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招兵買馬

　　周處回述前事，說到此處，透過燈光看著周魴臉色，小心地說：“如今孩兒已經(jīng)長大。愧對當(dāng)日對我恩情如山的干爹干娘。時至今日，他們依舊生死不明，受苦受難。我怎能安心？”說罷眼中蘊淚。

　　“我見到彭式這等盜賊時，當(dāng)場便想要殺他。只是是因為他們?nèi)硕?，便巧計試探，大膽說出這一番鬼話，逼他們造反，正是想借爹爹官軍之力剿滅他們。肯請爹爹諒解我欺騙之罪，孩兒愿意領(lǐng)受責(zé)罰?！?p>　　周魴沒想到十?dāng)?shù)日不見，周處竟有如此冒險經(jīng)歷，安慰他道：“我兒所作所為，倒讓爹爹我提升為郡侯，為爹爹在仕途上助力。爹爹怎么來怪你？”

　　“彭式這個禍害，勢力坐大，引得人神共憤，實在已經(jīng)成了癰疽之患，不可不治。遲早是要發(fā)生禍亂的，因此也怪不得你。他既然稱彭大帥，據(jù)我所得情報判斷，他已經(jīng)與北方曹魏取得聯(lián)系，獲得曹魏封爵，早已經(jīng)起了反心。你逼反了他，倒也不是一件壞事。彭式匆匆起事，郡縣官吏雖然措手不及，而彭式賊黨準(zhǔn)備也是倉促。我看他與董嗣彭綺此次鄱陽湖聚會，正是商量反叛之意。我兒看他們?nèi)街g勾連，是否會同時反叛？”

　　周處道：“爹爹放心。今日一戰(zhàn)，大挫賊黨，我看那彭綺彭式董嗣雖然互稱兄弟，但也是面和心不和，各有計較。若是官軍敗退，二賊必然乘勢而起，爭立戰(zhàn)功，搶奪地盤。只要我們來日痛擊彭式，鄱陽彭綺、豫章董嗣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周魴微笑道：“好。今日一戰(zhàn)，我便推知道剿滅彭式是指日可待，他這次反叛正好給我們建立軍功提供機(jī)會。多年來爹爹我正渴望為國效力，苦于沒甚機(jī)會。哈哈，今天倒是擺到眼前來了。不過令人心焦的是彭綺、董嗣那邊如果響應(yīng)彭式舉事，就令人頭疼了。我兒可有計策助我么？”

　　周處道：“計策倒是沒有。那光頭和尚實是董嗣之弟董承，倒是個魯莽而又有些膽小之輩，來此說是相助彭式，實是董嗣安排來的耳目。今日一戰(zhàn)已然讓他嚇破了膽，我剛才故意放他離去，告訴他十日之內(nèi)，我們必然破了彭式大軍，殺他個片甲不留。告誡他趁早反叛，十日之內(nèi)趕來便罷，否則便來不及了，不如回去做上一個良民吧?！?p>　　周魴贊道：“我兒果然多智，并非那些魯莽之輩！你這一恐嚇，反倒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還是小心為上。來人！”

　　叫人進(jìn)來，寫好兩軍情報告，安排兩個善行的士兵火速趕往鄱陽、豫章。通報軍情，令兩郡嚴(yán)加監(jiān)督防范，但有異動，可立即將其捕殺。

　　周魴安排好一切，這才轉(zhuǎn)身笑道：“正如我兒所說兵貴神速，只要此間叛亂早平，后方必然穩(wěn)妥。處兒如今已然能夠獨擋一面了。此次攻戰(zhàn)，可需你大大助力?！?p>　　周處不見父親責(zé)備，反受褒揚，不由十分高興，手撫銅锏道：“爹爹妙計安天下，運籌帷幄之中，已然保得數(shù)郡平安。我十分高興給爹爹做個殺敵的馬前卒?！?p>　　周魴伸手拿過他那柄銅锏，看上一看道：“這柄銅锏果然是好寶貝，便如你一般是塊璞玉渾金。若運用得好，便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運用不好，也會害人不淺。我看你今日行事，將來必大成就。你外號‘恨海狂龍’，我便給這柄寶刃取個名字，叫作‘亢龍锏’。”

