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歡喜冤家
花無虛在鎮(zhèn)上呆了三天,直到沈驚鴻已逐漸康復(fù),他才告別漣兒離去。他走到鎮(zhèn)口,只見前面孤零零停著輛馬車,心道:“這些不務(wù)正業(yè)的車老板,不知又躲到哪里賭錢去了。”他跳上馬車,還沒說出要去的地方,車門便“咣”的一聲關(guān)上了?;o虛笑道:“老板,這里就你一輛車,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那車老板哼了一聲道:“不錯!正是怕你這只死花子跑了?!?p> 花無虛一驚:“方子山?”
車老板正是方子山所扮,他把眼睛貼在車廂前的通氣孔上道:“花公子,沒想到吧!這是我用了兩天兩夜時間,專門為你打造的死亡之車,你只要上了車,便只有死路一條?!?p> 花無虛道:“我倒不知你這‘死亡之車’有什么特殊的門道?!?p> 方子山道:“這車廂全是用精鋼打造而成,只在外面覆了層木板。你陷在這里面,便如同走進入了一口鋼鐵棺材?!?p> 花無虛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拔劍向車廂斬去,劍鋒過后,車廂上不過多了個小白點。
方子山笑道:“沒用的,你的劍若能割開這車廂,我還造它做什么?”
花無虛道:“你將別的馬車全部逼走,就是等我來上你的馬車?”
方子山道:“不錯!我包了他們五天的車,他們當(dāng)然就不會來搶我的生意?,F(xiàn)在他們與金玲賭得正高興。用不了多久,他們不但要將我給他們的車錢都還給我,連他們幾十年賺來的錢也都得給我拿來?!?p> 花無虛罵道:“我救了你,沒想到你卻恩將仇報?!?p> 方子山道:“正因為你救了我,我才會這樣對你。我不想讓我和妻子跪地求饒的事傳來別人耳朵里。我殺了你后,沈驚鴻和小妖女就容易對付多了?!?p> 花無虛雖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不久,張金玲扛著一大袋錢趕了回來,她大聲笑道:“子山,這下咱們可發(fā)了。那些窮鬼的錢都被我贏來了?!?p> 方子山哼了一聲道:“你也別做得太絕了,好歹給人家留下幾個安身立命的錢。”
張金玲道:“管它那些呢!”
方子山忽道:“你劍上怎么有血?”
張金玲道:“那幾個窮鬼輸不起了,想賴帳,老娘這才迫不得已用劍斬了他們的鼻子耳朵。”
花無虛心道:“真沒想到方子山夫婦竟如此之狠,我倒看錯了他們。”
張金玲道:“逮住花無虛了嗎?”
方子山笑道:“被我方子山盯上的人,又有誰能逃得出去?”
張金玲吃吃笑道:“妙極了,這下我可以好好品嘗一頓燒鴿子肉了?!彼w身跳上馬車。方子山用力一揮馬鞭,馬車飛快馳出鎮(zhèn)去。
花無虛在車中好不煩燥,暗道:“我落在誰手上不好,卻偏偏落到了這對豬狗不如的東西手里。他們別的本事沒有,殘害人的法子當(dāng)真不少,我可怎么脫身呀?”他正胡思亂想著,忽聽有人高聲叫道:“停車!”
花無虛心頭一喜:是宮姑娘,卻不知她怎么到了這里,這下我可有救了。他從通氣孔向外一瞧,攔在馬車前的正是宮靜。只是她離車尚遠,外面風(fēng)又極大,花無虛只得等她走近了再呼救。
方子山也是一愣:“宮姑娘,你為何要攔住我們的馬車?”
宮靜大聲道:“方子山,我不想和你糾纏。我問你,到清水鎮(zhèn)怎樣走?”
方子山道:“你順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到盡頭便是了,卻不知宮姑娘不在莊中吟詩作畫,到這破鎮(zhèn)子來做什么?”
宮靜恨恨地道:“我是來殺人的。”
張金玲笑道:“卻不知宮姑娘要殺的人是誰?”
宮靜一字字道:“花無虛。”
方子山一呆:“你為何要殺他?你們不一直很好嗎?”
宮靜嘆口氣道:“可我現(xiàn)在只想殺了他,因為他……他侮辱了我。”
張金玲道:“真沒想到那死花子竟如此可惡。我們車上可沒人,宮姑娘請便吧!”
方子山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暗道:“這婆娘怎么如此愚鈍,若被這小妮子瞧出破綻,可是一切都泡湯了。
宮靜也沒多想,道:“多謝二位指路,小女去了?!彼^也沒回,大步向鎮(zhèn)上去了。
花無虛大氣也沒敢喘,暗道:“這小妞現(xiàn)在是恨透了我,與其落到她手里,還不如死在方子山手上痛快呢!”
