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租房子
西直門，朝大宮西坊，針匠胡同。
孟巖打算在此租下了一個大院子，用來做蜂窩煤的作坊，姜峰等人也轉(zhuǎn)移過來，住在客棧。
這里距離煤市比較近，租房的價錢也略便宜。
找到專門幫人租房的牙行，把要求一說，掌柜的立馬熱情的給他推薦了幾個是適合的房子。
看了幾個，都不合孟巖的心意，最后，掌柜的為了做成這筆生意，拿到傭金，推薦了一個有些不太一樣的宅子。
這是一個獲罪武官的府邸，被查抄之后，被一富商夠得，沒住幾個月，富商就得病死去，家人及二連三出事兒，后來全家搬走，宅子卻賣不出去，只能掛牌出租。
院子很破舊，已經(jīng)好些年沒人居住了，陰氣重，風(fēng)水也不好，這對孟巖來說，是求之不得。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要租下這么大空間的院子，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公子爺，這里我感覺瘆的慌，不會真有臟東西吧？”姜峰陪孟巖一起看房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小聲道。
“沒事兒，這是你心理作用，這里雖然破了點(diǎn)兒，不過稍加整修，還是不錯的！”孟巖道沒覺得什么，什么神鬼之類的，都是在人嚇人。
“石公子要是滿意這里，我們何不把租賃合約簽了？”那牙行的掌柜急切的道。
這房子都在手里好幾年了，好不容易有個人看上，愿意租走，就算是不賺傭金，他也愿意。
“馬掌柜的，這宅子，我看著還行，院子夠大，房間也不少，但是關(guān)于這宅子的傳聞，還有我租下來后，起碼整修還要花上一大筆銀子，你看能不能再便宜一點(diǎn)兒？”孟巖道。
“一年一百二十兩，這已經(jīng)是最低的價格了，石公子不妨打聽一下，同樣的宅子，租價起碼六百兩起！”
“一百兩，怎么樣，我可以跟你簽長約，五年，十年都沒有問題！”孟巖道。
“這……”
要不是手頭銀兩不夠，他都想把這宅子直接給買下來了。
“好吧，石公子這么有誠意，一百兩就一百兩，不過我們只接受銀票，不要寶鈔！”
“行，銀票就銀票，我們現(xiàn)在就簽約，我們簽十年約如何？”孟巖道。
“好！”
當(dāng)下簽好了租賃契約，一式三份，一份歸孟巖留存，一份歸牙行存檔，還有一份則歸這座宅子的主人。
三方代表都簽下姓名，蓋上印章之后，這份契約就算是正式的生效了。
孟巖在契約上還增加了一些違約的懲罰條款，牙行掌柜和主人的管家代表都沒有在意，這宅子能租出去就算是謝天謝地了，根本沒想打過違約的事情。
付了一年的租金，接過大門的鑰匙，這座宅子暫時算是由孟巖自有自配了。
宅子說白了，并不值幾個錢，何況年久失修，根本不能直接住人，關(guān)鍵是這塊地皮，這是在內(nèi)城，就算是偏西北的偏僻區(qū)，那也是相當(dāng)值錢的。
大明一朝，老百姓和官員的住房規(guī)格是有定制的，不是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平民百姓一律不能用斗檐，還不能用彩色，一律是青磚青瓦，多少間房那都是有規(guī)定的。
這要是出了錯，會很麻煩的。
“姜峰，你有活兒干了，明天去找些工匠來，多個些銀錢，把這房子內(nèi)外整修一下，除了犯禁的東西拆掉之外，其他地方就不用動了，等以后再說！”孟巖吩咐道。
“知道了，公子爺！”姜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我們花這么大價錢租這么大一宅子干什么呢？”
“一是你們幾個人住客棧不方便，二呢，我要一塊場地比加大的地方堆放原料，接下來，就是我對你說過我的，我們要吧煤炭加工成一種叫蜂窩煤的東西，它比現(xiàn)在老百姓燒的煤炭更經(jīng)濟(jì)，更實(shí)惠。”孟巖道。
“公子爺，我們要做煤炭生意？”姜峰驚訝道。
“算是吧，等我把實(shí)物做出來，你就明白了！”孟巖道，“現(xiàn)在怎么說，你也沒有那直觀的感受。”
“噢！”
“公子爺，這宅子陰森森的，是不是找個道士回來做做法事？”姜峰道。
