意。他提起劍遙遙指向子渺“用出全力吧,我可沒耐心再陪你玩繡花劍法?!?p> 劇痛再度席卷全身,子渺將嘴唇咬出兩排血印,顫著身子站了起來。他傷臂拄著木劍,另一只手死死壓住傷口,抬起狠絕的目光盯住白衣的手腕“比劍法還借外力,堂堂虛尊也玩不起嗎?”
白衣攤開雙臂,低頭打量全身。忽然他隨性的指了指手腕“你是說這個嗎?這是煉體,實力達到煉境后自生的鎧甲。如果這也算外力的話,那你可以修煉到煉境之后再和我打一架?!?p> 白衣的話雖然流氓,卻并非不無道理。劍法比試中本就沒有過多的限制,更何況與他比劍法的是一位虛尊......
子渺吞下一口血,舔過的嘴唇反而看起來更加血腥。他死死盯著白衣手中的劍,一包九竅鎏金毒悄悄出現(xiàn)在持劍的手心,這種伯淵也吃過的毒藥,剛好是龍泉宗用來賜死虛尊級別的長老的。
“既然你喜歡陰招,那就讓你嘗嘗這個吧!”喉嚨間的血水,讓聲音模糊不清。子渺一劍砍在地上,揚起臟兮兮的塵土帶著一股惡臭撲向白衣。
白衣屏住呼吸,不禁皺了皺眉。他警惕的盯著塵埃中劈下的木劍,單手架住劍柄收腳便要截擊。但突然,他發(fā)現(xiàn)一片炫目的晶光在塵埃中閃了閃,像劇毒的魔花。
“不好!”自幼訓(xùn)練出的警惕感瞬間爆發(fā),白衣想都沒想,便果斷放棄對子渺的攔截。只見他迅速收劍,一邊向后拉起快出虛影的撤步,一邊風(fēng)車一般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木劍。
劍起揚塵至,惡臭而又黝黑的劇毒煙塵,掩護著子渺的劍鋒一股腦的撲在白衣面前。但那柄被舞得狂風(fēng)大作的木劍,卻將每一粒飛來的塵土擊出一片火星。
臺下驚嘆聲接連不斷,子渺只能看見被白衣攔下的煙塵盡數(shù)化為了火焰。不一會,那結(jié)實的木劍竟燃成了一道火輪,將鎏金毒燒成一團散發(fā)著鐵腥味的氣息。
三兩聲孩童的尖叫,本作為佯攻的劈砍狠狠砸在白衣的脖頸上,巨大的力道激起清脆的金鐵之聲,白衣脖頸上得到煉體甲還未抵抗便破碎成鮮血。
塵埃在火焰中消逝,露出白衣狼狽的面容。他毫不在意砍進脖頸中的木劍,而是抬起未持劍的手理了理凌亂的發(fā)絲。
“沒想到你竟然有九竅鎏金毒??磥砟阍邶埲诘牡匚徊坏桶?!”
白衣神色平和,笑盈盈的講著。但配上他那濺滿血的半邊臉,以及手中依舊燃燒的碳色木劍。子渺只覺得頭頂發(fā)寒。
“你在龍泉宗是哪里的人?蒼嶺洞還是經(jīng)緯樓?或者是三老手下的弟子?”
一個個夢里的名字被白衣一連串問出來,子渺顫抖著握住劍柄,只想著拔劍再砍向這個低語的惡魔。
但白衣似乎不知道疼痛,那砍進血肉的木劍此時正被白衣發(fā)力的脖頸死死卡住。任子渺使出全力也無法撼動絲毫。
白衣天真的歪著頭,似乎在等待子渺的回答。他的眼神忽然滅了一下,緊接著那依舊在燃燒的木劍帶起炙熱的旋風(fēng),毫無技巧的再度砍向子渺的脖頸。
子渺身體后仰,卻依然拔不出那卡在血肉中的木劍。眼看火浪打在面前,子渺忽然蛇一般的吐出一口氣,竟直接放開木劍。
“他這是在找死!”老白急得直跺腳,一邊揪住錦子,一邊捏住袖子里的煙斗。
伯淵倒是沒有慌張,他扣起一根手指反復(fù)捶打腦門,輕聲說道“青冥劍法,蛇息?!?p> 一口氣息吐出,火劍也就隨風(fēng)而至。子渺漠然盯著白衣的手腕,蛇一樣飛速的眨了下眼。一瞬之間,只見白衣表情微妙,手臂忽然僵了一下,那飛速劈下的火劍竟毫無征兆的懸在半空。
這種秘技能在一瞬間控制對手的魂兵,但面對白衣這種虛尊,子渺可沒有把握控住更久。
只能速戰(zhàn)速決!子渺五指成爪,如奪食的狼一把扣住白衣的劍柄,隨著一陣屏息聲。那一柄木劍在‘刺啦’一聲中被摧枯拉朽的奪了下來。
子渺反手握住滾燙的劍柄,并未給白衣喘息的機會。在揮動中火光劍影畫出一輪紅日,卷起劇毒的劍氣,自四面八方向白衣再度撲來。
“沒這么簡單....”伯淵眼眸中運轉(zhuǎn)起猩紅色的陣法,眉間畫滿擔憂。因為那白衣的一舉一動早已被陣法無限放大。
“反應(yīng)很不錯,就是太天真了?!卑滓履呛诎椎目∶紡奈聪破鸩?,他不緊不慢的拔下
脖子上子渺的木劍,隨手一頂。
子渺手中駭人的火劍剛剛劈下,白衣迎上來的木劍便‘砰’的一聲支離破碎。
子渺的眼神顫了一下,不僅是觀眾,就連他自己也對那木劍的破碎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蛇息嗎?”白衣聲音平淡的問起。但子渺卻在他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哀傷。
子渺皺眉,其實朦朧間他也不記得這一套招式叫什么。只不過在爆發(fā)中,蘊藏在身體各個部位的記憶似乎被強行喚醒了。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盯著白衣幾近破碎的木劍。子渺稍微卸掉手中的力道,將手腕鎖緊以應(yīng)對他可能的偷襲。
白衣抿嘴,露出了毫無感情的微笑。他想了又想,卻實在找不出什么可以回答的話,最后只得抽出一塊白方巾擦拭著脖頸上的血跡。
“可能是我也在龍泉宗待過一段時間吧?!彼鋈坏膿u搖頭,將手中的木劍緩緩松開。
見白衣已經(jīng)完全放下警惕,子渺露出奇怪的目光,也跟著倒退兩步。這樣看來,這位虛尊似乎對他毫無敵意,只是為什么他明知墨仲的計劃,卻還是支持他對付自己?
白衣將滿是血跡的方巾折疊,一面擦拭著雙手,一面掃視著臺下議論紛紛的觀眾。忽然長嘆道“看來是時候結(jié)束了?!?p> 子渺只是默默看著他,卻毫無反應(yīng)。知道之前的比試只是這虛尊的一廂情愿罷了,等到他認真起來,自己絕無可能在他那煉體下堅持三劍。
白衣負劍于身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對著子渺的左臂微微彈指,小臂上層層包裹的衣袖瞬間被掀開了一層。
幾乎在一瞬間,子渺神經(jīng)性的捂住左臂,手中渾白的魂氣火苗一樣竄出指尖。
白衣盯了眼他那狼一樣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如釋重負的搖搖頭,將手中的木劍‘咣當’一聲甩在石臺上,隨后對子渺瀟灑抱拳“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