馬車又向前行,方子山笑道:“死花子,真沒想到你作的孽當(dāng)真不少,那樣清純的姑娘都被你糟蹋了。”
花無虛道:“快閉上你的臭嘴,若被她聽到可壞了。你把車趕得快一些,莫要讓她追上來?!?p> 張金玲笑道:“真沒想到你竟急著要死,你放心,你的新家并不遠,馬上就到了?!?p> 馬車在一片亂墳堆前停下。方子山和張金玲將馬從車上卸下來。
花無虛見方子山取出了火折子,道:“二位,沒想到你們還為我準備了一頓好吃喝,我花無虛便是一死也毫無怨言了?!?p> 張金玲笑道:“的確是一頓好吃喝,不但有酒,還有一只又肥又大的燒鴿肉,不過享用的并不是你。”
花無虛驚道:“難道你們想把我燒死?”
方子山道:“紅燒鴿子肉定是上等佳肴,我會把它做成無數(shù)盒精美的禮物送給各路武林豪杰,你這下可是名垂青史了?!?p> 方子山把事先劈好的枯樹枝堆在馬車下,在上面點一把火,熊熊大火登時沖天而起,火苗從馬車四面躥出,將整座車廂完全罩住?;o虛只感到熱氣滾滾而來,直烤得他熱汗直冒,暗嘆道:“完了,沒想到真的竟變成烤鴿肉了?!?p> 方子山和張金玲望著大火中的車廂,無不手舞足蹈。正在他們得意忘形之時,馬車竟猛地翻倒在地上,車門直朝向天空。
方子山大吃一驚,罵道:“是誰干的?!?p> 卻見車廂上頂多了條人影,正是宮靜。
張金玲咬牙道:“原來是你這小妮子,你為何要踢翻我們的馬車?”
宮靜道:“我剛才聽你說馬車里無人,便覺得怪怪的,若車上無人,你卻說那話做什么?我后來見地下車輪印好深,才意識到你們車上載有重物。我怕你們是搶劫或綁票,這才追上來的。喂!無緣無故的,你們燒馬車做什么?你們在搞什么鬼名堂?”
方子山道:“宮姑娘,我們的事你少管。”
宮靜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個大概。車上若裝的是黃金白銀,你們才舍不得燒呢!這里面肯定是你們的仇人,你們想燒死他,是不是?”
張金玲道:“車里真的沒人?!?p> 宮靜道:“我不信。從剛才車廂砸在地上的聲音已可判斷出里面裝的確實是個人。你們這樣作惡,我可不能不管,除非你們要燒死的人是花無虛,否則,小女子便是拼著性命不要也絕不許你們胡來?!?p> 花無虛在里面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暗道:“這小妮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若被她知道是我,只怕比方子山燃的火更大?!?p> 方子山已瞧出宮靜是真的恨透了花無虛,如實道:“宮姑娘,這里面真的就是花無虛。”
宮靜哼了一聲道:“你真會打蛇隨棍上,聽我恨花無虛,便說車廂里是花無虛,我才不信呢!”
張金玲急道:“宮姑娘,里面的人真的就是那死花子。你就讓我們燒死他吧!你豈不也出了口氣?”
宮靜道:“我不信,花無虛一向狡猾透頂,你們這兩個又蠢又笨的家伙又哪里捉得住他?”
花無虛在又羞又愧,真恨不能一頭撞死。
方子山沉吟片刻,大聲道:“花無虛,你做惡太多,如今你的仇家已找上門來。你若是真的好漢子,便承認你是花無虛,讓宮姑娘確認一下?!?p> 宮靜也道:“花無虛,到底是不是你?”
花無虛尖聲道:“你打開車門不就知道了嗎?”
方子山道:“宮姑娘,你聽到?jīng)]有,真的就是那死花子。”
宮靜道:“可聽聲音不像是他的,他的嗓音沒這樣細呀!但又有點味道。我……我真的難以判斷!”
張金玲道:“這死花子是故意尖聲跟你講話,好騙你上當(dāng)?!?p> 宮靜道:“可我還是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是他,你們就讓我打開車門瞧瞧吧!”
方子山大聲道:“那可不行,若放了那死花子出來,我們?nèi)苏l能制得住他?”