　　周魴手指輕彈“亢龍锏”，目注周處道：“易經(jīng)云：‘上九，亢龍有悔’。意為身居高位，不可倨傲，方可免受災(zāi)禍；懂得進(jìn)退，方可成為大器?；仡^這場戰(zhàn)事結(jié)束，你也須得找人好好學(xué)習(xí)一下锏法，更須用心體悟爹爹給銅锏取名的用意?！?p>　　周處似懂非懂，聽說要找人指點锏法，倒也高興，便有口無心地點頭稱是道：“好，就叫它亢龍锏好啦。”

　　周魴見他聽話，很是高興道：“夜色已深，你也累了。今日休息，有些事情，明日再作計議。”

　　周處雖然極度疲乏，精神卻很振奮，道：“先不急著休息?？芍掖舜我剐袛?shù)百里，雖則辛苦，倒也比呆在家里收獲大些。一些情況還得向爹爹回報?！?p>　　周魴看看周處略顯稚氣的面龐，多了些黝黑，知他在外受苦，不禁生出憐愛之意，伸手拍拍他的肩頭，以示尉慰勉，聲音竟然有些哽咽：“處兒已經(jīng)漸漸長大了，的確需要到外面磨礪與錘打?！?p>　　周處疲憊的臉上不由露出滿足，道：“那彭式趕往錢塘一路之上招兵買馬，收攬七里莊周文奎兄弟，西山二虎……”

　　把那彭式返回錢塘的經(jīng)歷娓娓道來：

　　周處隨彭式諸人同行，一路上快馬加鞭，趕路甚急。但凡路經(jīng)酒家，彭式總讓酒店上最好的菜肴，教周處吃個盡興。

　　第二日上便已經(jīng)到了新安縣境內(nèi)。三人上了通衢大道，忽見四名漢子牽著馬匹，在一株柳樹之下左顧右盼。

　　那四名漢子見他們趕來，慌忙上前叉手行禮：“彭大帥遠(yuǎn)來，兄弟們盼想已久，這廂有禮了！”

　　彭式將手?jǐn)[一擺說道：“原來是西山二虎和胡文奎兄弟。大家辛苦?！?p>　　其中兩名身帶紋青的壯漢長得十分相像，年長的那人道：“我和兄弟丁洋自得了大帥飛鵒傳書，立即整頓軍馬準(zhǔn)備起義。兄弟們都愿以您為大帥，聽大帥指揮?！?p>　　那年輕的丁洋的說道：“軍中無帥，名份不定，如何能行軍打仗？請大帥不可推辭。”

　　立在旁邊的高瘦漢子插話道：“大帥在綠林道上名聲日隆。錢塘水鬼李順手有八百漁民傳信來說愿聽大帥調(diào)遣。另外郡內(nèi)有化子幫兄弟有六七百人，東西山兄弟合計一千余眾，合計三千人馬。小人胡文奎和胡文亮兄弟莊上也有些人馬愿意響應(yīng)大帥。請大帥現(xiàn)在到小莊上一聚，共商大義。”

　　彭式聽得大是高興，分別向四人介紹了覺相和周處與他們相識。

　　那胡文奎胡文亮兄弟是此地主人。二人引導(dǎo)彭式等人前往胡家莊院。周處實實不曾想到彭式人尚未到錢塘，竟然已經(jīng)有許多人響應(yīng)他。

　　周魴聽周處說到彭式竟然半路之上已經(jīng)收編那么多叛軍，不由吃了一驚。心中不由盤算。

　　接下來，周處所說更讓他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