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死透,穿了
許湉湉死了。
但好像沒死透。
昏昏沉沉中,胸口像是有一團(tuán)火在燒,連呼吸都泛著灼熱的痛。
耳邊亂糟糟的,好像有人在喊口號。
“關(guān)祠堂!關(guān)祠堂!關(guān)完祠堂趕出村!”
“趕出村!趕出村!你可別連累我們!”
許湉湉只覺得腦瓜子都“嗡嗡”的。
她不是猝死在灶臺前了嗎?怎么還能聽見有人瘋狂押韻呢?
胸口疼痛難忍,根本不像是做夢。
猛地,一團(tuán)信息涌入腦海。
很不幸,她穿越了。
原主和她重名,是家里最受寵的幺女,身體不好常年吃藥,心理逐漸變態(tài),奸懶饞滑無一不沾,名聲差到極致,村里人人唾棄,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她的侄女許春桃,不嫌棄她,也不害怕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昨天,她被許春桃約上后山,卻跌入隱秘的陷阱中。
她哭喊著要許春桃救她,只聽見冷冰冰的話語。
“救你?那我不就白把你騙過來了?呵呵!從小到大,你讓我像一只狗一樣跟在你身邊,把你不要的東西扔給我,你怎么不想想,這是對我多大的侮辱?你怎么沒想到會有今天?”
“犯病了吧?難受了吧?你就在這兒慢慢等死吧!我會回村告訴全部人,說你去后山跟男人廝混,讓你死后也背上罵名!哈哈哈!”
臨走前,許春桃還往她頭上潑了一桶水。
她咬牙堅持,苦凍一夜,奄奄一息,強(qiáng)撐著一口氣想問個清楚明白,直到晨光熹微才被村里的丑八怪獵戶白存洲救回村子。
糟糕的是,剛回村,村民就說她與丑八怪私通,喊著要把她趕出村子,推搡間,丑八怪摔倒昏厥,命懸一線的原主也一命嗚呼!
許湉湉轉(zhuǎn)瞬接收完信息,在心底冷笑。
好一朵盛世白蓮花!
原主真心實意把她當(dāng)朋友,給她吃喝穿戴,她也都高高興興接受了,到最后,卻只得到一句侮辱的評價!
你不想要,就別拿?。?p> 拿了東西還要害人性命,這不五行缺德智體美勞嘛!任何美好的東西她是一樣不沾吶!
“閉嘴!我沒與人私通?!?p> 許湉湉用力睜開眼,怒喝!
可張開口,自以為有氣勢的呵斥卻變成了軟綿綿的哼嚀。
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猛地嚎哭出聲:“小姑!你終于醒了!嗚嗚!我還以為你又犯病了!別怕別怕,我就在這里,你不用暈過去!只要你不承認(rèn),我死也保護(hù)你,不讓他們把你趕出村子?!?p> 這是原主的侄女許春桃。
原主唯一的朋友,也是害死原主的兇手。
許湉湉虛弱地揉揉眉心。
她是個復(fù)習(xí)資料成精嗎?
怎么一句話帶出這么多知識點?
原主之前的犯病死亡被她說成了裝暈,本來捕風(fēng)捉影的與人私通也被直接坐實,還反手將她的后路堵死。
現(xiàn)在,許湉湉不管再說什么,都只會被曲解為狡辯!
這不,村民愣了一下,立馬嚷嚷起來:“許湉湉醒了!這個小賤貨裝不下去了!”
“村長村長,快把她趕出去,咱們村可沒這么水性楊花的姑娘!”
許湉湉很想狂懟一頓,但她剛醒來,完全沒有力氣,胸口郁郁,呼吸不暢。
她敏銳察覺到什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原主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劇烈運動和情緒激動都會引她犯病,犯病時就會呼吸不暢,嚴(yán)重時甚至?xí)菘思偎馈?p> 她剛剛將身邊的人與記憶中一一對上號,許家親眷皆不在場,這邊與她熟悉的只有許春桃。
她現(xiàn)在表示自己犯病需要回去吃藥,無異于將性命交到許春桃手上。
而許春桃,怕是最想要她這條命的人。
她抿了抿唇,犯病的感覺并不強(qiáng)烈,她還有些許時間。
但,必須速戰(zhàn)速決!