宮靜求道:“沒事!我只瞧一眼就關(guān)上?!彼焓直闳ダT閂。
方子山、張金玲同是一聲驚叫,飛身向前奔去。
宮靜打開車門,只欠了個小縫,便已瞧清關(guān)在里面的正是花無虛。她大叫一聲:“果真就是這死花子!”趕緊用力關(guān)門。
花無虛死中得活,哪里還容她關(guān)上門?拼命向外推。宮靜的功力遠不如花無虛,車門一下便開了一尺多寬的縫隙。宮靜大急,叫道:“快過來幫忙,他快逃出來了?!边@時,方子山和張金玲也趕到了,三人合力向里一推,車門登時又向里合去。
花無虛急中生智,拔劍往門縫上一插。車門被劍別住,便關(guān)不上了。方子山、張金玲、宮靜三人為了不讓花無虛出來,只得用力壓住車門,這回倒是花無虛掌握了主動,他在里面完全可以不用力,外面三人怕他突然發(fā)力,卻得死死壓住車門?;o虛笑道:“三位,你們可要多加點力氣,否則我只輕出一腳,你三人可就一齊上天了?!?p> 方子山氣呼呼地道:“死花子,老子便是拼這一條老命不要,也要把你困死在里面。”
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花無虛估計這三人的功力已消耗得差不多了,突然叫道:“三位小心了,我現(xiàn)在要用出我的保留絕招——無敵飛毛腿。你們?nèi)蝗舨幌肷咸?,便快讓開。我數(shù)十個數(shù)便開始踢了”他開始一二三地大聲數(shù)數(shù)。
方子山大聲道:“我們?nèi)嗽偌右话蚜?,絕不能讓死花子出來?!彼f的很堅決,卻不停拉張金玲衣角,示意她閃開。
花無虛終于數(shù)到十了。方子山和宮靜都留著心,一聽十字,早閃到了一邊。張金玲還以為丈夫拉她衣角是鼓勵她再加把力,仍傻乎乎地咬牙壓住車門。只聽“撲”的一聲,車門猛地打開了。再看張金玲,就如一只被放上天的二提腳般嚎叫著直飛上天?;o虛的功力當(dāng)真深厚,直把張金玲踢飛出數(shù)十丈高,還在不斷上升。
方子山想過來營救,可見花無虛已經(jīng)站在車廂上,怕傷了妻子,一時不敢上前,只得高聲叫道:“花公子,救人要緊!救人要緊!”
張金玲這時已開始向下落,她嚇得魂都沒了,一下暈厥過去,襠中也是屎尿齊流。
花無虛想張金玲若摔在車廂上,非變成肉餅不可。他心中一軟,身形輕輕向左一側(cè),待張金玲摔到身畔時,用力一托,便將張金玲順手送進了車廂之中。這一托算是救了張金玲的命,但她仍摔得不輕,人入車廂,發(fā)出“叭”的一聲響?;o虛心道:“這倒也怪不得我,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方子山擔(dān)心妻子,沖到車前去拉張金玲。他關(guān)心妻子,卻忘了身后。花無虛看準時機,笑道:“方子山,這是你打造的死亡之車,你也進去享受享受吧!”飛起一腳便把方子山踢進車中,回手將車門閂好。
方子山大聲道:“花公子,快開門,快開門呀!”
花無虛正要大罵方子山幾句,忽覺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抵在后心上。他舉起雙手道:“宮姑娘,玩笑開開也就算了,可別來真的?!?p> 宮靜咬牙道:“花無虛,你以為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花無虛道:“卻不知宮姑娘到底要在下如何?”
宮靜道:“我現(xiàn)在給你兩項先擇?!?p> 花無虛道:“我想選第三項?!?p> 宮靜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讓你一個選項都沒有?!?p> 花無虛苦笑道:“那就請宮姑娘快點講,這樣實在太嚇人了?!?p> 宮靜道:“那日在南湖宮你羞辱了我?,F(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項讓你選。第一個就是你要為你的下流付出代價,讓我一劍刺穿你的脖子?!?p> 花無虛道:“我不選這個。”
宮靜道:“第二個便是你要對你的行為負責(zé)。我從今以后便是你的人,你要娶我為妻?!?p> 花無虛道:“宮姑娘,我還有沒有其它先擇的余地?”
宮靜道:“只有這兩項?!?p> 花無虛嘆口道:“宮姑娘,看在你對我的一片癡情上,我選第二個——”他卻拖了個長音。
宮靜手中劍猛滑落在地,喜得眼淚橫流,大聲道:“虛哥哥,我……我就知道你是念著靜兒的?!彼蚯耙粨?,誰想竟撲了個空。等她抬頭再看時,花無虛早已逃到了十步之外。宮靜怔道:“虛哥哥,你……你為何要躲著靜兒?”
