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雄,你也要申請調走?”接到賴雄的請調申請,孟巖有些吃驚,按理說,誰都可能請調,這賴雄是最不應該的一個。
“是,請孟大人批準!”看到收拾一新的賴雄,孟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你想去哪里?”
“錦衣衛(wèi)大漢將軍營!”賴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鄭重的說道。
孟巖猛然一驚,一抬頭對上賴雄的眼睛,清澈,堅定,完全沒有見到他第一面時候的游離和頹廢。
“孟大人要做大事,賴雄愿意成為孟大人一顆馬前卒!”賴雄單膝跪下,鄭重宣誓道。
“賴雄,好,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孟巖明白了,賴雄留在倉庫確實沒有用武之地,而他如果去大漢將軍營,那么孟巖就在宮中有了一條眼線!
這這個賴雄不簡單,也太難得了!
“需要本官為你運作一下嗎?”孟巖沉聲問道,從匠作司倉庫調去大漢將軍營,就算是當個普通的校尉,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孟大人,您希望我們的關系被人知道嗎?”
“說心里話,不想,但可以變通!”孟巖略微沉思了一下道。
“變通?”
“我們演一場戲,這樣,附耳過來!”孟巖道。
賴雄將耳朵湊了過去,孟巖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賴雄聽了,露出一抹驚駭之色!
“孟大人,這樣會不會太……”
“放心,我們又不是真打,這樣別人也會相信你跟我真的是仇敵,不會懷疑你我的關系!”孟巖道。
“可萬一……”
“沒事,軍中打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這么做你可能會受到一些懲罰,你可愿意?”
“卑職愿意!”賴雄深呼吸一口氣,他經過一夜輾轉反側才做出這個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的放棄!
不為孟巖,而是為了已經過世的父親,也為了證明自己并不是一團扶不上墻的爛泥!
這也是對他這些年的過去做一個了結。
“好,賴胖子,你好大的膽子,本官的命令,你也不聽了?”孟巖憤怒的一拍桌子。
“姓孟的,就為這么點兒破事兒,你居然讓老子去給你當馬夫,呸,老子不干了!”
“好你個賴胖子,本官看你可憐,才好心給你一個差事,讓你多掙點兒錢,你倒好,居然罵起本官來了,簡直就是混帳!”
“你找別人吧,老子不伺候了!”賴雄直接摔門出去了。
“賴胖子,你給本官站??!”孟巖氣急敗壞的沖到門口,對著藍雄的背影喝道。
賴雄并未理睬,徑自離開了!
“爛泥扶不上墻,本官一片好心,你卻當成了驢肝肺,真是的!”孟巖一邊往回走,一邊罵道。
“孟大人,您缺一個馬夫?”
“是呀,你是誰?”
“小人阮超,在范頭兒手下做事!”阮超嘿嘿一笑,自我介紹道。
“你就是阮超?”孟巖想起來了,范西平手下確有這么一個人,有點兒小聰明,手腳不太干凈,跟于壽城手下幾個人關系密切,這家伙估計是于放在倉庫的眼線。
“你很能打嗎?”
“孟大人,您開玩笑吧,我這小胳膊,小腿的……”阮超訕訕一笑。
“那你會算計嗎?”
“我這哪會這些,您的意思是,栽贓陷害,還是落井下石?”阮超眼睛一亮。
孟巖心中一搖頭,這家伙還真是上道,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孟巖正愁找不到一個人來辦這事兒,這阮超上趕著就來了。
“過來,本官讓你做一件事,你要是做成了,本官的馬夫就是你了!”孟巖笑瞇瞇道。
“大人說的可是真的?”阮超聽了,面露喜色道。
“你覺得本官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孟巖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之色,對于阮超這種二五仔,給他好臉色他未必會聽話,但你要是稍微嚴厲一些,他比誰都乖!
“小人明白,大人的事情,小人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阮超被孟巖嚴厲的眼神一掃,頓時心中一虛,忙答應下來!
這兇神的眼神太可怕了,就是不知道他跟那個賴胖子誰更厲害一些?
“去吧,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大人!”
“大人,這阮超可是名聲不太好,您怎么……”說話間,唐笑出現(xiàn)在孟巖身側。
“雖然此人首鼠兩端,可也是有用處的!”孟巖笑笑道,“怎么樣,給本官當這個助理,有沒有壓力?”
“大人抬愛,唐笑是如履薄冰!”
“哈哈,一個小小的司庫助理,就讓你如此緊張,日后要是讓你做匠作司千戶,你豈不會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夜不能寐?”孟巖哈哈一笑。
“大人,這可不能玩笑,要是讓千戶大人聽到了,您可就麻煩了!”唐笑面色一凝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戶大人又怎么會知道呢?”孟巖道,“年紀輕輕的,要是沒一點兒野心,怎么行呢?”
“大人也有野心?”
“自然,若無野心,我來匠作司做什么?”孟巖笑道,“放心,我有野心不假,可也不至于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官場之上,你不往上爬,就得被人踢下來,這是一條有進無退的路!”
“大人說的精辟,唐笑佩服!”
