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圣伊麗莎白醫(yī)院
此刻，一段本不該出現(xiàn)的畫面闖入前腦額葉，簡直就是硬生生塞進來的：
“兩幫拾荒者在火拼，一枚圓咕隆咚的小玩意兒滾到角落里，看這大小像是一只義眼……陰影中的林琛眼疾手快，把這個玩意兒給撿了去。”
畫面戛然而止。
這就是林琛口中所說的預(yù)知能力。
它來無影去無蹤。
猶如一道靈光閃過腦海，有時候林琛更喜歡稱呼它為“閃靈”。
“如果我撿到值錢的寶貝，能拿它來抵債嗎？”
“你？”
“林，你搶得過那群拾荒者嗎？”咖啡店老板松開架在林琛脖子上的手術(shù)刀，“他們還是我的老雇主，我可不想為你得罪他們。”
拾荒者的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歐洲。
他們就是一群寄居在下水管道里的老鼠，終日不見陽光，唯有在夜里才出來行動。
他們暴戾、自私、野蠻，總喜歡用最原始的辦法解決爭端。
沒辦法。
為了獲取食物總得舍棄些什么，人性這種礙事的東西早該除掉了。
“你就告訴我在哪可以撿吧！”
“圣伊麗莎白醫(yī)院?！笨Х鹊昀习宓暮斫Y(jié)上下動了動，“只要你有本事騙過安檢，醫(yī)院的廢品站就是他們拾荒者的天堂?！?p> 圣伊麗莎白醫(yī)院是當?shù)刈畲蟮牧x肢改造＆升級醫(yī)療中心。
每年遺棄的義肢以噸為單位。
如果運氣不錯，是可以撿到E級乃至D級的二手值錢貨。
林琛閉眼冥想一陣，回憶起畫面中出現(xiàn)過的細節(jié)，醫(yī)用針管、醫(yī)用手套、護士服、藥箱……沒錯，就是在醫(yī)院！
“不過在此之前，補充一點能量吧?！?p> 咖啡店老板拿出一罐糖漿色的液體。
這是由小麥精煉而成的高能量飲品，每百毫升能提供2000焦耳的熱量，足夠一個高度義肢化的成年人12小時的熱量消耗。
這類屬于低階燃油。
它的純度為95％，意味著還有5％是不能轉(zhuǎn)化為能量的雜質(zhì)。
這些雜質(zhì)將以排泄的方式排出體外。
高階燃油或者是頂級燃油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純度無限接近100％，這才有了“美少女不用拉屎”這個傳說。
“嗝~！”
糖漿色液體儲存在“胃”里面，一旦有了需求，將立刻輸送進新安裝的E級能量核心。
“林，雖然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換上一枚E級別的能量核心，但你依舊是一名F級員工?！?p> “唯有當你把處理核心、記憶芯片、內(nèi)存儲器、運行程序、四肢軀干都提升至E級，你才能成為一名E級員工?！?p> “一些大公司的入職門檻就是E級?！?p> 一瞬間的恍惚，林琛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臺植入人腦的超級計算機。
這種感覺非常怪，但是放眼望去大家都是這樣，似乎就沒那么奇怪了。
只是……
在這個年代還有一點義體化改造都不接受的人類嗎？
隨時可供更換的器官、出力更大的肢體、運行速度更快的輔腦、高效清潔的能源儲備……每一項都是肉身之軀無法媲美的存在。
只是……
機械改造真的是上上選嗎？
林琛可清楚記得當初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招募他們做的實驗。
這是否意味著“基因改造”才是正途？
根據(jù)咖啡店老板先前所說“窮人靠機械，富人靠變異”，恐怕只有富人才走得起“基因飛升”這條路。
然而無論是機械飛升，還是基因飛升，林琛總感覺路走偏了。
答案似乎藏在他的腦子里。
可是無論如何，林琛也記不起來。
“在聽我說話?。俊?p> “在聽?！?p> “看在你還欠我一筆債的份上，我把這個東西借給你?！笨Х鹊昀习灏岩恢粰C械蜥蜴放在林琛手掌心中，“這是我豢養(yǎng)的寵物，可以撬開醫(yī)院的冰墻?！?p> 冰墻是防火墻的別稱。
隨著科技發(fā)展，冰墻變得越來越復(fù)雜化，甚至還被賦予了屬于人類的情感。
好在這只是一家醫(yī)院，犯不著使用那么高級的冰墻。
只需攔住小偷小盜，確保正常運行即可。
“還要記住一點?！?p> “如果你要去圣伊麗莎白醫(yī)院拾荒，切記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長相?！?p> “這是非常危險的。”
“拾荒者有著很強的領(lǐng)地意識，一旦被他們發(fā)現(xiàn)，將會受到無休止的報復(fù)?！?p> “明白了。”
林琛帶著機械蜥蜴離開了咖啡店。
一條蜥蜴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回到出租屋，帶上迷彩服和手槍。
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手槍這類好用、易上手的武器永遠不會被淘汰，無非是把彈夾里的鋼制圓柱形彈換成脈沖電流彈。
同時，他把能量核心的頻率從“均衡”調(diào)整為“性能”，意味著2000焦耳的能量僅夠四個小時。
林琛的胃可以裝2L的量。
如果2L的胃全部裝滿這種低階燃油，可供他在“高性能”狀態(tài)下不吃不喝八十個小時。
當然這純粹是紙面上的數(shù)據(jù)，有一定商家夸大的嫌疑，故意虛標續(xù)航能力。
“就先這樣吧……”林琛披上那件在二手市場淘來的廉價迷彩服，輸入能量核心的密鑰，打算用體內(nèi)的能量驅(qū)動它。
“叮咚~”
林琛身子一乏，整個人體內(nèi)的能量頓時掏空，要不是換上輸出功率更大的E級能量核心，恐怕此刻已經(jīng)昏厥過去了。
“叮咚~叮咚~”
哦——
原來是來客人了。
林琛很不情愿地前去開門，因為他大概猜到敲門的是誰。
“喬，你怎么又來了？”
喬·瑟夫，和林琛一樣跨越千年來到未來世界。他的大腦在漫長的冬眠中受到損毀，精神總是有一陣沒一陣的發(fā)癲。
他是一位義肢改造的狂熱愛好者。
在短短數(shù)個月的時間內(nèi)，就把自己打造成為一臺高能耗的性能怪獸。
由于手頭拮據(jù)，喬·瑟夫和林琛一樣只能使用F級別的物品，但這并不能阻礙他改造的動力。
“既然一枚F能量核心輸出功率不夠，那就放兩枚，放三枚！”
這是喬·瑟夫的座右銘。
二手廠商很樂意見到這種狂熱份子，帶動二手市場良性發(fā)展，但世人更喜歡稱呼他們：垃圾佬。
“林，要不要康康我的新寶貝？”喬·瑟夫吭哧吭哧地說道。
林琛非常寡淡地瞥了他一眼。
“誒誒，別急著進去呀，看看又不收你錢！”
喬·瑟夫用粗壯的膀臂頂住門，“這可是我新淘來的寶貝，瞧瞧？”
還沒等林琛同意，喬·瑟夫就掀開自己的胸膛，指著鎖骨位置以下三公分的金屬橋架。
“這是什么？”
“對外接口?！眴獭ど蚵冻鲆桓蹦愎桓信d趣的表情，“主要目的是為了連接散熱器，還可以用它傳輸信息?！?p> “一口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