花無虛笑嘻嘻道:“宮姑娘,你太心急了,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我其實選的是第二個的上一個?!闭f完,他再也不敢停留片刻,轉(zhuǎn)身便逃。
宮靜氣瘋了,拾起劍來,咬牙切齒地罵道:“花無虛,我再也不信你了,讓我追到你,我就把你碎尸萬斷。”
花無虛在宮靜發(fā)瘋般的追殺下兒狼狽逃躥,他接連跑了兩天兩夜,終于到了“木兆”茶樓。他如見救星,一頭扎進了茶館之中。
掌柜田老吉親自給花無虛沏好茶水,笑道:“花公子風(fēng)塵仆仆,看來是跑了很遠的路?!?p> 花無虛喝口濃茶道:“這一路實在太過辛苦,我終于嘗到了被一個女人追殺是什么滋味了?!?p> 田老吉笑道:“原來是女人的麻煩。沒想到花公子竟也是個只占便宜不負責(zé)任的人。卻說說是哪家的閨女,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多花一點銀子也就是了,倘若出自名門望族,可真夠花公子受的了。”
花無虛道:“不但是名門望族,還是當(dāng)今武林第一大名門。”
田老吉驚道:“是宮小姐。”
花無虛嘆口氣道:“正是她?!?p> 田老吉苦笑道:“連那樣的女人你也敢招惹,你這下可是逃到爪哇國也無藥可救了?!?p> 花無虛道:“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不過幫她洗了下澡而已?!?p> 田老吉道:“這倒真不算什么,你沒有必要一死,付出半條腿的代價也就足夠了?!?p> 花無虛道:“關(guān)鍵這下流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替人背了黑鍋而已?!?p> 田老吉奇道:“這倒有趣了。不是你做的,宮姑娘卻為何不惜千里迢迢的追殺于你?你倒說說是誰干的?!?p> 花無虛面帶微笑地道:“除了你田掌柜還會有誰?”
田老吉皮笑肉不笑地道:“花公子,你說什么?”
花無虛道:“田老吉,你不要再裝了,我早看出來了你就是我影子?!?p> 田老吉臉上的笑容沒了,長嘆口氣道:“你是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花無虛道:“你從風(fēng)月樓一出現(xiàn)我就知道了?!?p> 田老吉道:“你知道的好像真不少?!?p> 花無虛道:“的確不少。你是桃花教窺探試劍山莊的暗哨,也是桃花教一切行動的中轉(zhuǎn)站,那日在試劍山莊發(fā)毒針毀掉方子山一條手臂的也是你?!?p> 田老吉嘆道:“沒想到我竟小看了你?!彼鋈皇忠粨P,無數(shù)道寒光激射向花無虛。此時兩人相距不足一米,這一下當(dāng)真是迅若驚雷。
花無虛早有防備,手提茶壺向前一掃,這數(shù)十支桃花鏢便盡數(shù)被他兜在茶壺里。他回手將茶壺放到桌上,卻見田老吉已打開后窗逃了出去。正要追出去,忽見宮靜呆呆地走進樓來。
花無虛道:“宮姑娘,你……還好吧?”
宮靜癡癡地道:“那日在風(fēng)月樓為我洗……的人難道是他?”
花無虛雖不愿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無言以對,只有苦笑。
“天呀!”宮靜一頭栽倒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
花無虛剛扶起宮靜,馮志才便大步踏進店來,他瞇著三角眼道:“花公子,是否有故事發(fā)生?如果有故事發(fā)生,我就當(dāng)沒瞧見退出去?!?p> 花無虛道:“若真有故事,也不會在這種地方發(fā)生,你到這兒來做什么?”
馮志才道:“我是來送請柬的?!?p> 花無虛奇道:“什么請柬?”
馮志才道:“臘月十一,是卓卓大師與孟姑娘的大婚之日,我是回試劍山莊送請柬的?!?p> 花無虛笑道:“你現(xiàn)在回試劍山莊,不怕被人殺掉?”
馮志才道:“這完全是兩回事。我與云中雪畢竟是內(nèi)部紛爭,你若敢動我一根寒毛,試劍山莊的人絕不會放過你?!?p> 花無虛道:“我承認,卻不知卓大師和孟姑娘有沒有請我?”
馮志才笑道:“當(dāng)然。花公子是當(dāng)今武林頭號大魔頭,若不把您請到軒中,實在太不成話?!?p> 花無虛道:“倒不知綠竹軒中安全如何?若卓卓大師無法保證在下性命,我這天下第一魔頭可絕不敢在軒中現(xiàn)身?!?p> 馮志才道:“花公子放心,在卓卓大師的新婚典禮上鬧事,他便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子?!?p> 花無虛笑道:“如此說來在下倒放心了。只是我現(xiàn)在窮苦得很,實在拿不住什么像樣的禮物送給卓卓大師和孟姑娘?!?p> 馮志才道:“花公子不必多慮。大師交待過,武林中無論是誰,要參加他老人家的新婚大禮,非備千金不得入內(nèi),只有你花公子是個例外?!?p> 花無虛笑道:“多謝大師厚愛,還請馮公子早去早回。只是你別忘記把試劍山莊的大小姐也帶回去。我自己的禮金都付不起,總不能白吃白喝還要再帶上一個?!?p> 馮志才上前背起宮靜道:“你真是笨得可以,若把故事做真,不但試劍山莊把你的禮金全付了,還會招贅為試劍山莊的新莊主?!?p> 花無虛嘆口氣道:“試劍山莊的莊主我可不敢做,我若坐了,只怕活不過明天早上去?!?p> 馮志才繃著臉道:“誰敢殺你花無虛?”
