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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府的午膳準(zhǔn)備的很是簡單清淡,畢竟還有晚上的壽宴。白瑞瓊聽?wèi)蚵牭木昧酥挥X得無趣,內(nèi)院里又只有她和莊玉嫻兩個女眷,平日里甚少來往也不知該聊些什么。白衡英幾人則圍在一起行起酒令,還有宗家的三個兄弟。慶華夫人夫妻倆也覺得聽?wèi)蚍ξ?,便找了個小廝引著他們?nèi)チ嘶▓@閑逛。白瑞瓊只覺得這里枯燥乏味,便拉上仍在看戲的莊玉嫻一同去逛園子。
行酒令原本是個風(fēng)雅的事,但宗岳是個武夫,鄒華又是個武將,不甚通文墨。平日里幾人玩的酒令就有些為難他們,白衡英便尋了個簡單的三字酒令。兩圈酒令行下來,宗岳已喝了不少。宗岳是個江湖人,性格豪爽,喝酒毫不含糊,只要判輸了便一杯飲盡。鄒華卻是個討巧的,也是常年在宴席中混跡的,有些酒只喝三分便推脫起來。
白衡英正要借機(jī)給鄒華灌酒,只見胡漣清神色有些緊張地小跑進(jìn)來,在他耳邊低聲道,“王爺,太子殿下和惠王殿下一同來了。”
聽到這話白衡英頓時覺得酒醒了不少,他起身對著桌上的幾人輕輕一拜,說道,“幾位先請,太子王兄與五弟到了,我去迎迎就來?!?p> 宗辛聽說太子來了,起身就想與白衡英同行。白衡英卻按住他的肩膀搖頭道,“少虛如今已是子爵,在我府中便是貴客,不必隨我同去?!?p> 白衡英起身理了理衣裳的前襟,隨著胡漣清往外院走去,在王府門口正見到下了馬車準(zhǔn)備入內(nèi)的白衡修與白衡蘇。
月余不見,白衡修看著精神憔悴不少,白衡英也知道定是為了上次暗娼一事勞心。一旁的白衡蘇卻是一貫的英武朝氣,往他面前一站就透著三分戾氣。白衡英見到他就想起碟州邊境刺殺一事,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恭賀紫微生辰?!卑缀庑尴纫徊娇玳T而入,抱拳施以平禮。
白衡英忙回了禮,隨后伸著脖子往門外瞧,熱絡(luò)地問道,“怎的只有太子王兄一人前來,不見太子妃嫂嫂的身影?”
白衡修笑道,“輕璇她身子不好,就在府中歇著了。特意托我將賀禮奉上,還說這賀禮定是紫微喜歡的?!?p> 這番對話聽起來似乎兩人相處還如往昔,但白衡英清楚曾經(jīng)的兄弟情誼,終究是再難挽回。他只匆匆應(yīng)了,也并不在意究竟是什么賀禮,迎著白衡修就往內(nèi)院走。
“怎的四哥不歡迎我么?”白衡蘇的聲音幽幽從身后傳來,說話間已經(jīng)站在了白衡修的身后,“我今日陪著大哥來,可也是備了賀禮的?!闭f完還不忘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白衡英停下來回過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衡蘇,說道,“五弟這是說得哪里話,我如何不歡迎你了?!?p> 白衡蘇挑眉道,“四哥只迎了大哥,卻未曾迎我,難道這就是主人家的待客之道么?”
“五弟又何必著急?等下我卻有一份禮要還給你的。”
這話聽得白衡蘇一愣,一時辨不清白衡英話中的意思。白衡英也不再搭理他,重新迎著白衡修就往內(nèi)院而去。
內(nèi)院的席面上,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人在聽?wèi)蚺_上唱的內(nèi)容,幾乎都陷在酒令里玩得熱鬧歡暢。白衡英引著白衡修入席時,鄒華與宗岳正喝到興頭上,也不知什么契機(jī),便拿起隨身的刀劍切磋起來。無人注意到白衡修,白衡英正想上前就被白衡修攔了下來。
“不必了,我與伯同去內(nèi)堂小坐片刻就好?!?p> 話音剛落,坐在最邊緣的白衡章一眼就看到了白衡修,趕緊起身作揖拜道,“太子王兄安好?!?p> 其他人一聽到白衡章如此說,登時酒醒了大半,鄒華與宗岳也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對著白衡修跪拜。
白衡修將席面上的眾人打量了一番,說道,“不必多禮,今日是紫微的壽辰,我也是來此做客,諸位請便?!闭f完,他靠近白衡英耳邊,說道,“我與伯同還是去內(nèi)堂吧,在這里會令他們有些拘束?!?p> “隨太子王兄便是?!卑缀庥⒄f著就為二人引了路。
內(nèi)堂里,胡漣清安排小廝上了茶與點(diǎn)心,又?jǐn)[了幾樣時新的水果。白衡英見萬事齊備,問道,“不知太子王兄與五弟可曾用了午膳?我府中的小廚房備了些清淡可口的飯菜。”
白衡修端起茶杯,回道,“不必勞煩了,我和伯同用過午膳了。聽說前些日子紫微你去了一趟西北,那邊民風(fēng)如何?”
聽白衡修提到西北,白衡英就想起曾植在碟州的遭遇,怒上心頭,卻面不改色?!拔鞅泵耧L(fēng)淳樸,碌州互市也很是熱鬧,碟州與巖州邊界的小鎮(zhèn)更是有著不輸南方的美景。若太子王兄有時間也該去看看西北風(fēng)物的?!卑缀庥⒄f到巖州二字時特意多看了白衡蘇一眼。
“我這些日子正得閑,或許是會去的?!弊⒁獾桨缀庥⒌哪抗?,白衡修也下意識地看向白衡蘇?!八牡芸词裁茨??”
白衡英收回目光,謙卑地笑道,“沒什么,忽然想起有件東西要還給五弟。還請?zhí)油跣峙c五弟在此稍候,小弟去去就來?!闭f完對著二人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白衡蘇見他走了,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掩飾,嘴角垂下來目光兇狠且惡。
宗辛見白衡英出了內(nèi)堂往書房走去,起身小跑追了上去,目光還不忘往內(nèi)堂方向多看了兩眼。
“王爺,他們……他們可有為難于你?”
白衡英冷著一張臉,回道,“這可是我的肅王府,又是我的生辰宴,就算是他們兄弟二人同來也不可能會為難我。少虛,你過慮了?!?p> 宗辛松了口氣,問道,“那王爺現(xiàn)在要去做什么?”
白衡英冷笑著,“自然是給我的好弟弟送份大禮,他在碟州做的那些事我可還記著呢?!?p> “王爺難道打算……”
話沒說完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書房門口,正準(zhǔn)備推門而入就瞧見了在書房門口鬼鬼祟祟的素荷。素荷見到白衡英與宗辛,很是心虛地笑了笑,不自在地將手背在身后。
“素荷,你不在昭熙身邊伺候,在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王爺……小人是奉姑娘的命令過來的?!?p> 白衡英聽到顧羲凰的事,臉上的表情柔和不少,“過來做什么?”
“不能說?!?p> “為什么不能說?”
素荷的表情很是堅定,“姑娘囑咐了誰都不許說。”
白衡英無奈地笑著,也不去管素荷,跟宗辛一同進(jìn)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