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膩中年鄭重地將這份名冊收好,又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嘆了口氣后穿好衣服出門走動。
他背負(fù)著手在花園中來回踱步,不知有意無意,目光時不時就往北方瞟一次。又坐在一個石凳上,不言不語,看了好長時間的天。
他開始朝著屋子走去。
才走了幾步他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攔住,此人身形瘦削,腦袋裹得只露出眼睛??瓷砀吆吐┏鰜淼陌尊氖终?,不太能分辨出男女。
黑衣人道:“死刑犯準(zhǔn)備好了嗎?”
聽聲音是一個青年男子,或許是個孩子吧,為什么要裝成那邊的人?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沒有理會黑衣人,繞開繼續(xù)往前走。
背后傳來一點聲響,回頭看去,黑衣人已經(jīng)不在原地,走了挺好,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
誰知,他剛把頭轉(zhuǎn)回來。
一個被黑布裹著的東西就在他眼皮底下,嚇得他慌忙后撤了兩步,這才看清,原來是剛剛那個青年。大晚上湊那么近是要嚇?biāo)辣竟賳幔?p> 回過神來后,他道:“小兄弟,這事不是你能參與的,回去吧,別折騰了?!?p> 誰知面前的黑衣人不但不離開,反倒再次湊近道:“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然后黑衣人伸出手,將手掌抬起,緊接著油膩中年就飄了起來。
黑衣人又道:“現(xiàn)在,給你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p> 油膩中年面上略微驚訝了一瞬間,然后他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笑著道:“原來是高人啊,恕在下眼拙?!?p> 然后他拱手一禮,黑衣人便將他放了下去。
“不知高人有何吩咐,本官職位雖小,力所能及之處定當(dāng)盡力相助?!?p> “變臉比翻書還快,你也算是個人才。”
“敢問高人該如何稱呼?”
陳倫道:“不過是個散修罷了,孫回是我的眼線,死刑犯的事情交給他處理便是。你不用費心了?!?p> 油膩中年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道:“仙人用得上這些死刑犯,是他們的榮幸。不過本官雖是一鎮(zhèn)之長,可手上的權(quán)柄有限,非是不敬,他們還是留給下官處理吧,若孫回有所需要,下官自當(dāng)盡力滿足。”
陳倫想了想,反正拿著這群“死刑犯”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要調(diào)查幕后黑手還需要這中年人配合,于是他道:“你且讓孫回做你隨身侍衛(wèi)就行,死刑犯的處置,聽他的。”
說到最后三個字的時候,陳倫放出了些威勢,這油膩中年低下了頭,不過神識掃過他身上,這明顯是裝成的被嚇到。
“仙師有命,下官不敢不從?!?p> 待到油膩中年抬起頭的時候,陳倫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他立刻讓人將陳倫放了出來,還說要好吃好喝招待。
做完這些,他又去到了書房,在一張紙上寫下了“黑衣人”和“孫回”幾個字,思索了片刻,將這張紙折好后夾在了一本書里。然后他隨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鋪開后吹滅了燭火,趴在桌上就這么閉上了眼。
陳倫在說完后就悄悄溜回了地牢,靠在墻邊裝作休憩,沒多久就有人將他放了出來,帶他到了一個較為奢華的住所,只比旅店的上房差了些。