花無虛道:“除了你馮公子,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對莊主的位子如此垂涎三尺。”
馮志才哼了一聲道:“隨你怎樣說,反正我沒聽到?!北称饘m靜大快步出門去了。
兩個時辰后,馮志才趕著馬車從試劍山莊跑回來。他來到“木兆”茶樓前大聲喊道:“花公子,上路了?!?p> 花無虛從茶樓中緩緩走出,他見到馬車,不由一怔:“馮公子,這不是你第一次拉我們前往試劍山莊時乘的那輛馬車嗎?”
馮志才道:“不錯!此去綠竹軒不下百里,我怕花公子耐不住顛簸,才將這輛馬車又借了出來。”
花無虛笑道:“多謝馮公子。”他不上車,卻圍著車廂看個不停,還用手上的劍又打又敲。
馮志才奇道:“花公子不上車,卻亂瞧個什么?”
花無虛道:“我看它是不是鋼鐵造的?!?p> 馮志才笑道:“花公子真會開玩笑,這世上哪有鋼鐵造的車廂?”
花無虛苦笑道:“非但有,還能致人于死地,我已上過一次當(dāng),不想再上第二次了,那滋味實在不好受?!?p> 馮志才氣道:“亂彈琴?!?p> 車輪滾滾,健馬如飛。馬車奔行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終于停下。馮志才打開車門道:“花公子,到了?!?p> 花無虛從車上下來,直感到兩條腿都快直不起來了,笑道:“若再晚一刻,我花無虛的身子也散掉了?!彼娝闹苁且黄呱剑瑔柕溃骸斑@里是什么地方呀?”
馮志才笑道:“當(dāng)然就是綠竹軒?!?p> 花無虛奇道:“可我并沒見到一根竹子呀?”
馮志才笑道:“你叫花無虛,我倒也沒瞧出你哪里像朵花?!?p> 花無虛點頭道:“有理!”
兩人大步前行,爬過兩個山頭,前面突然出現(xiàn)一片遼闊的平原。平原上翠竹萬桿,一眼望不到盡頭?;o虛笑道:“原來你是騙我的,綠竹軒中的竹子果然是浩如云海,若非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象它的壯觀?!?p> 在竹海最深處,掩映著一座三層竹樓。花無虛和馮志才輕腳踏入竹樓,只見樓中東西皆用竹子做成。大到桌椅床凳,小到杯盤碗筷,無一不是?;o虛笑道:“綠竹軒果然名不虛傳,我倒不知卓大師身上的衣服是不是竹子做的。”
馮志才道:“你說的一點都不假,他身上的衣服確實是用極細的竹片編織而志。豈止是他的衣服,就連他的鞋子和他最貼身的衣服都無一不是竹子做成的。”
花無虛嘆道:“他這一生算是和竹子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p> 馮志才笑道:“所以人們才說他本來就是一根大竹子成精投胎到人間的,你沒瞧見他的身材也活像一根大竹子?”
主人不在樓中。花無虛輕步下樓,向樓后行去。樓后依然是滿眼翠竹,比樓前更密更廣?;o虛順著林中小道一路前行,不知不覺已行出很遠。他正自贊嘆竹林的美景,忽聽左側(cè)林海中傳來女子的笑聲?;o虛一怔:“這里怎么會有女人?”尋音向竹海中奔去。他奔出好遠,卻未見一人,只是笑聲不斷在空中回響?;o虛停住腳步,笑聲也瞬間消失了。竹海茫茫,除風(fēng)敲竹林的“簌簌”細響外,再沒有別的聲音。他暗道:“莫不是我出現(xiàn)了幻覺,這里根本就沒有笑聲?”花無虛剛要轉(zhuǎn)身,忽然身后風(fēng)聲驟起。他暗吃一驚,身形向左一側(cè),一柄寒如冰泉的利劍擦著他身體飛了過去。他右掌瞬間拍出,向偷襲者接連攻出三掌。
偷襲者輕功卓絕,只輕輕一閃,已讓開來招,手中劍向回一劃,反斬花無虛脖頸?;o虛身形如風(fēng),左手一抓身后翠竹,身形已騰空而已,同一時間,他拔劍在手,等身形轉(zhuǎn)回來時,凌厲一劍疾攻向偷襲者。沒想到那偷襲者竟不閃不避,開口笑道:“花無虛,你的劍法果然了得。”
花無虛趕緊收手,立好身形,卻見眼前站著一位二十余歲的白衣少年,奇道:“你是誰?我可不認識你呀!”
