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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處傳奇

三八 死生異端

周處傳奇 世俗凡夫 2766 2022-06-10 06:20:55

  周處斗得性發(fā),大喝一聲:“彭式,莫做縮頭烏龜!”將那銅锏使將開來。截、砸、點(diǎn)、掃、捺、壓、撞盡情施展出來。

  彭式繞著場地,與周處游斗,暗暗心驚,看那周處似有無窮之力,不知何時(shí)方能使盡。

  二人相斗,一個(gè)銅锏如山壓頂,吼聲如雷;一個(gè)潛心靜氣,波瀾不驚。

  又斗半日,周處銅锏漸緩,喘息微聞,汗水已自額頭沁出。手不停出锏,口中不停叫喚:

  “縮頭烏龜,不要走!”

  “吃我一锏?!?p>  “你這般躲閃,算什么好漢?”

  “要你狗賊償命!”

  ……

  彭式見周處已然后力不繼,腰間露出破綻,不由大喜,知道機(jī)會來了。當(dāng)即長刀橫推,周處慌忙一招“玉帶圍腰”擋住。誰知那刀一碰即走,借勢掃向周處的右肩。

  周處立即斜身閃開,只見那刀尖旋即指向他的咽喉,卻是一招“金針渡劫”。周處怪叫一聲,忙將銅锏向上封出。

  一時(shí)間,彭式刀法由慢轉(zhuǎn)快,由緩漸急,隱隱聽得風(fēng)雷聲,身上衣袖也隨風(fēng)鼓蕩,獵獵作響,高大身影竟?fàn)柣饕魂囥y虹,已然看不清其所在。這身功夫,正是彭式拿手絕技“驚雷掣電”刀法。

  但見他,每刀所出,必隆隆有聲,銀光閃爍。周處立處下風(fēng),動作不似剛才威猛有力。對方刀風(fēng)吹拂,只震得金冠歪斜,頭發(fā)散亂,衣物為刀鋒所帶到之處,化作片片飛舞的蝴蝶飄了開去,腳步開始散亂。

  彭式勝券在握,忽地大喝一聲,一招“力劈華山”直砍下來,周廚揮锏擋住,只覺大力推壓之下,身體竟然承受不住,頓時(shí)仰天摔倒。

  彭式大喜,和身撲上,大刀斜剁周處腦袋。

  周處身在險(xiǎn)境,頭腦卻十分冷靜,將身一側(cè),險(xiǎn)險(xiǎn)躲過。那刀鋒砍在石塊上,石屑迸濺,周處只覺臉上一片麻癢。危急之際,無暇多想,左足抵住石塊,右足倏的踢在彭氏的背上。

  彭式萬料不到對手竟然于危急之間,竟能出此怪招。便覺得如中巨錘,胸口發(fā)悶,眼前發(fā)黑,“登登登登”向前跌出數(shù)步。

  那彭式未及回頭,一陣勁風(fēng)撲來,卻是周處翻身而起,全力擊出一锏,彭式亡魂直冒,百忙中一招“蘇秦背劍”向后封擋。耳邊便聽“喀嚓”一聲,大刀斷裂,銅锏落在背心之上,不由得喉頭一甜“哇”吐出一大口鮮血,委頓于地。

  周處覺得半邊臉上麻癢之后,便是疼痛,伸手一摸,滿手鮮血。原來彭式那一刀剛猛之至,那碎石迸射,竟然將他半邊臉打破了,情急之間,竟未察覺。

  周處向彭式道:“彭大帥,今日斃命于此,你可有何怨言?”

  彭式口角溢血,時(shí)時(shí)抽搐,道:“你……本非我對……手,可是怎么能……反敗為勝。你使的那一腳你好生陰毒。是什么……招數(shù)?”

  周處冷笑道:“你,想以柔克剛消耗我的體力,難道我真是魯莽無知之輩任你擺布?為什么我不能將計(jì)就計(jì)?剛才那一腳的功夫么,哼哼,告訴你六丁六甲陣中我用過兩招‘虎撲’‘咬喉’,你不是吃了大虧嗎?今天踢你這一腳么,應(yīng)該說是叫做‘虎尾剪’才對。這幾招我是從虎娘和虎山君兄弟的撲擊中學(xué)會的。今天你不是敗給我,而是敗給我虎娘!

  周處雙手合十,仰天而望,口中喃喃道:“虎娘在天有靈,借我之手殺了他,周處我在些為您報(bào)仇。您可以安息啦!”

  周處眼前閃現(xiàn)虎癡死前痛苦無奈場景,喉頭不由哽咽。

  彭式喃喃嘆息:“天意,一切皆是天意呀!”

  周處喝問:“你可知我娘阿花下落,救走她的人是誰?”