她把目光落到人群中嚴(yán)肅內(nèi)斂的布衣老頭身上。
這是許家村的村長,也是他將許湉湉與人私通的事蓋棺定論。
許湉湉深吸一口氣,盯著村長道:“我昨天被人推到陷阱里,直到今天早上才被白獵戶救起來,并非與人私通,”
村長眉頭緊皺,眼中是濃濃的不喜與嫌棄:“你爹娘在山上找了你一晚上,現(xiàn)在還沒趕回來,你說這種話,有誰能信?”
有剛剛許春桃的綠茶發(fā)言打底,許湉湉本就沒指望三兩句話能說服村民。
她艱難坐起來:“驗身吧?!?p> 驗身,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卻也是最快速打他們臉的鐵證!
許湉湉這句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
村長眉頭皺成一個疙瘩:“你確定?”
許湉湉揚(yáng)起下巴,嫣然一笑:“我名聲差,我說的話就沒人信,不是嗎?”
她唇瓣沒有血色,襯得慘白的面頰更加凄涼。
村長沉默片刻,與身邊兩位老人商量幾句,揮了揮手:“去找村里的產(chǎn)婆來。”
他蹲下:“不是叔不信你,叔必須要給村里人一個交代?!?p> 許湉湉別過臉,輕嗤:“殺了人,再說對不起,還有用嗎?”
村長面色掛不住,忿忿起身:“小丫頭片子,不知所謂!”
許湉湉強(qiáng)撐著站起來,黑亮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似是要記住他們的面容,再化作厲鬼來索命。
村民似是被掐住喉嚨,都心虛地低頭,不敢言語。
她敢喊著驗身,怕真是被冤枉的。
良久,才聽許湉湉咬牙道:“我徹夜未歸算我不夠小心遭人算計,我認(rèn)!但今日之恥過后,誰敢再拿這個說嘴,別怪我殺上門去!”
她咧開笑意,牙齒白的晃眼,似匕首泛出的冷光。
“殺人不過頭點地,舍我一個,屠你們滿門,值!”
烈日緩緩升起,村民們卻齊齊打了個寒顫。
氣氛逐漸凝滯,無人敢發(fā)一言。
產(chǎn)婆來的很快,許春桃要去攙扶許湉湉,卻被她一把揮開。
她自己跌跌撞撞往離最近的人家走,回頭,卻見產(chǎn)婆沒跟上來。
胸口越發(fā)郁郁,她沒有太多時間了。
“快一點,我著急?!彼叽俚馈?p> “不用驗了。”產(chǎn)婆出聲:“你還是完璧之身?!?p> 產(chǎn)婆很篤定:“老婆子我給人接生幾十年,是不是完璧一眼就能瞧出,村長,我可以肯定,她定是完璧!”
許湉湉暗松口氣:“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
村長被掃了面子,不肯彎腰認(rèn)錯,只擺擺手,讓她隨意,又轉(zhuǎn)頭去看地上的獵戶。
許春桃追上來,大聲叭叭:“太好了小姑,你不會被趕出村子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要有機(jī)會,我恨不得替你去死!”
替她去死?
是送她去死吧?
許湉湉睨了她一眼,停下腳步:“機(jī)會來了。”
她跟許春桃之間是一筆爛帳,許春桃做事也向來周全,從原主那得來的記憶里,暫時也沒有能直接錘死許春桃的鐵證。
要是與她掰扯,且不論輸贏,起碼半小時打底。
她可拖不了!
“你蹲下,背我回家?!?p> 許春桃傻眼:“啥?”
許湉湉不耐煩催促:“快點!你不是愿意為我去死嗎?給你機(jī)會,來吧!”
當(dāng)呼吸都成一種痛苦的時候,任何的行走坐臥都只會加重身體負(fù)擔(dān)。
許春桃為了給自己博好名聲,剛剛的聲音很大,村民都望著這邊,她只能咬牙,將許湉湉駝到背上。
許湉湉找個舒服的姿勢趴著:“快點!”
許春桃心里堵得厲害,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響,卻又不得不咬牙切齒往前走,口中還要說些姐妹情深的屁話!
真是憋屈他媽給憋屈開門,憋屈到家了!
在許湉湉的催促聲中,很快便回到許家。
她從許春桃背上跳下來,快速從房間里找到藥瓶,瓶內(nèi)只剩下兩顆,她全吞了下去。
藥效很快,胸口郁氣減輕,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脫力眩暈。
臨閉上眼之前,她看到許春桃站在她面前,得意地笑。
“小姑,你不會以為我換掉的,只有你之前那一瓶藥吧?”
換藥?
許湉湉心一突。
原主的記憶里,根本沒這個信息點!
可旋即,她便再無法思考,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