那少年撅嘴道:“卓卓,他竟然說不認得我?!?p> 卓卓大師從竹海中走出,摟過少年道:“魂香,花公子是跟你開個玩笑,他哪會不認得你呢?”
花無虛仔細一瞧,這少年果然就是孟魂香所扮,趕緊一抱拳道:“孟姑娘,多有得罪?!?p> 孟魂香笑道:“你得罪我倒沒什么,我也打不過你,只怕卓卓不肯放過你呢!”
卓卓笑道:“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調(diào)皮了?!?p> 三人回到竹樓,仆人早已準備好了午飯。卓卓、花無虛、馮志才、孟魂香圍在桌前,吃得好不舒心。孟魂香對卓卓關(guān)心備至,不斷給他夾菜盛飯,還不時為他捶背,倒像是一個女兒在伺候自己的父親。
花無虛暗嘆道:“孟魂香果然是女人中的妖精,她所以能無往而不利,靠的絕不僅僅是美貌和淫蕩,他懂得每一個男人的心和他需要什么。她征服高猛時用的是成熟女人的手段,讓高猛覺得她是個可以倚靠的大姐姐?,F(xiàn)在她要對付卓卓時,又變成了一個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像卓卓大師這樣一個垂暮老者,最需要的便是一個關(guān)心他的親人和孩子般的歡快,她以這一形象出現(xiàn),可是正抓住了卓卓的心理?!?p> 用罷午飯,孟魂香幫助仆人收拾碗筷。卓卓勸她休息,她只是不肯。卓卓對花無虛道:“魂香來到這里,不但對我關(guān)心體貼,還盡幫下人們做事。綠竹軒上下都很喜歡她?!?p> 花無虛笑道:“這都是大師幾十年修來的福氣?!?p> 卓卓道:“花公子,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覺得魂香是欺騙我的是不是?可你想過沒有。我這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一不是高官,二沒有錢財,她卻圖我什么呀?”
花無虛道:“大師想的也是。除了她,的確沒有第二個女人愿意嫁給你?!?p> 卓卓道:“我知道你話的意思。可我們現(xiàn)在很快樂。我當(dāng)她是我的女兒,她也把我想象成了她的父親。她從小便是一個孤兒,我們結(jié)合在一起,其實更多的是對親情的一種補償。”
花無虛喃喃道:“但愿如此?!?p> 孟魂香踏進樓來,垂下一頭飄香秀發(fā)道:“卓卓,你們是在說我嗎?”
卓卓笑道:“花公子夸你好美,好勤快?!?p> 孟魂香撒嬌地道:“卓卓,沒想到你竟也騙我,他才不會這樣說我呢!”
為了迎接各方客人,竹林深處搭了許多帳篷?;o虛就住在那座最大最舒服的帳篷里。入夜,他吃過晚飯,躺在帳篷中數(shù)天上的星星。
忽然,一條鬼魅般的身影閃進來,一下蒙住他的眼睛?;o虛道:“孟姑娘,別鬧!”
孟魂香回身坐在竹椅上,呵呵笑道:“花公子,你在做什么?”
“我在數(shù)天上的星星?!?p> “你盡騙人,天上的星星那么多,誰能數(shù)得過來?”
“我不是在數(shù)有多少個,我是在找哪一個是屬于高猛的?!?p> 孟魂香臉色一變道:“你在轉(zhuǎn)著圈子罵我,是不是?”
“你現(xiàn)在是卓卓大現(xiàn)的未婚妻子,我又哪里敢罵你?”
孟魂香恨恨地道:“那高猛本就該死,又關(guān)我什么事了?!背猿孕Φ溃骸捌鋵嵨倚睦镒詈薜娜藚s是你?!?p> 花無虛笑道:“孟姑娘,我與你素?zé)o瓜葛,你卻恨我做什么?”
孟魂香道:“你要跟我好,我還會嫁這糟老頭子嗎?”
“孟姑娘不要開玩笑,即使你真的想嫁給我,我也絕不敢娶?”
“你怕我吃了你?”
“我怕你殺了我?!?p> 孟魂香笑道:“你的確比卓卓聰明多了?!?p> 花無虛道:“孟魂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就沒有必要再隱藏下去。我只問你,你到底是不是桃花教的人?”