  彭式并不回答,頭腦似乎已經(jīng)錯(cuò)亂,口中喃喃道:“救走她的人……你惹不得,他是……哈哈,天意……果然是天意……”

  雙目失神仰望天空,似乎十分迷茫,已經(jīng)看不清楚東西了??谥心钫b:“嘿嘿,香娃出世,彭式不安……錢塘湖畔,死生……異端,果不其然,哈哈……”

  忽地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伏地而亡。

  周處伸探他鼻息,果然氣絕,心中方始放松,卻不懂他口中說的偈語是什么意思,也不理他,走向石壁上的那個(gè)洞穴。那洞穴設(shè)計(jì)巧妙,開之為一扇門戶,閉之則了無痕跡,藤葛映之下,任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

  石室內(nèi),屋頂上嵌有許多發(fā)光的石子,反射一側(cè)的一個(gè)小窗的光線,竟然和天上星空相似,靠著左側(cè)卻以紅漆書寫著“星月洞”三字。洞穴內(nèi)布置考究,如同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屋。中間一室竟然是一間書房,書架之上擺滿各種書籍,諸如星相占卜,文學(xué)道藏,杏林兵法。

  周處向來厭惡讀書,轉(zhuǎn)身欲走,卻見書桌上正攤開的書本甚是陳舊,打開看時(shí),卻是《太公兵法》。打開扉頁,上面朱筆批寫著十六個(gè)歪歪扭扭的小字偈語:香娃出世,彭氏不安。錢塘湖畔,死生異端。

  周處奇怪:香娃,香哥指的應(yīng)該便是自己吧。這本書如此老舊,怎會記錄自己名字?彭氏是否指的便是彭式,難道寫錯(cuò)字了嗎?死生異端是什么意思?

  周處一時(shí)鬧不明白,不再理它,打開書本向下翻閱。內(nèi)里赫然記錄有“六丁六甲陣”。他已領(lǐng)教六丁六甲陣的厲害,情知這本兵書難得,當(dāng)即將它揣入懷中,走出洞穴,掩了洞門。

  但見谷內(nèi)一片寧靜,惟聞林間鳥鳴蟲唱。歇得一歇,向山下行去,走得不久,受傷處陣陣疼痛,實(shí)在走不動了,撮唇一聲唿哨,便坐在樹陰下一塊石頭上喘息等候,過得半個(gè)時(shí)辰,便聽得腳步聲踏踏而來,卻是胡沖、全端領(lǐng)人來到。

  聽說彭式已死,胡沖喜道:“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斗殺了彭式,立了大功?!敝芴幍溃骸八飸?yīng)萬死,我也是僥幸取勝。倒沒想到他武功實(shí)力竟然超出我的想象。這么大的功勞可不是我一人的,大家報(bào)告侯相,人人受賞?!?p>  眾軍士歡聲雷動。

  全端道:“子隱,果然如你所料,我和沖弟按你說法行事,在半山設(shè)伏,大有收獲。捉到兩名自投羅網(wǎng)的賊人?!?p>  當(dāng)即命人將人推上來,卻是丁海丁洋,二人垂頭喪氣,一言不發(fā)。原來這二人潛上山來,想要和彭式會合,豈知老巢早已暴露,人到山腰,被早已潛伏的胡沖、全端擒個(gè)正著。

  當(dāng)下眾人整頓戰(zhàn)場,收兵下山,同周魴會合。周魴當(dāng)即教人上山尋找彭式尸體,欲將其收葬。不想士兵回報(bào),山中并無彭式尸體。周魴周處聽了也不以為意,想來被山中野獸拖走。

  回到了錢塘郡內(nèi),周魴表奏將士功績,整頓郡務(wù)。錢塘郡內(nèi)數(shù)月內(nèi)已大有新氣象,百姓安居樂業(yè)。

  全端、胡沖、周處則因老虎死去分外悲傷,隆重為虎癡舉行葬禮,連周魴、孟毅等人亦來悼念。百姓聞聽,深為震驚,一時(shí)間傳聞紛紛,附會出許多故事,廣為傳講不提。

  一日吳王令旨到,獎勉有加。錢塘平叛一役中大小官員凡有功跡的,俱有升遷。更言,周魴平叛居功厥偉,一月之內(nèi)便斬殺彭式及其余黨,升任為丹陽西部都尉。眾皆歡喜。

  唯有周處、胡沖、全端年齡尚幼,只是賞以財(cái)帛,權(quán)且將功勞記錄在案,待到日后長大成人,再行封賞。

  三員小將雖未有封賞,亦不在意,整日依舊游山玩水,走馬射獵。閑暇無事,便到山上喂虎,甚至攜那虎山君招搖過市,驚得街坊人眾,紛紛躲避,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周魴見他們驚擾郡民,于是便令他們放虎歸山,著意叮囑郡民不得到小孤山狩獵,更不得打虎,以至出了告示榜文,曉諭郡人。

  周處三人回嗔作喜,攜了食物,日日至山中與老虎為伴,嬉戲玩耍,倒也快哉!

  周處將那洞穴說與二人得知,一同前去玩耍,三人皆紈绔子弟,不學(xué)無術(shù),架上書籍,除武學(xué)典籍外好,一無所取。三人互相砥礪,武藝大進(jìn)。

  如此又過了半月,周魴收拾行裝,前往丹陽上任。臨行三兄弟告別,另是一番惆悵。三人相約一年后,回鄱陽郡為百姓殺滅虎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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