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這黑匣,便是魔族之物,你要小心保存。”
“是!”
……
“殿下,殿下?!被秀敝?,溫柔的女聲傳來。
“殿下,若是累了,便休息吧?!睌[裙落地,廣袖長紗,腰間細縷,節(jié)帶浮萍。淡妝貌美的少女,蹲坐在少年的身旁。
少年緩神,端坐起來,“再等等?!?p> “是。”少女起身,站在其身后,面前的大殿敞開著,門外便是長階數(shù)百。
“賢弟近來可好???”殿外,一個身著素衣的青年,握著一把青刻的折扇,束冠白衫,頗有書生氣質(zhì)。
“太子殿下?!鄙倌昶鹕?,將主客之位空出,自己則立身一旁,少女也隨之立于其側(cè)。
“南城風貌,果真不同尋常。比起京都,倒多了些江湖的風味。只是,玩物輕食,頗少了些?!碧右膊豢蜌猓阕谥魑簧?,而南王也是端坐客次。只是前者此時如書生衣著,與南王相比,簡樸了許多。
“邊境小城,自不比京都。”南王端坐著,太子確實散漫的坐著,不由得讓人懷疑其身份,“皇兄親至,所為何事?”
聞言,太子也收起笑意,嚴肅起來,“賢弟,可曾聽聞,西海?”
“西海?”南王疑惑道。
太子從取出那早已準備好的書信,走到南王的面前,展開來。
……
呈,遺報。自南郡威起,宗領(lǐng)國治,以彌武之才,護王領(lǐng)之佑。然,憂成難料,魔患起,江州動,恐無再會之日。天君易主,兄宜早做準備。天下宗派,各領(lǐng)其綱,望盡發(fā)凌帖,以御外敵。江湖之遠,不當臨朝。
西南漠遠,確有宗族,好和,羈關(guān)山口多年,近年,異獸常襲,有梼杌之象。西去,有林,盤妖,自青鸞起,數(shù)化為人,能解中原之語。有崖谷,其下萬丈,無路退行??缥鞫?,有未恕之海,為未拓之地,常無人而有獸。獸長千丈,有沖破云霄之感,遠觀似龍,萬不得冒近。
偶入魔教圣地,以為眾,不得出,得魔尊密卷。首代尊巫欲招不祥,以南郡為界,轉(zhuǎn)六世生靈。此物甚桀,不可輕視。吾知后生天賦異稟,萬望臨京,可保平安。
……
“這是?”南王的神色有些凝重,倒不是因著其內(nèi)容。他的內(nèi)容也需要親去考證才是,只是,這落款處的血印,是否太多了些。
“這是莫侯的血書,由寧老將軍親自帶給我,無論從哪一方面,這都不是個好消息。”太子將那書信拿過,收起。
“莫侯,是白王的弟子吧?!蹦贤跻财鹕韥?。
“是?!?p> ……
白王,白澍,巫師,劍客,游俠,曾是鈞國最閃耀的天才。以東,開創(chuàng)曲水宗。入京,位極人臣,尊白王,教與皇室子弟數(shù)式。彼時,四方皇子尚未出京,五位皇子修得秘術(shù)劍法,而今坐鎮(zhèn)東西南北四城,稱四王。太子鎮(zhèn)京都,據(jù)傳為其最得意的弟子。
京城之外,有三雄。一曰莫侯,居深野,常閑鶴,嘗敗中軍帥聶成,與瑯琊山主會劍,不分勝負。二曰,千城,曾入京平宰,文思卓越,力壓群臣。此時坐鎮(zhèn)曲水,可拒敵萬眾。三曰,欽洪,開宗立派,承天玄,漸成第一大宗。
中樞,有千機閣,常論英雄百事,解榜以告江湖。莫侯之位,常于初,不過七九。如今,此信,卻名喚絕筆。
……
“今年的英雄榜,尚未昭告天下吧?”南王來到太子之后,看著低下的樓蘭集市。
“千機閣樓,隱世不出,卻能量盡天下之才?!碧颖持?,淡淡的說道。
“西?!骱!!蹦贤醺袊@一聲,似乎思索很多,“南境疑兵,魔軍四起,若是再加上西海的動蕩……這里,無論如何都要去探一下?!?p> “城中,不是多了一些江湖人士嗎?”太子忽的說道。
……
茶館,為閑雅之士休息的場所,卻也是江湖人士的情報之所。而一早,元不書便也來到這里。
自南城入京的路途有三條,兩條大路與一條小路,小路近而泥濘,大路遠卻安逸。而今不意路遙,最好的方式還是跟隨商隊。五人各有戰(zhàn)力,說不定也可以押鏢一筆。
“哎,聽說了嗎?西海附近,出現(xiàn)了黃金海葬?!币蝗苏f道。
“黃金海葬?”另一人疑惑問。
“數(shù)十年前,名動天下的黃金海葬,吸引了無數(shù)的賞金獵人的瘋狂。據(jù)傳,無盡的黃金深埋海底。某處,雄偉的黃金宮殿閃耀著,等待著他的王的回歸?!蹦侨怂坪鹾苁莿忧?,看樣子是真的想去尋這秘寶。
“數(shù)十年前?那為何平日未見有人說起西海?”
