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了兩日,早朝時分,內(nèi)閣連著宣讀了兩份皇上批紅的詔令,在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層浪。
其一,經(jīng)錦衣衛(wèi)密查兩月有余,先皇駕崩實屬服用了南郡冷氏鶴林堂進(jìn)貢的西洋藥物所致,南郡冷氏多年來勾結(jié)前余杭巡撫高勝和都司于永徽,進(jìn)行朝廷明令禁止的銅錢走私,造成沿海一帶錢荒,擾亂地方民生。南郡冷氏全族已就地伏誅,家主冷槐山及其二子押回京都認(rèn)罪伏法。擇日,將冷氏父子同高勝、于永徽一同問斬。
其二,此次南北城兵馬司協(xié)同錦衣衛(wèi)查案和羈押欽犯有功,特擢升北城兵馬司指揮使洪奚為府軍前后衛(wèi)指揮使;南城兵馬司指揮使凌曜為神機(jī)營指揮使;白荻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
剛下朝的慶王和凌牧之,一前一后的到了杏花樓的雅間。兩人剛坐定,酒樓的大掌柜就過來,“殿下,您找我?”
“嗯,這一層樓,別讓人進(jìn)。”慶王才是這杏花樓真正的東家。
“是!”大掌柜立刻清了場。
“牧之,你駐守余杭兩年,今兒這結(jié)論,你信么?”慶王悶了一杯酒。
“一半兒肯定是真的,但另一半兒肯定真不了?!?p> “你也跟你家老二一樣呢,繞圈呢?!睉c王笑著說。
“關(guān)于走私,這不是個新鮮詞兒,整個大齊從南到北的沿海,沒有幾個不走私的,絕非余杭獨有。高勝和于永徽這兩貨也算罪有應(yīng)得,趙首輔拿下的,錯不了。但他們和南郡冷氏相勾結(jié),這個我不敢說一定,畢竟我處理的是軍務(wù),但這兩年緝拿的海盜和倭賊里沒有南郡走私的人啊?!?p> “嗯,走私這事兒,咱往后再查都行,只是,這下毒……不可信啊。”慶王眉頭緊鎖。
“太醫(yī)院如此嚴(yán)謹(jǐn)?shù)挠盟幹贫龋M是一個冷槐山就能滲透的,先皇病重期間,能近身侍疾的只有皇后……”凌牧之絕對不相信冷槐山有弒君這本事。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慶王的眼睛突然酸了,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皇嫂啊皇嫂,你何至于此?!?p> “牧之,眼下王茂林派往余杭的通政司怕是已經(jīng)到了,也不知道他會使什么壞,但余杭的情形只怕還有得亂?!?p> “嗯,京都和余杭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京都這趟渾水,余杭是蹚進(jìn)來了。”凌牧之頓了一頓,“殿下,旭兒已抵達(dá)河西。京都有阿曜,我明日就奏請回營,東南沿海,我給您守著?!?p> 慶王注視著凌牧之,多年來他深知凌牧之不會輕易站隊,但剛才這句話一出口,他知道凌牧之選擇了站在他的身后。他起身斟滿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凌牧之,兩人酒杯輕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