孟魂香道:“是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我只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p> 孟魂香道:“我的目的不用說你也明白,我當(dāng)然想要卓卓死。”
“可你卻為何還不出手?”
“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p> “那你現(xiàn)在趁早收手,有我花無虛在,你就休想得逞?!?p> 孟魂香笑道:“花無虛,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你覺得你真的能對付我嗎?”
花無虛道:“那你就試試看呀?”
孟魂香突然尖叫道:“卓卓,卓卓。”
花無虛猛地站起,暗道:“這女魔王詭計多端,我可要小心從事?!?p> 卓卓和馮志才閃電般躍進屋來。卓卓摟過孟魂香道:“魂香,出什么事啦?”
孟魂香指著花無虛道:“他……他……”
卓卓向花無虛怒目而視,厲聲道:“花無虛,我就早知道你對魂香有成見,你若敢在這里放肆,我就把你碎尸萬斷?!?p> 花無虛沒有解釋,也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馮志才罵道:“花無虛,沒想到你竟這樣不識趣,我殺了你?!彼麆偘纬鰟?,卻被孟魂香一把拉住,她伸手便給了馮志才一記耳光。
馮志才吃驚地問:“孟姑娘,你……你為何要打我?”
孟魂香道:“我與花公子切磋武藝,他不小心碰了我一下,你卻怎么動起手來啦?”
卓卓笑道:“原來是這點小事。你倒也不能怪志才,我豈不也被嚇壞了?;ü邮谴蠛萌?,他絕不會暗害你的,你多加小心也就是了?!?p> 孟魂香道:“那你們還不快走?我還要跟花公子多學(xué)幾招呢!”
卓卓忙道:“你們繼續(xù)練,我們馬上就走?!?p> 馮志才剛要出去,卻被孟魂香一把拽住道:“你這樣就想走,你還沒給花公子賠禮呢!”
馮志才恬不知恥地道:“花公子多多包涵,改日我請你吃酒便是?!彼肱鸟R屁卻拍在了馬腿上,灰溜溜去了。
花無虛嘆道:“佩服!佩服!他們在你手上,就如同小孩子一般!”
孟魂香笑道:“你說一萬句,也不如我說一句管用。你現(xiàn)在就是告訴卓卓我要殺了他,他也不會相信的,說不定還會殺了你?!?p> 花無虛道:“他自己要死,又關(guān)我什么事?我為何要管別人的閑事?”
孟魂香道:“你總算變聰明了。所以你要想在這里多活幾天,便老實給我呆好,我管你好吃好喝,還有好覺睡。”
花無虛笑道:“倒不知有沒有美人陪?”
孟魂香媚笑道:“只要你乖一些,什么都會有的?!彪S即幽靈般去了。
花無虛倒在帳篷中,不得不佩服孟魂香的本事。其實這世上哪里都有這樣的人,你明明知道他是個壞得幾乎可以吃人的人,可他那一套手段在社會上反倒比你更管用。你即使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心,可偏偏不得不尋求他的保護。
第二天早上,花無虛吃罷仆人送來的早點,正要去谷外轉(zhuǎn)轉(zhuǎn)。馮志才忽笑吟吟地走進來?;o虛討厭他,便轉(zhuǎn)過身去,假裝沒看到。
馮志才道:“花公子,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花無虛道:“馮公子,有話直說便是?!?p> 馮志才道:“我沒事,卓大師有事,請你到林海中去一趟?!?p> 花無虛隨馮志才來到后院竹海深處,只見卓卓和孟魂香早已等在那里。花無虛問道:“卓大師、孟姑娘,不知找在下所為何事?”
孟魂香拍手道:“倒也沒什么太要緊的事,卓卓不過想和你過幾招而已。”
花無虛嘆道:“大師,免了吧!您大婚之日將至,無論傷到誰都不好?!?p> 卓卓道:“花公子。那日在試劍山莊我被你一劍所敗,一直耿耿于懷。現(xiàn)在我手上傷已好,只想再與公子過幾招。我們只是點到為止,你大可不必緊張。”
花無虛知道不與他比,他心中塊壘便難滌清,道:“那我們就在這竹林中過幾招,只是刀劍無眼,還請卓大師小心。”
卓卓笑道:“花公子,那日我輸給你,是沒料到燕獨飛便是花無虛。今日之戰(zhàn),你絕沒便宜可賺的?!?p> 花無虛拔劍在手,道:“請亮兵器吧!”
