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陳倫心煩意亂,直奔梁國而去。
這些年梁宋兩國征戰(zhàn)緩和,自梁國十四皇子被擁立后,得益于舉國上下同仇敵愾,不但擋住了宋國的攻勢,甚至還收復(fù)了一些失地,隱隱有卷土重來之勢。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往那邊飛,想到“山下戰(zhàn)亂”四個字,他的反應(yīng)就是去梁國看看,也沒什么打算。
路上滿目瘡痍民生疾苦,他沒敢多看,看得再多也管不了。
他不是酉村那兩個妖怪,守著一個村子去賺取什么“氣運”。雖然他同情老百姓,可同情歸同情,戰(zhàn)爭是另一回事,如果他一個局外人幫的太多,難免會對戰(zhàn)爭造成許多影響。
“現(xiàn)在悲秋宗封山,我不管怎么說都算是半個悲秋宗弟子,凡間征戰(zhàn),少管為妙。遇到修士作惡我還有理由看情況出手,可要是這一路上見不到修士,那我怎么辦?難不成我去參軍不成?”想到這里陳倫立即停下了飛梭。
飛快了就沒事做了,下去慢慢找。
心中有了定論,陳倫催動清風(fēng)明月教他的斂氣法門,再把自己的相貌整理了一下,讓他看起來更為普通。
“很好,很普通?!彼械牡褂?,皮膚稍白,一件樸素的衣裝,看起來還挺像個文士。
他仔細(xì)瞧了瞧,又正了正衣襟。
“完美!”
再次朝南邊走去。
沒走幾步他就被一伙人圍了起來。
“敢問是哪路好漢,為何阻我前行?”神識掃過,都是些凡夫俗子,他開始入戲。
“細(xì)皮嫩肉,絕非好人?!币粋€身形魁梧的絡(luò)腮胡大漢道。
陳倫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些人都是皮膚黝黑,渾身肌肉??赡銈兇肢E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在下沒聽明白,還望英雄說清楚一些?!奔热灰[藏修為,那就隱個徹底,現(xiàn)在我就是一個文人,打不過你們,只能靠多說話來挽救生命。
“別跟他廢話,先綁了再說?!闭f話的是絡(luò)腮胡大漢身旁的一個青年,這人毫不起眼,衣著臟亂,看樣子地位也不高。
只見大漢一揮手,幾個青年就將陳倫圍了起來。
“老實點,別亂動!別逼我們來硬的?!闭f話的青年手里拿著一根很粗的繩子,這種草繩在筑基之前說不定還要花點心思才能弄斷,要困住現(xiàn)在的陳倫是不可能的。
陳倫看了看那繩子,還用神識掃了兩遍。這動作落在拿繩子的青年眼中,就是被嚇到不敢說話。
“壯士,英雄!其實你們看我這小身板,細(xì)皮嫩肉的,不用捆的,浪費繩子。”雖然直接讓他們捆住也沒事,但是這里還是多說幾句話,讓自己更符合設(shè)定為好。
青年沒有理會他,招了招手,幾人沖上去制住陳倫,然后就把他捆了起來。
雖然陳倫心道好笑,面上卻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抓我?你們可知道我孫回的名號?”
剛說完這句話,幾人就塞了一個布團(tuán)到他嘴里,看來這些人根本沒打算聽他講什么。
被牽著走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也不知陳倫是不是玩心大起,他竟然忍住了沒有發(fā)作。
“大哥,算上今天這個,已經(jīng)有二十個了吧,還要抓嗎?我們可沒那么多地方了?!边€是那個毫不起眼的青年,看來他在這團(tuán)伙里面算是智囊。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還是多抓點吧,免得到時候那位生氣了拿我們填上?!苯j(luò)腮胡大漢道。
二人的對話落到了陳倫耳中,他有些高興但又有些疑惑。
高興是因為真給他碰上事情了,疑惑是因為這剛下山就遇到事情了?那么容易遇到事情,這得有多亂?
在陳倫的配合下他們走得很快,目的地和他想的出入還挺大,這里竟然是正經(jīng)官家地牢。
零零散散鋪著幾根稻草的地面,木制的牢門,頭頂?shù)姆叫翁齑盀⑾鹿饷?,照亮了這陰暗的地牢。
將陳倫粗暴的推了進(jìn)去,解開束縛就合上了門。
“喂!你們就不打算跟我說些什么嗎?”陳倫朝著離去的背影大喊卻沒有人回應(yīng)。
搖了搖頭,這里果然關(guān)了不少人,不過有些奇怪,雖然這牢房不大吧,為什么把他單獨關(guān)一間?而且對門還沒人!這下連問話的人都找不到。
陳倫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可不會開鎖,而看守早就跟著那群人離開了這里,要騙到鑰匙也不容易。
“失算啊?!?p> 他的神識掃不了太遠(yuǎn),這監(jiān)獄里關(guān)著的人不下五十個人,這意味著就算拿到了鑰匙,去問話,也不一定能夠找對人。
要是身子能變回去多好,直接穿過這木頭。
因為要維持形象,陳倫靠在墻邊閉眼休憩,同時不斷掃視著周遭變動,爭取盡可能多獲得一些情報。
太陽下山,看守送來些粗糧,身上卻沒帶鑰匙。
他終于受不了了。
確認(rèn)沒人看見后,他掏出匕首,開了個恰好能讓他橫著穿過的洞,然后用蠻力將墊了點東西的木柵欄塞回去,就躡手躡腳的越獄了。
守備很松散,門口的二人被他御使一顆石頭擊打墻壁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就在這空擋下他便偷跑了出去。
考慮到在外面遇上修行者的可能比監(jiān)獄高不少,所以他沒急著跑到房頂,收斂氣息,一路躲藏,不斷用眼睛觀察周圍,神識也在他的刻意控制下,沒有遠(yuǎn)探。
“既然能把人關(guān)在這里,一定和這里的官家有關(guān)系。”想到這里,他換上了一身黑衣,就著夜幕的遮掩攀上了屋檐,尋找周圍亮著燈火的大戶。
尋了兩三戶后,他終于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一個大腹便便的黑發(fā)中年人,承了魚水之歡后,留下方才溫存后的美婦,這種時候他竟然還爬下床鋪辦正事,很不正常。
陳倫本在房頂用神識掃過一次,那時候他們正在承歡,于是他便去了別處。再過來的時候隨便掃了掃,沒想到就探查到這中年男子正在桌案前寫東西,不看不打緊,一掃過去,那上面記錄的正好是監(jiān)獄關(guān)了什么人的事情,前面一部分人的罪證寫得明明白白,到后面的就直接寫著“死罪”兩個字,沒寫緣由,他在末尾又加上了一個“孫回”。
這下確認(rèn)無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