“你看著辦吧，但是不要太張揚(yáng)了?！泵蠋r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相信，可姜峰這些人未必會不相信，他們想要求個心理安慰，那也是人之常情。
“這是一份采購清單，你按照上面的采購齊備了，全部都送到這里，最好跟供貨的簽訂固定的采購合同，合同的標(biāo)準(zhǔn)模式，都在里面，價錢你靈活把握，不要吃虧就是！”
“明白！”
“這是三百兩銀子，你先拿著用，不夠的話再找我！”孟巖將三百兩紋銀全部交給了姜峰。
這些算是他全部的家當(dāng)了，有跟郭怒借的二百兩大明寶鈔，換了一百二十兩白銀，又從那被揍的五個北衙錦衣衛(wèi)身上順手牽羊，最多的還是從藍(lán)斗身上搶到的。
一共搶了兩次，加起來居然足足有兩百多兩銀票和碎銀。
“公子爺，如果有事兒，我們?nèi)绾握夷?？”姜峰有些激動，孟巖對他如此信任，這么一比巨款就這樣交給自己了。
“不要去南衙，讓沈聰先跟著我，有事兒，你可以先找他，他再轉(zhuǎn)告我就可以了！”孟巖想了一下道。
“好?！?p> “你妹妹姜小蝶，讓她暫時以石夫人的身份對外，你以管家的身份對外主持一切，這樣也不至于太過惹眼！”
“公子爺想的周到！”
“其他人你先看著安排，重要的是，不能泄露你們真正的身份。”孟巖道，“在蜂窩煤沒有搞出來之前，我們的一切行事都已低調(diào)為主?！?p> “公子爺?shù)脑?，姜峰記住了！?p> “告訴兄弟們，識字，學(xué)習(xí)算術(shù)，還有改變口音，都不準(zhǔn)馬虎，誰要是達(dá)不到我的要求，日后進(jìn)了錦衣衛(wèi)，升官沒別人快，別怪別人！”孟巖道。
“是，是……”
雖然燒蜂窩煤不一定非要用特制的爐子，但是專門為蜂窩煤誕生的煤球爐子無疑會減少蜂窩煤的使用量，減少浪費(fèi)。
孟巖與姜峰分開后，循著兒時的記憶，去找一個姓邵的鐵匠，孟憲生前曾帶他去過幾次，最后一次是帶著他去打造一把短劍，這是孟憲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也是最后一件。
但是可惜的是，他把這把短劍弄丟了，現(xiàn)在想起，那把在劍柄內(nèi)刻有“石頭”二字的短劍極有可能在那晚遺失在脫脫不花新納的妃子大帳之中了！
十年前，邵鐵匠已經(jīng)六十歲了，已經(jīng)不怎么親手鍛造兵器了，那一次要不是父親求上門，恐怕他老人家是斷然不會親自出手的。
鐵匠營胡同，應(yīng)該是這里了。
這里住戶大部分都是鐵匠，沿街基本上都是鐵匠鋪?zhàn)樱６．?dāng)當(dāng)打鐵的聲音，宛若一道道優(yōu)美的樂章。
“勞駕，這位大哥，請問有個邵老鐵匠是不是住在這里？”走進(jìn)一間鐵匠鋪?zhàn)樱蠋r向一個正在打鐵的中年鐵匠問道。
“小哥問的是邵老怪吧？”
“對，就是邵老，您認(rèn)識嗎？”孟巖記得，好像這個邵老鐵匠有這么一個外號。
“死了！”
“死了？”孟巖一愣，雖然有心理準(zhǔn)備，十年前已經(jīng)是個六十歲的老人了，如今要是活著，也已經(jīng)是七十歲了。
這個時代，能活到七十歲，絕對是高壽了，但那也是要能活到才行。
“有八九年了吧，記得不太清楚了，小哥，你是外地來的吧？”中年鐵匠問道。
“是的，我是聽聞這里有一個邵老怪的鐵匠善打造兵器，慕名而來，沒想到他竟然已經(jīng)仙去了？”孟巖惋惜的說道。
“邵老怪死了，可他還有個徒弟，就在街尾！”
“多謝！”孟巖一抱拳，直接朝街尾方向而去。
“小哥，你要是想要打造兵器，何不進(jìn)來看看……”中年鐵匠一回頭，“咦，人呢……”
“算了，反正到時候你還的回頭！”中年鐵匠有些失望，微微一搖頭，自言自語道。
這恐怕是整個鐵匠營胡同最小，最破的鐵匠鋪了，門雖然開著，但是招牌和簡易的木板搭建的柜臺上全部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伸手輕輕一擦，手指端全是黑灰。
這間鋪?zhàn)优率怯泻荛L時間沒有人光顧了。
與別家鋪?zhàn)硬煌氖?，里面聽不見一聲打鐵的聲音，孟巖往里面走了一步：“請問，里面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