卓卓隨手從身邊拗斷一根細竹道:“我用它就可以了?!?p> 花無虛更不怠慢,身形一起,一劍“九天落燕”斜斬向卓卓左腮,他這一劍只是試探性進攻,并未用出十足的功力。
卓卓身形微微一讓,已躲開來劍,他手中竹桿快如電閃,急點向花無虛胸前七處要穴。他乘虛而入,每一下都是實招,每一下都足以致命。
花無虛將劍收回,瞬間騰空而起,他雙腳一并,正將空中的竹棍夾住。三尺寒芒反刺卓卓眉心。
卓卓沒想到花無虛身形如此之快,用力一拉竹棍,卻沒有拉出。這時,竹棍隨花無虛身形已然落到地上。卓卓眼看劍到眼前,只得將頭一偏,讓開來劍。
花無虛得勢不饒人,一片劍光已將卓卓腦袋罩住。
卓卓見情勢危急,放下手中竹棍,順勢一倒,向前劃去,不但躲過了頭上劍光,反用雙腳來鏟花無虛雙腳。
花無虛大聲道:“此招大妙。”起身一躍,讓開卓卓來招。
卓卓伸手拾起木棍,飛點花無虛兩腳腳腕。
花無虛不敢留在半空,順勢飛到竹樹的樹冠上。還未等他立穩(wěn)身形,卓卓已如一只大鳥般飛躍上樹,他出手迅猛,轉(zhuǎn)瞬間已攻出數(shù)十招?;o虛也毫不示弱,揮劍相迎,兩人便在樹冠上斗作一團。他二人武功旗鼓相當(dāng),從這棵樹冠打到那棵樹冠上,從那棵樹冠上又打回來。但見空中銀光閃耀,綠葉紛飛,兩人仍是難以分出高下。
孟魂香和馮志才已是看得如醉如癡。馮志才道:“花無虛果然有兩下子,居然能在綠竹軒與卓大師戰(zhàn)到這個地步?!?p> 孟魂香氣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離開綠竹軒,卓卓就不是花無虛的對手了嗎?”
馮志才搖頭道:“還真的難說,你瞧花無虛身形如風(fēng),揮劍如雨,打得何等從容。卓大師雖然內(nèi)功精純,可畢竟是八十歲的人了。時間若拖得再長一些,怕是難以反敗為勝?!?p> 孟魂香道:“你可別忘了,卓卓用的只是一根小竹棍,若他用的是神龍杖,早打敗花無虛了?!?p> 馮志才笑道:“那也不然,竹棍有竹棍的妙處,神龍杖有神龍杖的短處,兩強相遇,實在難說得很。你就說剛才那招,花無虛用了一招‘天女散花’。卓大師用一招‘五龍飛天’接住了。他是用竹棍才敢如此接的,他若手中使的是神龍杖,哪能抖得那樣輕松自如?高手過招,只差一刻足以決定成敗。”
孟魂香道:“卓卓不用‘五龍飛天’照樣可以用別的妙招破解,你怎么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fēng)呀!”
馮志才正要分辯,忽見樹冠上卓卓用了一招“蒼龍昂首”將花無虛逼得騰空躍起。花無虛身騰半空,劍勢更厲,一招“力劈華山”凌空狠斬卓卓頭頂。
卓卓見對方劍勢太過猛惡,向左一閃,躲開劍招。劍鋒過后,一棵碗口般粗細的竹樹被從上而下劈為兩半。卓卓和花無虛各站一半向后倒去。
兩人同時落在地上?;o虛正要再起劍,忽然地上一片竹葉隨風(fēng)而起,如雨點一般向他襲來。他周身上下,已盡被竹葉包圍,使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出招,一時呆如木雞。竹雨慢慢落下,等他抬眼再看時,卓卓大師的竹棍已指在了他前心上。
花無虛嘆口氣道:“卓大師,我輸了。”
卓卓收回竹棍道:“花公子,你倒也不必沮喪,若不是在我綠竹軒這樣一個特殊環(huán)境中,輸?shù)牟⒉灰欢ㄊ悄?。?p> 花無虛道:“人行走江湖,要適應(yīng)各種不同環(huán)境,我輸了,便是輸了?!?p> 卓卓道:“我能勝你,是因為對這里的一切太過熟悉,我終年在這里練武,任何人我都有把握在這里勝他,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決斗?!?p> 花無虛道:“卓大師最后一招巧妙地利用了地上的竹葉,可真是讓人想象不到?!?p> 卓卓幽幽道:“那些竹葉本是虛的,可若將它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它就變成了克敵致勝的秘密武器,比一般傷人的實招還要管用。這便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花無虛驚道:“難道大師用的是‘萬劍星辰’?!?p> 卓卓笑道:“那是無憂城的至高劍招,是無人能敵的蓋世奇功,我又哪里會用了。我不過是一時為形勢所迫,才隨手用出了這一怪招而已?!?p> 卓卓、孟魂香、馮志才都離去了,只有花無虛還留在竹海中久久不愿離去,在口中不斷叨咕著“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八個字。