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姐!”在一家高樓之上,一身道袍的男子大聲地呼喚道。
凌如雪連忙走了過來,她同樣穿著一身淺色的道袍,如刀的短發(fā)被頭繩束在腦后,利落的將目光望向遠處,張東看著手中的懷表,正逐漸沿途經(jīng)來:“已經(jīng)開始了嗎?今年的路程和往年有沒有什么差別?”
“沒有。那……”
“防護工作已經(jīng)做好了嗎?”
“做好了。可……”
男子被打斷了兩次,飛快地說道:
“不是,凌姐,不是這件事,在隊伍中有個活人!”他震驚的指著蘇雨生的方向,滿目驚駭,“他什么時候混進去的?!”
百鬼行進之中,有著活人,這是絕對恐怖,誤入之后的,他們會將自身的存在與行進的隊伍搞混,忘記自己人類的身份,最后活成活死人模樣。
“該死!”凌如雪咬了咬牙,將手中木劍丟在一旁,整個人在樓頂上飄然而下。
她手中的木劍乃是雷擊木所制,對陰魅之物有著絕對的克制,為了保證不引起大范圍的騷動,必然不能隨身攜帶。
淺色的袍身隨著夜風翻飛,她橫穿過夜行的位置,將蘇雨生生生攔下。
她冷眼看著,在走道蘇雨生的身前,她也認出來了此人是誰,湛藍色的眸子升起層層紅色的條紋,冷聲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蘇雨生。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在這里狠狠咬了下音,蘇雨生頓覺古怪,她概括的這里并不是指的上陽城,而是其他什么地方。
“這里?”蘇雨生疑惑的重復道:“這不是上陽城嗎?”
他一個上陽城人在上陽城有什么奇怪的?
凌如雪銳利的目光閃過絲絲疑惑,她微微抬手,風吹過白凈的葇荑,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為什么,為什么她會突然下意識的質疑蘇雨生存在此處的可能性?
她攔著蘇雨生在原地保持不動,周圍的鬼怪在兩者身旁走過,離開城堡之后依舊有著清醒意識的男子向著蘇雨生招呼道:“快一點,不然趕不上城堡的晚宴了。”
暗淡的臉孔回頭緊緊盯著的在隊伍中心停滯下來的二人,無神的瞳孔目光鎖定在二人的臉孔上,隱隱發(fā)黑。
“您先走,我隨后就到!”蘇雨生友善的向男子回應。
“我不管你是怎么進來的……”凌如雪連忙拉著蘇雨生離開行進的隊伍,走到靠近墻體的一邊,“現(xiàn)在立刻出去這里,這不是你能玩鬧的地方?!?p> 怎么進來的?指的是行進的隊伍嗎?不,不對,蘇雨生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絲別樣的恐懼與她穿過百鬼隊伍的從容完全不同。
這個世界擁有著什么極度可怕的東西嗎?
那她指的進來,是指的這個世界嗎?
蘇雨生第一次見到對于他的存在提出質疑的存在的,但是她本人好象并不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
“好了,好了,我離開就是了?!碧K雨生連忙掙脫開凌如雪緊緊握住的手腕。
“問一下現(xiàn)在的時間?”蘇雨生指了指自己光禿禿的手腕。
“十九號,午夜零點三十分!”凌如雪達到。
是二十天期限的第十九日。蘇雨生默默的算著,她看起來最近應該就在上陽城,為什么找不到具體蹤跡呢?
”那我離開了?“蘇雨生指向身后示意道。
她冷哼一聲,筆直的站在巷子的轉角處,飄飄然的道袍如的塵世仙子,掠過耳鬢的一縷青絲又平添了一份俗世的風情。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未來的自己會喜歡上凌如雪。
當然因為她是真的漂亮,皎月失色,星輝暗淡般的絕色。
“一群膚淺的家伙。”蘇雨生撇了撇嘴,準備稍微離遠一些,等到百鬼夜行的任務結束,凌如雪需要休息,找到她的住所就可以了。
聲音漸漸低沉,汽車轟鳴的響動逐漸消減,夜行百鬼的身型被風聲消弭,這里這存在著一種聲音的,世界正在逐步撕裂的毀滅風聲。
蘇雨生的腳步停下了,在此處,與外側的世界仿佛隔開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凌如雪站在巷口,目光緊緊地守護著夜行隊伍,外界的喧鬧與此地沒有任何關系,荒蕪變得,樓宇殘破,逐漸化作粉塵一般凋零。
此間的盡頭,一片無助的漆黑,蘇雨生有些驚詫,捏了捏胸口的筆記,向著道路的末端行去。
走了沒幾步,此地的變化異常的劇烈起來,他只是幾步的距離,便走到的此間的盡頭,仿佛他在想著什么,這里邊能快速的達到什么。
空間的存在在此處陷入了模糊的感知。
并不是存在的是空間,而是感知到的是空間。
蘇雨生伸出手,觸摸眼前漆黑濃重色彩,如觸摸到了一層無形的玻璃,玻璃之后,是流動著的無邊的黑暗。
這與他所經(jīng)過的世界并不是相似的。
在之前的世界中,沒有邊界的限制,霧中世界產(chǎn)生的虛擬與真實的交錯之間,也是無垠的天地,而這里,就像一個圓球簡易封存起來的模型。
這個世界不是完整的,唯一能夠成為世界的一部分只有夜行的完整路程。
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思考片刻之后,轉身向著夜行的隊伍走去,空間不正常的拉近,破滅的味道逐漸消失,他重新站到了巷子處,回頭張望,他的身后有著完整世界構建,不過只是如同貼圖一般,虛假而不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