“行了,少拍馬屁了!”孟巖道,“你給我草擬一份采購清單,把咱們庫房要采購的材料、數(shù)量給我列出來,另外,這些材料的供應商,你也給我弄來,這不難辦到吧?”
“大人,采購權力不在我們庫房,您這是……”
“放心吧,我自然有用!”孟巖道,采購這里面的貓膩太多了,庫房虧空不小,必須開源節(jié)流。
但每年的采購資金是固定的,上面即使額外的給點兒,也不會太多。
所以只能從節(jié)流上下功夫了,采購這可是一肥差,采購價格上稍微來一點兒,采購員吃回扣,暗中供應商抬高價格,這匠作司每年近五萬兩白銀的采購資金有多少流入私人的腰包,天曉得。
既然從郭怒哪里要來了采購權,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雖然眼下已經過了匠作司大筆采購的日期,但年末了,庫房內的材料已然不夠使用,采購是必須的。
孟巖打算用后世的“招投標”的辦法,把材料供應商召集起來,誰出的價格低,就向誰購買材料!
這種方法雖說不能完全杜絕采購人員從中吃回扣,貪墨,但起碼可以講材料的價格降下一至三成!
這樣一來,一次采購就可節(jié)約數(shù)百乃至上千白銀,一年之后,這窟窿就能填上了!
這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沈聰,姜峰那邊怎么樣?”回到家中,孟巖趴在榻上,讓沈聰給他換藥。
“姜大哥那邊正在抓緊生產,不過煤炭的價格又漲了,已經五文錢一斤了!”
“這么貴,今年冬天京城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孟巖道,這一斤煤都快抵得上兩斤米了。
“嗯,只要這幾日不下雪,過幾日煤炭價格應該會降下來!”沈聰?shù)馈?p> “鋪子的事情怎么樣?”
“談了十幾個,租金價錢太貴,咱們手里的本金不多,只能先開四到五家!”
“嗯,先不要鋪的太大,否則我們供貨也供應不上!”孟巖點了點頭,“你明天去一趟針匠胡同,告訴姜峰他們,十天之內,把店先給我開起來,老百姓接受新事物需要一段時間,前期的宣傳,按照我說的去做,我現(xiàn)在在匠作司當值,許多事顧不上,有些事情,讓他們兄妹商量辦,遇到難以決斷的,可先來找你,你再通知我!”
“好的,公子爺!”
“藥膏熬好了嗎?”孟巖起身,穿好衣服,問道。
“已經熬好了,公子爺,這藥膏是做什么的?”沈聰好奇的問道。
“是治郭小姐臉上的胎記用的,獨門秘制,你可不要外傳!”孟巖道。
“公子爺放心,沈聰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呵呵,騙你的,我們學醫(yī)的,當有一顆救死扶傷之心,越多人學會救人的方法,越好,敝帚自珍,那是庸醫(yī)所為,要真的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也說明這個師傅沒本事,教出來的徒弟也是狼心狗肺之輩!”孟巖道。
“公子爺說的對,沈聰記住了!”沈聰神情凜然道。
“孟大哥,吃飯了!”
“沈聰,吃飯去!”孟巖招呼一聲,“來了!”
“包子和玉英怎么沒來?”
“公子爺,張公子的面館讓錦衣衛(wèi)給封了!”沈聰囁嚅道。
“什么?”孟巖臉色驟然變了,“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訴我?”
“是我不讓他說的,封張苞面館的是北衙的人,有人向官府舉報,說在張苞的面館吃面吃出了死老鼠,所以錦衣衛(wèi)就派人封店了!”郭月道。
“不是讓他這幾天不開業(yè)嗎?”孟巖道。
“面館一天不開,損失很大,張苞夫婦沒有別的收入,所以,今天她們就商量著把面館重開了!”
“糊涂,哎,怪我沒對他們說清楚!”孟巖長嘆一聲。
“他們人呢?”
“被錦衣衛(wèi)的人帶走了,估計是下了北鎮(zhèn)撫司大獄!”郭月低著頭道。
“北鎮(zhèn)撫司大獄,那里是人待得地方呢,不行,我的把他們救出來,我老孟家已經對不起張伯了,不能在對不起張苞!”孟巖霍然起身道。
“孟大人,張苞夫妻被抓走,我第一時間找了爹,爹說,北鎮(zhèn)撫司的人說人證、物證俱全,所以就算是他也沒辦法把張苞夫婦弄出來!”郭月道。
“北衙是沖著我來的,看來是我連累了包子和玉英夫妻!”孟巖無比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道。
“我爹說,就算不能把他們夫妻二人救出來,但至少可以保證她們在獄中不會受苦,這種案子,應該不會用刑的!”郭月道。
“小月,北衙的人素來心狠手辣,他們?yōu)楹螌Ω段?,會不惜一切手段的,那吃出老鼠的人??p> “這一點孟大哥大可放心,這個人雖然被北衙帶走,但目前沒有生命問題!”
“我就怕這些喪心病狂的家伙給人下毒!”孟巖道,“還有這些人暗中勾結誣陷包子夫妻?!?p> 郭月和沈聰俱是臉色一變,郭月很清楚,錦衣衛(wèi)的人不受律法的限制,幾乎是無法無天,草菅人命幾乎是他們的必修課,這種事他們是做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