一大早就有人送來膳食,吃過后陳倫就被帶到了那油膩中年面前。
油膩中年見到陳倫的時候愣了愣,喝退左右后笑著說:“仙師,您來了?!?p> 陳倫覺得這話里有話,但是他還是答了起來:“在下孫回,不是仙人,有些小手段,想必恩師已經(jīng)跟您說過了吧,在下只是個侍衛(wèi)?!?p> 油膩中年笑得更燦爛:“省得省得,不過,仙師叫下官黃圭便是,若是在人前,我虛長你幾歲,叫我圭大哥就行,對外只需稱你是我遠房親戚。”
“圭大哥教誨,小弟定當(dāng)遵守?!?p> 這話一出,黃圭的眼角抽了抽,然后道:“不知孫兄弟有何本領(lǐng),也好讓下官見識見識,畢竟是侍衛(wèi),總不能是花架子吧?!?p> “那是自然,但聽圭大哥安排?!?p> 黃圭又笑著出去吩咐了幾句,然后回來同陳倫繼續(xù)對話,說了一兩句后陳倫感覺這話題有些古怪,就不再多言。
不多時,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來,竟然是昨日抓陳倫的絡(luò)腮胡。
見此人進門,黃圭滿臉微笑地對陳倫說:“這位在我手下也算有些實力,只要孫兄弟能夠打贏他就成。孫兄弟,請?!?p> 說完黃圭就領(lǐng)著陳倫和絡(luò)腮胡一起出門,在空地上示意他們開始決斗。
絡(luò)腮胡也算是個好手,雖說只是個三流武者,可要和昨天輕松抓到的小白臉打,他感覺丟人,偏偏上司發(fā)話了又不能違背,只得先說兩句。
“我觀孫小兄弟的身子骨,不太適合打架,要不你認(rèn)輸吧?!苯j(luò)腮胡一副高人風(fēng)范,立在那里就像一顆松樹一樣直挺挺的,配上那身板,不會武功的人都得被嚇到。
可他面前的是個修仙者,而且還是筑基修士。
只見陳倫面不改色,淡淡笑了笑,伸出手示意絡(luò)腮胡出招。
“既然孫小兄弟執(zhí)意要打,那我先只用一成力道吧?!闭f罷他就側(cè)身扎起了馬步,然后一只腳輕輕朝前挪動,雙手握拳蓄勢待發(fā),神色嚴(yán)肅,氣勢陡然上漲,儼然一副猛虎撲食的起手式。
見到這架勢,陳倫也知道絡(luò)腮胡有自己的驕傲了,于是他也開始握拳,不過他忘了蒼古拳的架勢——太過尋常。
在他沒用出拳勢的時候,就是普普通通的握拳,這下可讓絡(luò)腮胡大失所望,眼中凜冽之意又更甚了幾分。
陳倫沒看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又道:“還請閣下出全力?!?p> 絡(luò)腮胡冷笑了一聲,道:“小兄弟先承受住我這一拳再說吧?!?p> 說罷,他使出一記獅子搏兔,只見雙腿一曲便生生跨過了五步遠,然后右手狠狠的擊出一拳。
這一系列動作在陳倫的眼中很慢,他看著絡(luò)腮胡眼里的表情,先是凌厲,再是疑惑,然后是失望。
陳倫還沒動作,這絡(luò)腮胡竟然把打出來的拳頭收了回去。
“那么慢,你還躲不開!你這讓我怎么下手?”絡(luò)腮胡氣得手直抖,看了看陳倫,又看了看黃圭,閉上眼一臉苦澀地?fù)u頭。
“別急啊,你那么慢不就是給我機會躲開嗎?要不這次我也朝你出一拳,你躲開就是贏了,如果躲不開,那就算小弟稍占上風(fēng),如何?”
“來吧”
絡(luò)腮胡大漢回到方才的位置,雙腿已經(jīng)擺好了架勢,隨時等著陳倫出手。
“那小弟就要動手了。”
陳倫笑了笑,只一閃就到了絡(luò)腮胡大漢身前,然后輕飄飄的一拳蹭到了絡(luò)腮胡大漢的臉。打得不疼,就只是碰了上去,但是這一拳打到了絡(luò)腮胡大漢的心里,把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些驕傲給磨了個精光。
絡(luò)腮胡大漢傻傻的看著面前微笑著的青年,自己臉上還貼著青年的拳頭,剛剛的一切他都沒看清,到最后他都沒看明白青年怎么湊近的,更別提打到他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