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總是反著的
放學后，王易回家，在走到家住的居民樓前，他遲疑了。
他抬頭看向自己家，窗戶被窗簾遮擋，留下兩道狹長且陰暗的縫隙。
那一瞬間，好似被可怖的東西盯上，王易本能的警覺起來。
他注意高度集中，他能看清余光處街道車輛穿梭，他能聽清身后婦女談論瑣事，他皮膚能感受風流動，他聞到空氣似有腐爛的臭味。
這狀態(tài)持續(xù)了7、8秒鐘。
王易緩過神，心臟砰砰砰的，他不斷換氣平復狀態(tài)。
這時他想起昨晚的夢。
夢是一種奇妙的存在。
白天想吃雞腿，準做夢吃大餐。
身體想噓噓，準做夢找?guī)?p> 王易卻總做這樣的夢，家里漆黑且幽暗，朦朧的地上好像躺滿了尸體。
而昨晚王易夢見了他的媽媽，在衛(wèi)生間里，他的媽媽在哭，她的白色連衣裙上浸染了大片血紅。
然后場景轉化，他又看到父親在客廳打媽媽。
事實上，王易已經6年沒見過媽媽了，因為受不了家暴，媽媽在王易6歲時離家出走了…
“呼~”
做幾個深呼吸，王易平復好狀態(tài)，走進樓。
在樓道就聽到父親和他朋友喝酒吵鬧聲，開門進屋，便看到兩人在客廳喝酒，茶幾上擺了一桌酒菜。
王易父親身材高大，此時光著膀子，像發(fā)了大財，很是高興，這令王易松了口氣。
見王易回來，父親便命令他在旁邊點煙倒酒。
杯子倒?jié)M啤酒，父親一飲而盡。
“大姜子，我跟你說啊，昨天我碰到個傻寶！”父親得意極了。
“你他媽又賺多少??？”
“我他媽把手里那輛破車出手了，哎！賺了小兩萬！”
朋友有點眼紅：“真的假的，都是哥們，別跟我吹牛逼?。 ?p> 父親又想喝酒，一看酒杯是空的，照著王易腦袋就是一巴掌。
“讓你他媽的倒酒，你在這玩呢？”
杯子再次倒?jié)M啤酒，父親又一飲而盡。
眼珠子轉了一轉，調侃道：“啊對了，聽說你前一陣栽跟頭了，咋了？人家買主家里有人，折進去多少??？”
朋友臉黑了，嘟囔著罵了幾句。
父親又把王易拽過來炫耀，滿身酒味熏得王易想吐。
“大姜子，我跟你說啊，你知道我兒子小升初考多少名嗎？”
“草，有屁用，能賺錢啊？”朋友很不開心。
父親得意極了。
“你別說，還真他媽的能賺錢，哎！也就考了個區(qū)區(qū)第一名！哎！學校也就獎勵了區(qū)區(qū)1萬塊?。?！”
朋友很生氣，自己好像被瞧不起了。
他起身便把王易拉過去，一瓶啤酒對著王易頭頂倒了下去。
“草，學習學的好，要飯要到老！”
又抓住王易衣領，左右開弓，兩巴掌呼在他臉上。
“啪啪”
王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
朋友拎著王易衣領，沖王易父親罵了起來。
“你他媽什么意思?。縿e忘了當初還是我他媽帶你入的行！沒有我，你他媽都上大街要飯去了?。。 ?p> 王易父親臉皮抽筋了似的，沉默了會兒，黑著臉讓王易滾回房間，又忙向朋友低頭賠不是，兩人便又喝起來。
王易狼狽的逃回房間，門鎖早就壞了，王易把床頭柜挪來頂住門。
右手拇指關節(jié)處剛才磕碰掉一塊黃豆大小的皮，這時血液不斷流出。
王易脫掉被啤酒打濕的校服和襯衣，左臂露出一塊淤青，一定是剛才碰到了某些菱角處。
房間中有洗臉盆，里面有干凈水，王易把頭發(fā)洗干凈。
好在明天是周末，不然他又要把校服洗一遍。
站在衣柜鏡子前，臉部有些腫，嘴角又滲出點點血跡。
看著鏡子里自己狼狽的樣子，王易哈哈大笑起來，當然他不敢笑出聲。
真是太難看了！
真是太弱了！
我一定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
一定！一定??！
這時王易的雙眼好像在放光。
而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怎么辦，今天是沒有晚飯吃的。
那就吃書！
王易拿出一本俄語入門，精精有味看了起來。
世界上有一些孩子有多動癥，他們的注意力難以集中，難以維持。
而王易則相反，不知何時起，當他專注做事時，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目標上，屏蔽外界的干擾。
據說，一些修煉有成的僧人道士，能夠短暫的屏蔽某種感官知覺，王易有時也能達到這種程度。
所以這時房間外，王易父親不斷叫嚷著讓他買酒去，王易是聽不到的。
“哈哈…喝！”
“你家不有白酒嗎？又枸杞又泡蛇的…”
“喝…喝那個！”
父親朋友喝的醉醺醺的，也脫掉上衣，露出一片刺青。
王易父親不斷咒罵著。
“兔崽子，總裝聽不見，等下我讓你真…真聾?！?p> 而當王易感覺有些疲勞時，一看表已經晚上9點多了。
房間外靜悄悄的，一陣陣呼嚕聲格外刺耳。
王易看著左臂的淤青，用手一碰，傳來陣陣疼痛。
王易努力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淤青處，白皙皮膚逐漸滲透出紅色，是血液在不斷集中。
或許總是受傷的緣故，不知何時王易具有了這樣的能力。
在高度專注下，他能夠控制血液的流動。
不但能夠加速傷勢愈合，還能增強身體機能，讓王易跑得更快，更耐打，肌肉也能爆發(fā)更強的力量。
而缺點就是很消耗體力。
‘嗡~’
王易終于維持不住，他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慘白。
再看淤青處，面積縮小了三分之一，顏色也更淺了。
頂多再來兩次，這淤青就會治好。
睡覺時間到了，王易躺進被窩，閉上眼睛，調整注意，不到3秒，便沉沉睡去。
“砰…”
“孩子，吃飯了！”
“吃飯了！”
“媽媽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朦朧中王易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
原來是媽媽，茶幾上擺了好多菜！
媽媽穿著圍裙，端著一盤紅燒肉正走過來。
“砰…”
王易醒來，原來是父親破門而入。
“該死，竟讓我出丑！”
“可惡！可惡！”
父親提著啤酒瓶，對著王易頭上猛砸過去，不知砸了多少下，直到他氣消為止，父親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王易再也醒不來了。
只是第二天，王易父親敲開衛(wèi)生間夾層，把用塑料布包裹著的一米多高的物體扔了進去，重重砸在了另一個塑料包裹著的物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