“黃金海葬并不固定,上一次,它出現(xiàn)在了兩國交境,引發(fā)了長達十年的邊境之爭?!?p> “你是說,就連幾個大國也加入了這次尋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茶館里的人,包括元不書在內(nèi),都十分安靜,聽著這半公開般的消息。
“啪!”擲杯之音。一蓑衣客起身,只稍稍瞟上一眼,便向著城門的方向離去。
……
秦問均獨自走在街上。
寧公子。當日的情況,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的較為清楚。拜訪寧公子身份不足,與天玄宗有交情,且身份足夠尊貴的,莫過白侯之子,也就是白公子。白侯,是當今皇后兄長,而白公子則自然散漫,游歷江湖,結(jié)識了不少江湖好友,沐青云倒也算一個。
如此想著,秦問均向著西街的方向走去,走過繁華街市,進到一處小路。其側(cè)一處院門緊閉著,秦問均上前,扣三下門環(huán)。
“何人扣門。”一童子聲音。
“掌門座下弟子,秦問均求見?!惫Ь囱哉Z。
“秦師兄稍待片刻?!蹦峭勇曇粝?,半晌,門緩緩打開,一個小童立于門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秦兄?!狈饺腴T庭,一少年便迎了上來。
“我等剛剛到達南城,欲來此詢問,可有何需注意的消息?”兩人坐下來,小童倒上兩杯茶。
“的確有些需注意的事,秦兄可聽聞黃金海葬?”那少年說道。
“有些傳言,不知是真是假?!鼻貑柧氐?,近日南城中,此傳言甚廣,但只聞其利,卻不知兇險為何。如此寶藏,多年未取,想是不可輕動。
“前日,中廷文書下達,在中途被我們截獲些許。黃金海葬,似乎是真的,至少,皇上如此認為。”少年抿下一口茶。
“我已傳信回宗,大概兩日后便會有消息……另外,巫師,出現(xiàn)了?!?p> “我知道?!?p> “秦兄,知道?”少年有些詫異,“巫師此流,幾乎沒有記載。只是前些日,宗門附近,似乎有著巫師活動的痕跡,沖著西方去。西海,似乎是如今朝野上下的中心。”
“另外,巫師,并非同一群體。百機堂弟子追查,中樞派遣的巫師有十余,其余皆來自各地,行蹤散亂,很難找到一個準確的位置?!鄙倌杲又f道,“另外,魔族曾進犯過一次宗門。”
“什么?”秦問均拍案而起,魔族的能力他很是清楚,宗門弟子的實力,幾乎有能力的弟子都在宗外。
“秦兄放心,此次,只一魔族,被掌門斬殺?!鼻貑柧@才穩(wěn)下身形,又坐下來,“如此,便是近日里需要注意的情報。”
“對了,這一次,我還想知道,白公子的信息?!鼻貑柧f道。
“白公子,白侯之子?”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
“正是。”
“白公子,向來不拒俠客?!鄙倌暾笳f道,“其為人謙和,但,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少年遲疑了一下,又拿起那茶杯。
“實力?我欲拜訪于他,又非去挑戰(zhàn),又有何區(qū)別?”秦問均不假思索的問道。
“不,白公子常年閑游,雖說近日已回南城,卻仍無法確認其行蹤?!鄙倌贻p搖著手中的茶杯,“白府門第,向來是拒客的,想要找他,只能偶爾碰見時才可?!?p> “那便只能去碰運氣了?!鼻貑柧勓暂p嘆。
……
兩日后。
懸賞,黃金城。率先找到者,乃黃金自歸,加封萬戶。當然,若是傳言為真,得了這黃金城,就是永恒的黃金君王,再沒人在意什么侯爵之位。而這懸賞,最大的作用,莫過于證實了傳言的真實性。各能人志士紛紛出城,昔日繁鬧的茶館酒樓也冷落下來。
高臺上的人,俯瞰著這一幕,目炬中似乎有些火熱。
“殿下,南晉大軍逼近,已不足百里?!笔绦l(wèi)闖入。
“殿下,南晉使者求見。”南王不為所動。
“殿下,郭陽牧韓林遇刺,南郡數(shù)州告急?!背聊?。
連續(xù)的軍情,他如若不聞,一直背著身,看著面前的山河圖。
“殿下,使者已進城了。”后方,侍衛(wèi)帶來消息。
“可知對方身份?”南王冷冷的問道。
“南晉郡主?!甭勓裕贤蹀D(zhuǎn)身,眼神中似乎帶著些許遲疑。
“請會客堂?!?p> ……
屋檐上,一個黑影靜靜的蹲坐著,身下張紅結(jié)彩,為一花樓。
圍獵,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